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於是如何圓場就成了問題
“額錯咧，額一開始就錯咧，額如果不嫁過來，額滴夫君就不會死，額夫君不死額就不會淪落到介個傷心的地方。”
荒涼的平原空間，羅傑一個人做問天狀耍寶中，周圍沒個接話的捧哏也不顯得尷尬，倒也真難為他還記得這麼老的梗。
獨自犯了好一陣子的傻之後，一臉黑線的羅傑才肯定拉斯特是真的把自己忘在這裏了，這讓羅傑不禁對自己以後的職業生涯產生了一絲不妙的感覺。
“這樣的神明真的是我的奮鬥目標？”羅傑回首望着方才拉斯特帶自己走過點的路，隨着拉斯特的離去，地上神國的象徵隨之消散，濃密的霧氣重新籠罩了四周，同樣逝去的還有那源自死亡神明的威壓，那些剛才的漏網之魚們，化作白骨的神話生物在白霧裏嘶吼吟叫，羅傑毫不懷疑現在他獨自踏入濃霧裏的一瞬間便會被撕成碎片，他能選擇的估計就是死的稍微均勻一點。
“算了，靠人不如靠自己”，羅傑低頭捏了捏手上被撕下的書頁，默念着其中那個有些陌生的地名，“阿曼達廢墟嗎？我記得那裏剛好是泛大陸法師駐紮的營地來着，那裏光混進去就很難了好吧，還要在廢墟里找東西？頭痛呀。”
羅傑的聲音逐漸變弱，最後幾不可聞，空間與因果的定義被重新書寫，光影流轉間，他的身影消失在扭曲的空間褶皺里。
隨着生者的氣息消失，嘶吼的亡靈們咆哮的更加賣力，蒼涼的大地再一次回歸它們手中，直到片刻后一道令它們顫抖的氣息回歸，就是擁有這樣氣息的神明不久前輕易的屠戮了它們無數的同伴。
一時間，之前死裏逃生的亡靈們驚慌不迭的做鳥獸散去，周圍又一次安靜下來。
換了一副全黑裝束的拉斯特隨便找了塊石頭坐下，托着腮盯着羅傑剛才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語。
“喵~裝深沉很有意思嘛喵？”
過了一會兒，阿布從骨堆里竄出，嘴裏叼着一段白色的骨頭，看見坐在那裏的拉斯特，嘴角還有晶瑩的口水流下來，哪裏還不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在幹嘛，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阿布高高躍起，像一道黑色閃電一樣，一爪子就拍在了祂的頭上。
可愛的小肉爪打在拉斯特頭上，蘊含的巨力讓祂的頭狠狠撞在地上，碰撞出一個龜裂的深坑，阿布像人一樣站在坑邊，抱着爪子，嘴裏響起了如夜鶯般清脆地女聲：“喵在辛苦的工作，老大你不幫忙也不能在這裏睡覺的吧喵，喵完全看不下去了。”
“嗚嗚”腦袋被排進地面里，拉斯特指着腦袋吱唔着，看見這樣笨蛋的上司，阿布小爪子揉了下臉，還是幫祂把頭從土裏拔出來了。
“活過來了，謝謝你哦，阿布。”拉斯特晃晃腦袋，用衣襟擦着髒兮兮的臉說到。
“喵，不要再叫阿布這個名字了喵，好傻的喵。”阿布捂着臉說到，“我有名字的，剛才只是配合你一下就是了，喵~”
“我看你剛才玩的很開心嘛。”拉斯特彎腰撿起剛才阿布嘴裏落下的那截白骨，潔白的骨頭泛着無瑕如玉的光澤，彷彿有液體在其中流轉，“這次只有這些嗎？阿布.....歐不，安德莉亞。”
“以後請好好稱呼本喵”，安德莉亞先是一本正經的說到，隨即皺起了小鼻子，“我仔細找遍了，這次神明‘復燃’的確就只有這些了，照這個趨勢下去，我估計在神廷‘徵召’結束之前不會有再次的‘復燃’了”
安德莉亞跳到拉斯特肩上，尾巴在祂臉上甩來甩去，說到道：“遠期價值與付出不成正比，建議回收世界背面的神靈殘響。”
銀白色的保險箱被拉斯特從虛無里拽了出來，啪的一聲丟到了地上，拉斯特隨意的把那截白骨丟到了裏面，“沒有必要，我們把象徵神靈殘響的現實素材帶回去就行了，在這個節骨眼上，每一份穩定屏障的力量都是不可或缺的，等‘徵召’結束，再提交檔案，殘響的去留就等待審判廳的最終意見吧，不過我估計以那群傢伙的性格大概也會想要讓它繼續呆在世界背面。”
在拉斯特的眼中，超越維度、被譽為世界背面的那個地方，早已平息的旋渦中心一點黑色在靜靜的蟄伏，不過跟拉斯特最初見到它時想比，黑色籠罩的範圍更加的狹小與暗淡。
“所以說，最終什麼都抵不過時間嗎？”拉斯特語氣悲涼的自語道。
“喵明白，檔案報告將於‘徵召’之後提交。”板著臉的安德莉亞暗自記下，如果讓白痴老大自己寫，兩人下個世紀的工資估計都沒有了。像是又想到了什麼，安德莉亞又開口提醒拉斯特：“老大，巡遊者9527剛才好像記憶了這裏的相對空間坐標喵，是不是需要.......”
拉斯特笑着把安德莉亞從肩上抱下來，放在了地上，“不用，沒有神明級別的權限，來到這裏也沒用的，比起這個，不過我更在意的是他那個奇怪的概念。”祂摸着下巴說到。
“那不是一般的空間或者回溯什麼的嗎喵？”蹲在地上舔着爪子的安德莉亞疑惑地抬起頭。
“並不是，就從剛才的那個傳送來看，至少就包含了空間，因果，存在性，真實性的概念要素，按理說這樣斑駁的概念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或許這就是之前的巡遊者給他留下標記的原因？沒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能力，巡遊者才不會挑選他呢喵。”
安德莉亞索性坐了起來，小鼻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上了一副小小的眼睛，小爪子又從虛無里掏出一份捲軸，頗為不滿意的念到：“臨場反應能力差，精神強度極差，戰鬥力慘不忍睹，連喵估計都打不過，任務執行能力待定，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神明抗性與靈魂強度分別是中和高，這樣的人老大你是怎麼想的，還要親自給他最高程度的祝福？喵！放喵下來！”
拉斯特摟着一臉不滿炸毛地安德莉亞，“放心，我看人的眼光不會錯的。”祂黑色的眸子裏閃過幾縷精光，“迷途的旅人？求知的愚者？多麼有趣的評價呀，不是嗎？”
...........
話分兩頭，隨着熟悉的黑暗消散，一道瘦弱的身影在礦井口被重組，閉着眼的羅傑睜開了雙眼，之前因為勘破死亡概念引發的幻境而受傷的右眼竟也恢復如初。
“咦，這一次怎麼感覺反應沒那麼嚴重了？”強行使用‘初始’概念的反噬比預想中輕微太多了，僅僅只是體力與魔力完全被榨乾了而已，這與以前動輒傷及靈魂本身的反噬相比實在不足一提。
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羅傑來不及細想，就聽到熟悉的刺耳聲音在坑道裏面響起來，如臨大敵地羅傑趕忙堵着耳朵，一路小跑的衝進坑道，衝著陶醉的吹着骨笛的傑克吼道：“停停停，都說了多少次別在坑道里吹你那個破骨笛了！你就沒有一個音在調上！我當初真是喝多了地精的摻水假酒才會教你吹笛子的！”
這時的羅傑無比後悔，當時就不該一時興起教了成天閑着沒事的酒友傑克吹笛子，它吹出來的聲音跟優雅婉轉這類的詞完全搭不上邊，大概只能用手指撓玻璃的聲音來形容那種讓人發瘋的噪音了，偏偏這貨還樂此不疲。
“羅傑？你回來了？怎麼這麼慢？你不會真跑到礦道里挖靈魂結晶了吧。”陶醉的傑克放下骨笛，羅傑吐槽自己的音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點程度它早就免疫了，“還有傑瑞哪去了？”
“感情剛才那麼大的聲音你都沒聽呀。”無語的羅傑指了指斷掉的絞索，原本的吊籠早就在拉斯特的死亡概念里化作飛灰，“傑瑞還在下面，這裏的機械已經老化了，我在下面檢查時，吊籠突然垮塌，還呆在裏面的傑瑞被震暈了，沒辦法我只好先爬上來找你幫忙，上來的時候浪費了一些時間。”
羅傑悄無聲息的隱去了井下與神明相遇的細節，告訴了傑克這樣一個看起來不算特別離譜的原因。
傑克上下打量羅傑，見他身上滿是灰塵，衣服也破破爛爛，倒的確是爬上礦井的樣子，“所以說啞巴沒找到嗎？”
“很遺憾。”羅傑聳聳肩，“我們粗略檢查了下，下面並沒有啞巴活動過的痕迹。”
“那真是可惜呀。”傑克彈走掛在手臂上的小蟲子，語氣不無遺憾地說到：“小傑瑞還蠻喜歡那個肉人的，雖然我覺得他悶悶的來着。”
“並不是，那就是個逗比。”羅傑在心裏暗暗撇嘴，然後轉身像礦井走去，“總之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麼背簍之類的吧，礦井附近應該有那個的，我好再下去把傑瑞背上來。”
傑克跟在羅傑身後，還是那副手枕在骷髏頭後面弔兒郎當的樣子，“這麼說起來，傑瑞不知道啞巴在井下失蹤的情況咯？你怎麼跟它解釋呀，那小個子一直把啞巴當家人來着”
傑克隨口說的話讓羅傑臉色一僵，頓時有些頭大。
“OMG，我把一隻孤獨小骷髏的家人弄丟了，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