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九針死，九針生
姜臣挑了挑眉，不屑一笑。
李家在江北確實是屹立在金字塔頂端的一流豪門，穆家在他們面前，確實不值一提。
但和陳忠比起來，李家還算不得什麼。
“你……”老太太臉色一沉，神情慍怒。
這時，王院長拿着一組銀針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姜臣接過銀針，看向老太太：“你不滿的話，那你來救？”
老太太眉頭緊擰，咬牙切齒。
她身後的兒子和孫子孫女也是滿面怒意，卻並未開腔。
這會兒時間，都深知不是糾纏爭辯的時候，救命要緊。
王院長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但看着儀器上數據越來越低，他急忙道：“姜先生，快下針吧。”
姜臣叼着煙，走到李老爺子身旁。
隨即，屏氣凝神，取出一根銀針，放在香煙的煙火氣上熏烤了幾秒鐘。
“奶奶，他是在給銀針消毒，我們都錯過他了。”女孩問道。
李老太太眉頭緊擰：“哼！銀針消毒不假，但煙氣毒害更強。”
“我施針時，將嘴閉上，不然驚擾到我，針落偏了，把老爺子送進了鬼門關，可是你們的事。”
冰冷地聲音響徹病房。
李老太太幾人臉色越發的陰沉了。
即便是王院長面對他們，也不曾這麼擺譜。
這個名頭在外的穆家廢婿，哪來的膽子？
王院長原本只想死馬當活馬醫，見到姜臣這般肅穆，心中升起期待，急忙對李老太太等人做出噤聲動作。
如果李老爺子死在了中心醫院，哪怕不是醫院的鍋，李家不會怪罪，但外界的輿論也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嗖！
姜臣右手捻針，猛然朝着李老爺子的頭頂插下，速度之快，甚至帶起了一陣呼嘯。
針落，手離。
突兀一幕，讓王院長和李老太太幾人登時屏住了呼吸。
滴……
突然，心跳儀上發出一聲刺耳的長音。
如同驚雷炸響。
王院長身軀一顫，臉色猛地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心跳儀上，原本波浪起伏的綠色波紋，此時已經拉扯成了一條平整的直線。
姜先生這是直接一針將李老爺子給結果了？
“老爺子……”
李老太太臉色大變，一聲哀嚎。
其餘三個李家人也勃然大怒，怒火洶湧。
“噤聲！”
姜臣皺眉，沉聲呵斥，同時右手又捻起一根銀針：“若你們想他死，儘管鬧。”
王院長和李家人全都懵了。
心跳儀都已經成直線了，李老爺子還沒死？
姜臣也不再理會王院長和李家人，右手捻針快速施針。
他施展的是自創的“生死九針”，九針死九針生，必須全神貫注，不得有分毫差池，否則直接就將病人送進鬼門關了。
李老爺子本身年紀老邁，本身就已經快油盡燈枯，生機即將耗盡，這種情況遇到心梗，依靠尋常的搶救手段，根本就不可能搶救回來。
不用點刀尖跳舞的手段，根本沒有為李老爺子續命的可能。
病房內，唯獨心跳儀上的刺耳長音一直迴響。
王院長神情沉凝，額頭滲出了密密的汗珠。
李老太太和三位後輩，也是咬緊牙關，強忍怒火。
姜臣一次次起針，一次次落下，速度快若閃電，精準無比。
眨眼間，九針落下。
他毫不停歇，再次捻起一針。
當針刺進李老爺子皮膚的瞬間，原本刺耳的心跳儀長音，戛然消失。
而顯示屏上的綠色直線，也有了波動。
“這是……”
王院長時刻注意着心跳儀，看到變化的時候，瞬間瞠目結舌，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隨即，李老太太幾人也看到了變化，不由得面色紛紛漲紅起來。
一針接一針，每一針落下，心跳儀上的綠色波紋便強勁一分。
各項數據，更如神跡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着。
當第十八針落下，各種檢測儀器上的數據，已經全部恢復正常。
姜臣暗鬆了一口氣，眉頭舒展：“多年未用，還算熟練了。”
說著，他自顧自地坐到了床尾。
啪嗒！
點燃一根香煙，自顧自地吸了起來。
王院長和李家人早已經被驚得呆若木雞。
見姜臣坐下，王院長最先回過神，不敢置信地看着姜臣：“姜，姜先生，真的救活了？”
姜臣淡然一笑：“你覺得這些儀器能作假？”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院長急忙搖頭，想到剛才姜臣下針的事，解釋道：“我是驚奇姜先生剛才下的銀針，針灸一道雖能治病，但也不至於達到起死回生之效，姜先生區區十八針，竟是起死回生，簡直神跡啊。”
身為中心醫院院長，對各種科室都有所涉獵，醫學經驗無比豐富。
但他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區區十八針，怎麼能將一個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人給拽回來的？
“別人做不到，那是技藝不精。”姜臣平靜說道，如果別的醫生也有他這麼漫長的壽命，有足夠的時間去鑽研醫道，醫學早就不是如今的局面了。
頓了頓，姜臣指了指床上的李老爺子：“再有十分鐘，他便能蘇醒，到時你將他的針取下便可，我先走了。”
王院長驚訝了一下：“姜先生，這就要走？”
“我老婆還在等我照顧。”姜臣頭也不回地說。
王院長頓時坐蠟了，你好歹救了個江北一流豪門的家主啊，你老婆啥事都沒有，你這麼快回去照顧啥？
“姜先生，且慢。”
姜臣剛走到門口，身後李老太太便叫住了他。
李老太太帶着三位李家人走到姜臣面前，見識過剛才一幕，老老少少四人面色依舊漲紅，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
“承蒙姜先生大恩，不計老身多嘴多言，施救我家老爺子，老身對剛才的唐突道歉，請姜先生見諒。”
李老太太衷心說道，雖然現在李老爺子還沒醒，但各種檢測儀器已經恢復，足以證明。
說著，李老太太扭頭對身旁攙扶的中年人道：“李績，代我和你爸，為姜先生下跪道歉致謝。”
“媽，我……我好歹一把年紀了。”中年人面有難色。
“姜先生救了你爸，不值得你一跪？”老太太怒聲道。
中年人點點頭，正要下跪。
“不用了。”姜臣扶住了中年人，“如果要跪，就跪王院長吧。”
之前李老太太的蠻橫霸道，他還記得。他也是救活了李老爺子，如果沒救活，此時怕是別的場面了。
變臉這麼快的感謝，他不屑承受。
王院長一陣愕然，隨即激動地眼眶都紅了，雙手隱隱顫抖，姜臣這一句話，無疑是將所有功勞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他貴為一院之長，雖然不屑搭理張恆那種三流豪門，但李家可是江北一流豪門，這樣的恩情，足以讓他與李家的交情更上一層樓。
李老太太也是錯愕了一下，隨即苦笑着點點頭：“也罷，老身送姜先生。”
姜臣懶得廢話，推開門，就往外走。
李老太太帶著兒子和孫兒孫女駐足在門口，目送姜臣離開。
也就在姜臣走到穆青兒病房門口時，丈母娘龍小玉走了出來。
一見到姜臣，就冷着臉呵斥道：“你個廢物死哪去了？都這麼晚了，還不知道去給青兒買晚飯嗎？你想餓死我們啊？”
“媽，我這就去。”姜臣無奈地笑了笑，救治李老爺子確實耽擱了不少時間。
看着姜臣離開，龍小玉滿臉嫌棄，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廢物東西，這麼點小事，還讓我來操心。”
這一幕，正好被門口的李老太太等人看到。
站在李老太太身後的女孩驚愕道：“奶奶，外界都傳聞姜先生是穆家廢婿，姜先生又怎麼可能是廢物呢？沒想到連他們穆家人都將姜先生當廢物看了。”
“大隱隱於世，可惜穆家人家小目光淺，有眼不識卧灘的真龍，姜先生這樣的高人居然被他們視如敝履。”
李老太太戲謔一笑，目光變得深邃，一聲輕嘆：“也不知道姜先生可有換妻之念？他在穆家是糟蹋屈就了，若是能進我李家，當得起我李家乘龍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