第19章 擔驚受怕
而許小溪和劉水他們這一年出去打工的人群暴增，有很多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孩子跟了出來。
老鄉更多這也給他們帶來了更多的陪伴，老闆也拓展了廠房和宿舍。從一開始小朋友們想家的思念中苦苦掙扎。到後來都玩到一起，一起聊那些過去在山村裏有趣的事。一起上班。一起想家。一起出去買東西，一起想辦法讓爸爸媽媽能去鎮上接上一回電話。
就這樣，日子不知不覺的過去。有一天老闆來通知：“你們不滿十六歲的孩子都排出來，”一排出來就是一大部分，老闆看着圍牆裏這一群小孩，感到萬分頭疼。“現在呢，你們滿十六歲的都拿身份證出來，去辦理暫住證。不滿十六歲的員工占時不上班，在宿舍里不要亂出來，最近公安局嚴查暫住證。等過了這段風波再來上班。”
許小溪等人都不滿十六歲，還是童工。只能躲在宿舍里。白天大些的老鄉幫忙帶些飯來給她們吃，晚上天黑后又自己出來飯堂吃飯。
一天，查暫住證的人到廠里來調查，許小溪他們幾個今年也搬到了大宿舍，老闆提前通知了躲在宿舍的人們，躲到樓頂上去，然後把樓頂的門鎖上。
許小溪和陸貞蹲在天台的角落裏，劉水等一桿男孩子也蹲在牆角。樓頂都是平房沒有蓋瓦，圍牆只有半人高，站起來會被下面的人看見，所以大家都蹲着。
聽着聲音，從一樓上了二樓，腳步和說話聲又往三樓走上來了，幾人凝神靜氣，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
“這裏還有三樓啊！”老闆接話說道“是是，不過我們都開樓上的門，這個不安全，所以平時都鎖着的，你們要去看看嗎？要我就去保安室拿鑰匙，”
調查人員眼睛看了一會老闆后笑道：“呵呵，你們這個安全措施做的好，注意安全是對的啊！就不用上去看了，我們走吧！”
天台的一群小孩緊張的鬆了一口氣，許小溪手緊緊的握住陸貞和劉水的手，手心全是汗水，緊張的在發抖。其他人都跟許小溪一樣的緊張兮兮，額頭都是汗，等調查人員出了樓下大門，車子的聲音轟轟走後。
大山裏的孩子們對公安機關人員的認識，止在山村裡計劃生育時，計生辦的人下鄉准頓的情景。針對超生的人家，使用強烈手段。面對超生罰款沒有錢交和給孩子上戶，家裏被牽牛牽豬的，怎是一個雞飛狗跳可言，在這些年幼的孩子心裏，種下巨大的心裏陰影。面對這陌生城市的公安機關人員，一群小孩緊張又害怕，放鬆下來后攤坐在地上，幾個年紀小的女孩茵茵哭了起來，哭着哭着聲音就越來越大，女生們都哭成了一團。
“嗚嗚，我害怕被關到警察局裏去，我還害怕被帶到陌生的地方，”“嗯嗯，我也害怕！”“我好不容易才稍微適應這裏，我想好好的上班，”“我……我想回家……”後面男生們站起來，蹲的腳都麻了，一個一個的把女生們都拉了起來。
“別怕了，不是走了嗎？”許小溪接話道：“人家不走我們哪裏敢哭出來啊！”男生們只能無語了。
安靜了幾天後，當他們一群小孩差不多要放鬆警惕又去上班時，調查人員又突然來搞襲擊。這次來的突然，有在上廁所的不敢出來，陸貞和許小溪兩人匆匆忙忙的往宿舍的方向跑，跑到一個宿舍門口就跑進去“躲哪裏好呢？”看着小桌子和床，許小溪果斷躲到床底下去，心突突的跳着，鑽爬進了床底下。
許小溪突然很想家，躲在黑暗的床底下，流下了委屈的淚水……
一群人差不多十多天都沒有好好去上班，後面還來了一次，但是到了門外保安室里就有人通知她們躲起來，又驚心膽顫的躲了一回后。
調查暫住證和童工的風波也終於告一段落，打工生活再度平靜下來。許小溪從車間裏望着圍牆外面的天空，期盼着每月能出去的那一天到來，期盼着回家過年，真是應了那句：人在車間心在外的詩句！
晚上下班吃飯時帶頭的羅來福帶來的好消息，“我這裏有一個電話號碼，是鄉街上的鋪子的電話，我們可以打電話去給他們，趕場天看到我們村的人趕場就可以帶話回去，讓家人下場來接我們的電話”大家都高興及了“真的，太好了太好了”一群人放下飯碗就擠在一堆看，“都去拿筆來記號碼”“好好。”
大家都去宿舍拿着筆記本來記電話號碼，許小溪吃完飯就跑出去超市打電話，電話那頭響起嘟嘟的的聲音，許小溪激動的臉紅撲撲的，抓着電話的手滿是汗水。
電話接起“誰啊，找誰的？”許小溪高興的話都說不好“是我，我我是九村二組的，你這一場趕場看看有沒有看見我們村的人，幫忙帶話叫我媽媽下場來接電話，”“好知道了，要有人帶話才行啊，下場趕場你再打過來看看。”“好好，麻煩你了”“還有你中午十二點鐘打電話過來，你們村遠，那個時間趕場的人肯定都走到這裏了。”“嗯嗯，謝謝你！”
等待是漫長的，許小溪在等電話的那幾天最難過了，終於下場的時間到來。
許小溪早晨就打電話回去問，有沒有帶話給她媽媽，得到確定答案已經帶話去了，許小溪度過有史以來最漫長的四個小時，下班時間一到許小溪就匆匆出去打電話了。
電話撥通店家老闆問找誰，而許大媽也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一說是許小溪的電話，許大媽流下激動的淚水。
拿起電話“小溪啊！我終於能和你說話了，你一去就是那麼久，我只是收到你寄的錢，也沒有辦法帶話，我也不認識字，總感覺心裏空嘮嘮的，這下聽到你的聲音，媽媽心裏踏實了，你一個人在外面還好嗎？”
許小溪也是淚流滿面“嗯，我還好，媽你和爸爸好嗎？我想你們，媽…你和爸爸都那麼大年紀了，幹活不要那麼拼，要保重身體”“唉哪裏能不拼啊，你哥哥結婚時都還欠穀子和豬呢，萬一人家家裏也要娶媳婦，我們就得還別人的呀，小溪啊！你寄的錢媽媽拿去還銀行了，你哥哥結婚時借的，不還利息也越來越多，還有以前沒有穀子了貸款去買穀子咱們吃了，還有以前陪嫁你姐姐時沒有錢，怕你姐姐嫁到人家家裏去嫌我們家窮受委屈，都是借的錢，我們把你寄回來的錢都拿去還債了，小溪啊辛苦你了……”
“沒有媽，你們也很辛苦，這麼大年紀了還要操心我，還了債我們家裏負擔就輕些了。”“那個時候懷了你，你哥哥姐姐都那麼大了，我也捨不得不要你，要你又覺得多一個人就是多一張嘴巴吃飯，家裏窮，你一生下來就沒有過個好日子，現在你找到錢了，幫助我們家裏這麼多，小溪啊！媽這輩子有你是我和你爸爸的福氣！”
這難得的第一通電話說的兩母女都是聲淚俱下。這一激動就說了二十多分鐘，接電話按分鐘計算，不超過五分鐘的都收一塊錢，超過了就是一分鐘兩毛，接了快半小時的電話，許大媽就花了四五塊錢，許大媽很難理解的問到“怎麼那麼貴啊老鄉？”
“老姐姐啊，這是按分鐘算的，你講了那麼久人家都還在等着接電話呢，你在講人家也打不進來”許大媽是真心疼五塊錢吶，這她女兒要做多少事才賺到啊，下次不說那麼久了。
這一下子在外面打工的人都找了鄉街上有電話的店鋪要來電話號碼，想家了就打電話去叫爸爸媽媽來接電話，這也算是一個美好的開始了。
晚上下了班許小溪她們一群女生去洗澡，洗澡沒有單獨的沖涼房，是一間大沖涼房，裏面並排有幾個水龍頭，大家都是從一樓提熱水上去一起洗，一批洗完下一批又去洗，許小溪在最裏面的水龍頭洗澡，洗着洗着，無意間眼睛往門口那邊一瞄，看着不太對勁，門底下的縫隙好像有東西，認真一看“啊！”的一聲高喊“有眼睛在偷看……”許小溪說著就是一瓢熱水衝過去，女生們亂作一團，尖叫聲連連！
匆匆的腳步聲走遠，幾人都嚇得趕緊穿好衣服，看着沖涼房的門“這門的縫隙明天去車間找東西來封了才行太可怕了，這裏的人可不光是我們的老鄉還有其他地方的人呢！”“嗯嗯，等會去告訴她們，洗澡一定要小心，門要拴好！”
幾個女生跑到宿舍關好門心還在亂跳。打工的生活就這樣，一驚一乍的過着，每一個幼小的心靈都在逐漸練習着成長，慢慢的適應着這外面的世界，慢慢的在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