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冬

可記憶里，“他”的存在卻不是如今看上去這麼人畜無害，讓人防不勝防。

百里奚目光自雲若出現，就再未離開過她。她苦惱糾結的神色落入他眼，與僅有的記憶里的那個人倒是沒有半分相同。

可那份熟悉的感覺，騙不了人。

“下次可以跟我說一聲嗎？”

百里奚這些年雖過的不如意，但云若也沒見過他這麼低聲下氣的模樣，像是被拔掉了利爪的困獸，平白的，讓人心生漣漪。

他怕失去她，很怕很怕。

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珍寶，他不願意再弄丟了，得而復失，太過殘忍，而他，根本不敢想。

不管憑空出現在她腦海里的那些記憶片段是真是假，雲若只知道一件事，她變了。

從前冷漠無情公事公辦的四衛大人，現在不僅開始照顧別人的感受了，也不會再將自己完全託付給那個讓她心安的百里殿下了。

雲若慣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但她很快就發現了，她好像根本就無法拒絕他的要求，更何況這是他用懇求的語氣說出來的。

“嗯。”她聽見自己應了。

得到雲若肯定的回答，百里奚笑得更歡了，眸里不見一絲雜質，更無半點深沉。

雲若默默的看着他，眼中有些東西像是要掙開束縛，而那顆冰冷的心也逐漸塌陷。

手不受控制的抖。

她攥成拳。

莫名的情緒，從來沒有過的感覺，無不是因為眼前人。

——百里奚。

——虞奚。

“先用膳吧。”

她起了個大早，做的菜已經有些涼了。

菜色並不好看，也並不豐盛。

因為雲若從前待在百里與歸身邊，再到百里奚身邊，都沒下過廚。

百里奚卻絲毫不嫌棄，一瘸一拐的走到桌邊坐下，埋頭吃了起來，吃相優雅，只不過速度很快。

期間，他咽下嘴裏的飯菜，鄭重其事的開口：“阿淺，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雲若夾菜的手頓了頓，最後，還是收回了伸向菜色最好的青菜的玉箸，“……熬雲帝姬與你，已定下婚約。”

百里奚只默默的看着她，不再開口，只不過他挺好的胃口也因為她這句話沒了。

再談論下去，他們必會談到百里與歸，可他現在並不想提及百里與歸。

雲若被百里奚看得心慌，開口時，聲音冷然，卻不負清澈，有些莫名的情愫，“不過，我還是會保護好你的。”

很真摯很動聽的話。

但百里奚想聽的，不是這個。

他默了許久。

“你打不過我。”

“我也不會娶除你之外的任何人。”

卻在她踏出房門那一刻開口，他望着她的背影，眼裏是決絕的狠意，亦是纏繾的深情。

雲若心神微震，差點打翻手裏的碗碟。不過緊要關頭，她還是穩住了心神，頭也不回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有些東西，還是維持原樣的好。

……

“百里與歸她……欺人太甚！”

百里華的目光冰冷得令人心生寒意，慕落也是頓了一頓，才與之對視，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多年來因為百里與歸所受的氣，這一刻，突然就爆發了。

百里華顯然很不願意聽到慕落這麼說百里與歸，微微蹙眉，“二姐也是為我好，你看，她這次不是讓我處理政事了嗎？”

“她讓你去你就去……你的身體呢！你怎麼不顧惜一點自己的身體？你本來就該靜養，上次的餘毒未清，你還勞神去處理政事……那些，整個京昭，今後，與你又有何干係？”

不知不覺間，慕落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