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西瓜汁
夏七月也看着他，沒什麼態度：“嗯，眼睛有點像。”向陽想看透她心裏在想什麼，卻是什麼也沒有，沒有驚訝也沒有嫌棄，更沒有夾雜絲毫別的情緒，好像只是單純的確定關係。
向陽沒接話茬，不想再提他哥，只是問道：“回家這麼晚，家裏不說嗎？”向陽才想起來已經九點多了，夏七月似乎沒有接到過誰打來的電話。
夏七月淺笑一聲：“不會說的，不過確實有點晚了，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吧。”
“好。路上小心。”向陽點頭，沒有送她的意思。
夏七月跨上單車沒有回頭，她看得出來向陽想和她劃清界限，至少不太想讓她知道他家裏的事，也罷，大家都是一樣的。
......
從那一天起，兩個人不論是在學校里還是在外面碰見，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就彷彿從來都不認識，也從來沒有過任何交集，高一下半學期很快就要結束，面對分班，只有少部分人有着要分開的傷感情緒。而夏七月卻沒什麼感覺，她毫不猶豫的選了文科班，而謝清雅和她一樣也是文科，兩個女生只祈禱還開學的時候能在一個班級，一起上課，面對這唯一的朋友，夏七月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稍稍有了一點歸屬感。
暑假裏，謝清雅出去旅遊玩了一個月，本想邀請夏七月一起，夏七月謝絕了她的好意，她要去兼職賺錢，最近幾次和楊遷的通話里，夏七月明顯感覺楊遷的身體更加的大不如前了，聲音總是很疲憊，每次說不了一會楊遷就說自己困了，讓她好好照顧自己，認真學習。
夏七月趁着暑假打了三份工，想攢着等到寒假過年的時候回家給楊遷留些錢，他總是捨不得吃穿，楊遷卻總說自己挺好的，讓夏七月別記掛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港灣就是楊遷，如何能做到不牽挂。
想到這裏，夏七月更加努力的擺着動作配合前來照相的孩子或者大人，因為臉的關係，夏七月找的三分兼職都是不需要看臉的，早上幫別人敲打文件，下午在遊樂園門前穿上卡通服裝吸引小朋友們逗他們開心招攬遊樂場的生意，晚上還有一份飯店刷盤子的工作，每天收入有不到三百塊，雖然辛苦，但是卡里餘額逐漸多起來的時候，夏七月還是不由自主的上揚嘴角，只有這個時候滿臉歡喜的她才像是這個年紀女孩該有的表情。
八月份的天氣炎熱至極，每天下午悶在熊頭套里的夏七月都會有好幾次難受的想要暈倒，可每想到過年可以回家孝敬養父的時候又繼續咬牙堅持着。
每一個小時可以休息十五分鐘，夏七月摘掉熊頭套擦着額頭上的汗，熱乎乎的喘着粗氣坐在公園門口的石凳上休息，陽光下的她滿臉是汗依舊帶着口罩，僅露出來的白皙皮膚被曬得有些發粉。
向陽和范明楊彬約了去騎車表演（飆車表演，飛車特技什麼的，算是向陽的一份外快），路過公園的時候，向陽看見了坐在石凳上的女孩，劉海被汗水浸濕貼在額頭，正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小手在不斷地朝着臉上扇風，汗水還在滴滴答答的落着。
向陽停下腳步：“你們先走吧，我去下廁所，一會來找你們。”
范明也停下看他指了指前面路口：“拐個彎就到了，那邊廁所還乾淨點。”
向陽摸了下肚子：“來不及了。”
范明看了眼手機：“行，還有四十多分鐘，你慢慢來不着急。”說完和楊彬先走了。
向陽往回走了一段路，那邊有家鮮榨果汁店，乾淨也衛生，向陽買了杯冰鎮西瓜汁提在手裏想給她送過去，距離還遠，就聽見一個女生在喊夏七月的名字。向陽看去，一路小跑的謝清雅拿着兩瓶冰水不一會就跑到了夏七月跟前遞給她一瓶，自己也打開另外一瓶，兩個人坐在一起聊天，偶爾還笑的很大聲。
向陽站在原地苦笑，心中無奈：“都不再說話了，何必還要多管閑事。”
向陽離開后沒多久，夏七月的休息時間也快到了，謝清雅幫她戴好頭套奇怪道：“我剛才好像看到向陽了。”
夏七月藏在熊頭套下的臉微微一怔：“是嗎？沒有吧。”下意識想往四周掃視，但還是沒動。
“也許是我看錯了，挺像的但不能太確定，在對面那條街上好像還看了我們一眼。”謝清雅隨口說道。
“也許是吧。”夏七月輕咬了一下嘴唇笑着答道。
“不過聽說向陽好像也選了文科，不知道有沒有可能會分在一個班上。”謝清雅說著。
“你很希望和他一個班嗎？你不怕他了嗎？”夏七月心裏的陰霾散去，笑着問她。
“怕啊！但是他長得帥啊，雖然脾氣很可怕，但不惹他，他也不會亂髮火的。”到這裏的時候謝清雅還放低了聲音生怕別人聽到。
夏七月用大熊掌拍了一下她的頭：“花痴小少女，我先工作了。”謝清雅噗嗤一笑：“去吧去吧。”夏七月的腳步輕了幾分，心情也在聽到那句文科班的時候心頭浮上了微妙的欣喜。
向陽和范明他們匯合的時候還在出神，手裏提着那杯西瓜汁全然不知，范明看他：“這麼快？還買了水？”
向陽低頭看了一眼點頭答着：“太熱了，想喝點涼的。”
范明眯眼看着他手裏提的透明袋子，裏面裝的是一杯冰鎮西瓜汁，似乎是不解疑惑道：“大陽？你不是從來只喝冰水不喝這些帶甜味的嗎？”范明越看越想越覺得不對，最近的向陽太奇怪了，不是一個人低着頭莫名發獃，就是盯着一個方向傻傻出神，也很少出來玩，只要時間充裕都會去店裏修車或者學校上課，今天還買了有甜味的果汁，簡直匪夷所思。
向陽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微微出神，停頓一會才發現范明看他的眼神充滿着審視和納悶，順着他的目光看着自己手裏的袋子記起剛才范明的話，不喝帶甜味的，是啊，自己從來不喝甜，楞了一下隨口說：“哦，買給你們的。”
“啥？”范明眼睛都睜大了：“大陽，買給我們的？你買一杯？”說完指着向陽的手滿頭問號：“我倆一個吸管間接性接吻嗎？”
向陽笑道：“不是也挺好？”
范明：“？？？”
一旁沒說話的楊彬：“？？？陽哥，我有女朋友。”
范明斜了他一眼：“我就算喜歡男的，我也只喜歡智商高的，顏高的。”
楊彬獃獃的看他：“我很醜嗎？”智商這一塊，楊彬不想反駁，自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至於顏值，還好吧。
范明呵呵一笑：“你不醜，只是還不夠帥。”
向陽沒理他們之間的談話，從袋子裏把西瓜汁拿了出來吸管扎開進去遞了過去：“你倆考慮一下，誰親誰？”
范明翻了個白眼：“謝謝啊！我有水，你給三木吧。”說完戴上了頭盔。
楊彬還有點蒙，不是太明白他們的意思，接過西瓜汁：“謝謝陽哥。”
三個人坐在車上等着一會別人來叫，范明憋了一會還是沒忍住，看着向陽狀似無意的實則擔心的問了一句：“大陽，你好好說，你最近真沒遇到什麼事嗎？我真覺得你最近一段時間都不對勁兒。”
向陽看過去，戴着頭盔都能看見范明臉上的不可思議和一臉憂愁輕鬆笑着：“我能出什麼事？能有比我現在還糟的事讓我出嗎？明哥，你真想多了。”
范明還是有點不放心：“有事你就說，別老一個人扛着，我看着難受。”
向陽依舊語氣帶着笑：“知道了，真沒事，放心吧。”
活是范明介紹的，三個人都拿到了錢，主秀是向陽，到手的錢相對多一些，於是晚上表演結束吃過飯向陽提議出去坐會喝點。
范明考慮到向陽最近拼了命賺的錢都給向坤還了爛賬，猶豫了一下，但是三個人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喝酒了，他也想再問問他最近到底怎麼了，楊彬給曉曉打了電話，約着見下陽哥，談了有段時間還沒見過曾經救過他的向陽。
還是老地方嘉年華，一家有着女孩的夜總會，但是他們也能自動忽視掉那些打扮風騷妖艷的白腿大胸，偶爾有一兩個看見向陽對他有着想法的想湊個近乎，都被向陽的一臉冰冷嚇得跑了，他也不是討厭或者瞧不起什麼的，自己本身也就不是個好人，只是那些姑娘們的穿着暴露和說話做事間滿面散發著的風塵氣息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
最早還是K歌廳的時候他們幾個就經常來玩，也算是一種習慣，至少在他們心裏這裏還有曾經的記憶，嘉年華消費不算低，不過包廂裝修挺好，音箱更是不錯，之前玩樂隊的時候還拜託過老闆幫他們連帶着一起進設備，老闆跟他們熟，畢竟也是片上混過的，給他們的折扣也是最低的，這幾年老闆賺了不少錢，裝潢也高檔了不少，范明依舊常來，向陽倒是有段時間沒來，還真有點不適應了。
三個人先到，曉曉要化妝打扮，女孩子出門總會晚上一兩個小時，等曉曉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