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光與暗的傳說（一）
接下來的話還沒到嘴邊，羅傑便輕笑了一聲，老爹既然都混成海盜了，這種東西的來歷哪裏還需要多問，八成是從不知道倒霉蛋商船上整的唄。
“呵。”
聽了羅傑意猶未盡的半句話，這邊吉爾森清呵了一聲，46號是怎麼到手的他自然是瞭然於胸，只是三百年的海盜生涯，早就把他當黑獅公爵那段時間養成的幾分羞恥心（或者說是貴族的格調）給丟的一乾二淨，無視羅傑鄙視的眼神自然不在話下。
鄙視完自家老爹，心滿意足地羅傑探出魂靈虛幻的手指，與同樣由光線構築的金面具投影觸碰，彷彿可以藉此觸及到其上華麗荼蘼的花紋。
那些繁瑣的花紋交錯縱橫，彼此之間糾結纏繞，毫無美感，卻隱約間構成某種複雜多變的文字符號，這讓它們看起來並非毫無意義，只是即便依照羅傑的閱歷，卻依舊捕捉不到解讀這些花紋文字的規律。
不過這並不妨礙島上居民對於金面具的使用，實際上，通過長時間的摸索與實踐，奧金營地的人已經總結出上百條的指令，並且編撰成冊。
譬如說順着面具左頰的旋渦花紋便是開啟指令集，逆着則是關閉等等，若果不是掌握了這樣最簡單的應用使46號充當控制中樞，便是依託聖族的科技，羅傑這廝依照記憶東拼西湊搞出來的奧金號是怎麼也動不起來。
“Anar'alahbelore.......”
“什麼？”
抓耳撓腮思量了許久，正當羅傑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的時候，一聲幾乎呢喃的耳語突兀的響起，羅傑的眼神一飄，轉眼間面色如常，轉而在靈魂空間裏低聲問道：“大姐頭？你在說話？”
自稱一直在打着盹兒的阿布喵了一聲，算是應了聲。
現在的阿布已經懶得糾正羅傑這充滿黑道風的稱呼，悠悠的說道：“那上面的花紋是精靈語，Anar'alahbelore，換成通用語的話，意思大概是‘以永恆光輝的名義’，通常用在大型祭祀的開頭，友情提示，聽到這種句式記得準備好耳塞，這表明祭司們要開始枯燥的唱片論調啦。”
說著，阿布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也不知是剛睡醒，還是想起那副場景就犯了困。
“精靈語？不對吧大姐頭。”
羅傑又瞥了一眼那些花紋，確認自己從未見過它們，非要說的話，他只在極地人傳統建築地窯的框架上見過類似的花紋，但是那僅僅只是毫無意義的裝飾，這才狐疑的問到：“不管是灰精靈，還是暮光精靈，甚至是更古老的源泉精靈，我都沒聽說過他們有用這種花紋作為文字的習慣呀。”
“哦？看起來你還有沒適應你的工作呀，小老弟。”
羅傑能聽出阿布的聲線帶着幾分戲謔和玩味，也不知道這個思念體惡劣的性子是不是繼承了本體，還不待他細細思量，後者便道：“算了，給你個提示，就當交房租了，仔細想想那個人類告訴你的話，什麼是第六實體，話就說到這裏，我先睡了，別打擾我了，要不撓你哦。”
.......第六實體’是奧術黃昏之後，教會提出來的一個概念.......
.......沒有辦法證明，也沒有辦法證偽.......
.......突然出現的遺迹、亦或是記錄著褻瀆晦澀知識的書籍、無人聽聞但是邏輯自恰的語言.......
.......將46號歸類到第六實體當中的原因是，描述當中的國家根本不存在！
那些片段閃電一般的在羅傑腦海中劃過，不知不覺間，羅傑的嘴角已經微微上揚，眼神卻銳利地便是吉爾森也不敢直視。
對於這種微笑吉爾森並不陌生，一旦露出這幅表情，就意味着這小子一準兒打起了某些壞主意，八成有人要遭殃，從古至今的受害者包括但不限於家裏的獵犬，隔壁公爵家的女僕，首席財政大臣，篡位者弗朗索瓦，聖光平原上的安息聯軍......
眼見這份名單還有加長的趨勢，不過羅傑卻再沒吱聲，吉爾森清楚他八成又在算計什麼，便再沒有搭理那個蔫壞的小子，將自己的臉轉向了格格魯爾，沉聲說道：“大酋長，讓這小子耽誤了點時間，艾爾威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估計也討論不出來什麼，咱們還是繼續剛才的報告吧。”
垂垂老矣的大酋長點點頭，神情比想像中更加的疲憊，眯着眼在手中報告上掃視許久，這才繼續耽擱了許久的作戰會議：“今天海族的攻擊依舊是集中在傍晚時分，月亮還未升起的時刻，聖族與營地傷亡共計八十三人，外層屏障小範圍攻破3次，第一層防線完好。聖殿預計半夜還會有一兩次的小規模偷襲......”
“我會一直守在海岸線上的。”阿魯高瓮里翁氣的說道。
“人力終有盡時，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說完，格格魯爾皺紋更顯深邃，還有一些情報他並未說出口，實際上島上的能量核心‘坎多二號’已經瀕臨枯竭，即便按照最保守的預計，也不過也只能支撐13天的時間，而海族的攻勢綿延不絕絲毫不見撤退的趨勢。
而按照現在的戰爭烈度，等不到理論上的13天，最多八天，屏障的強度就會下降到岌岌可危的程度，聖族就必須離開他們視為聖地和故鄉的阿萊克希亞。
這就是技術斷層帶給格格魯爾的憂傷，沒人知道怎樣給‘坎多二號’那樣的大傢伙充能，即便是聖族最強大的祭司也做不到，在超越時代的技術斷層下，白銀聖族就跟拿着火把給核反應堆充能的原始人沒什麼區別。
現存的這些能量則是白銀聖族經歷了近千年的時間才慢慢積攢下來的，誰都沒有想到，它會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幾近乾涸，足以見得阿萊克希亞的防禦形似並非吉爾森所說的那般輕鬆寫意。
接上大酋長報告的是負責海岸警備的奧金營地，準確說是艾黎帶領的真知會的眾人，他們帶來了更加詳盡的報告“和三天前一樣，今天依舊沒有大規模的海族入侵，只有小部隊的鮫人斥候試圖從海灣處潛入，那裏是前些天飛龍突破的薄弱區域，不過已經被我們的法師蒸發在屏障外。”
一直沉默着的羅傑這時突然開口，道：“上次潛入阿萊克希亞的海族探子你們後來抓到了嗎？”
出乎羅傑的預料，回答他的是長時間的靜默，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只是包括吉爾森在內的島上高層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下來，他們的回答幾乎是不言自明的。
“怎麼？難不成這麼長時間你們還沒有找到那群探子任何的線索嗎？”
見狀羅傑委實有些詫異，按照兩家人對於阿萊克希亞多年的經營，對於島上的掌控力自然不會太差，更何況加之白銀聖族黑科技的加持，不至於連幾個探子都找不到吧？再不濟地毯式的搜查，那些摸上來的海族應該也會露出馬腳。
“大人.......我們懷疑那群探子並不是海族，而是某種具備偽裝能力的未知種族，我們已經將全島的可疑位置進行了細緻的搜尋，排除了他們逃離的可能性后，這是最有可能的猜測。”
“偽裝的能力？是某種幻術？還是概念？艾黎你也識破不了？”
艾黎蒼白的眸子閃爍了一下，語氣平緩：“假如是某種變形或者幻術魔法我會察覺的，只要不是聖域，魔力的變化總歸有跡可循，但是對此，我確實無能為力，數據庫中缺少必要的參考文件。”
格格魯爾放下報告，昏黃的老眼泛過幾分擔憂，羅傑的問題同樣也是他們的，“其實我們原本計劃是通過蒂娜的靈魂視界來篩查，但是入侵沒過幾天就發生了雙足飛龍的襲擊事件，追捕的工作就放緩了下來，我們不能在這種關頭再讓島上人心惶惶。”
將這次會議的細節都記在心裏，不過今天的時間估計並不足以支持羅傑完成自己全部的計劃，畢竟魂靈形態只有在夜晚的時候才能使用，羅傑需要在真正的太陽‘坎多’升起之前，返回自己的身體。
正當羅傑將事情按優先級別排列並準備溜號的時候，會議室原本白色的燈光剎那間轉向猩紅，刺耳的警報聲從島中央的聖族神廟響起，掃過寂寥的夜空，最終響徹寰宇。
“有情況？！”
吉爾森反應最快，霎時間拍案而起，丹紅色的魔力元素升騰起來，刀削般的眉目盯着海岸線的方向不怒自威，以前海族並不是沒有趁着夜色偷襲的時候，但是從沒有這種全島警報的情況。
也就在這時，桌上的全息圖形一閃，變換出一個滿面驚慌年輕人的圖像，他臉頰上的聖紋刺青表明了白銀聖族的身份，不過看他的背景，卻像是某種高科技的空間，顯得莫名的不搭調。
“大祭司，烏雲中徘徊的飛龍群出現了一些異動，情況很糟糕，不，這根本是難以描述的，請您儘快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