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當收到管家別野走火的消息之後,許彥文幾近崩潰,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和聚會的合作方說了抱歉,快步上了車。
別野里,許彥文沉着臉看着在修復燒焦痕迹的工人,看着管家,語氣不善道:“我不是說過了么,夫人情緒不對的時候,就打電話給我。”
管家兼心理醫生低下了頭,歉疚道:“夫人情緒很穩定,是受了刺激之後才變成另一個人的,監控沒有死角,我在調查的時候,看見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從夫人的樓層里離開。”
“身份不明。”許彥文咬緊了牙關,沉默很久,才吩咐道:“自己去領罰。”
“是。”
管家走後,許彥文捏緊了拳頭,一拳打到了牆上,目光狠厲,聽到開門聲,許彥文轉頭看向主治的醫生,因為心中的鬱氣,語氣有些厲色:“夫人怎麼樣了。”
主治醫生面無表情,絲毫沒有被許彥文的態度嚇到,認真的回答着,“夫人沒有什麼大礙,等藥效過後夫人就能醒來,新配的葯我等會放到管家哪裏。”
許彥文聞言冷靜了一些,示意醫生先離開。
這次別野失火,到底是誰預謀的,又有什麼目的。這些許彥文暫時不想追究,他只是對於另一個母親的突然出現,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許彥文調整好自己,推開門進去。
床上,許母雙眼放空,看着走進來的許彥文,閉上眼睛平靜的說道:“你答應過我,要搞垮許世的。”
許彥文低着頭,面上浮現掙扎和不安,一時沒有回答。
惹來許母更嚴厲的話,冰冷又絕情,“我說過的,在不毀了許氏,你就別想在見樊麗。”
“不,母親,我會做到的,求您別傷害媽媽。”許彥文幾步上前,跪在床前,放下了所有的高傲和自尊,卑微懇求着,“母親,別傷害媽媽,我什麼都聽您的,請您在給我點時間好么,我肯定能做到。”
許母睜開眼睛,還是拒絕去看許彥文悲傷的眼眸,她多次告誡自己,這是樊麗的血肉,是她的主人格唯一剩下的希望,才忍住殺了面前之人的衝動。
可對許彥文產生名為厭惡的情緒,是她所不能掌控的。想到這,身為樊麗反人格的她語氣越加狠厲。
“不要叫我母親,我不是。”
許彥文難受的聽着許母的話,只艱難乖巧的點了點頭,母親的人格分裂從和父親出軌導致離婚後,就存在着,往年中,一年裏才有機會見一次另一個人格樊珂,而這回,這個性格暴虐的人格出現了三次,許彥文不敢想像,若是這個次人格控制不住自己暴虐的性子,做了傷害主人格的事情,那他該怎麼辦。
若問他,他想毀掉許氏么,答案是不想,可是母親的暴虐人格不僅僅是暴虐,他怕母親真的會傷害到他的媽媽。
樊珂把視線施捨過來,透着陰狠的眼神看出許彥文在掙扎,呵呵笑道,“記住我的要求,若是三個月後許氏還在,你就等着替你媽媽哭喪吧。”
許彥文心臟抽痛,看着面前笑容猙獰,沒有往日和藹慈祥的母親,心裏對許崇明的恨一點一點擴大,終是點了頭,“是,我知道該怎麼做。”
接到許彥文電話的時候,魏染鬆了一口氣,這場大火來的突然,不僅讓許彥文措手不及,也讓魏染始料不及,安紇的居住點還是沒有找到,就算沙部根基龐大,也無法短時間內快速的跨越國界找尋一個人,到底許彥文會遇到的危險是什麼,無法預料。
可魏染直覺,這場火只是一個開端,還有更大的危險會出現,而這份更大的危險,很大可能來自於安紇,一個培養了替身的女人,又對許彥文生了愛,若因愛生恨,那便是件極其麻煩的事。
“讓沙塗盯緊一點那個假的安紇。”掛斷許彥文電話后,魏染和藍辰交代了幾句話,帶上墨鏡,披上風衣,騎着摩托到許彥文說的地方。
在摩托的轟鳴聲中,魏染想了很多,百轉千回的心思,在走進莊園,看着垂手站在亭下的許彥文時候停止,感受着許彥文背影的落寞,魏染從背後抱住了許彥文,放柔聲音說道:“我來了,彥文。”
聽着魏染的聲音,許彥文內心的恐懼被慢慢抹平,回身緊緊抱住心愛的姑娘,心裏的孤獨和彷徨終於有了慰藉,他輕聲道,“真好,我還有你。”
許彥文情緒不對,這是魏染的第一感覺,魏染扶着許彥文的腰拉開了距離,輕聲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么。”
“染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好。”
許彥文牽着魏染走在種滿葡萄樹的庄園裏,淡淡的描述着自己要說的故事,關於他媽媽的。
“我媽媽姓樊名麗,二十三歲那年,因為家族聯姻嫁給了許崇明,和他先婚後愛,可這份愛情並不持久,四年之後,許崇明就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十歲的小男孩,說是認的義子,也就是我死去的名義上的大哥許才霖。同年我剛出生。”
魏染握緊許彥文寬厚的手,給予他最大的安慰和陪伴。
許彥文笑了笑,示意魏染他沒事,不用擔心,繼續簡述道:“我很喜歡我大哥,經常和他分享玩具,許崇明卻不允許大哥和我玩,說大哥要以學業為重,直到我七歲那年,媽媽和父親吵了架,整個書房砸的一片狼藉,自後來,樊家便破了產,外公外婆相繼離世后,我也跟着媽媽離開了許家。”
“我再次回到許家,是在十五歲那年,那年發生了很多事,許才霖突然身死,許崇明一夜之間染了疾,身體不如從前,許世需要培養接班人,我才被接了回來。”
魏染問,“那後來呢。”
“後來啊,我繼承了集團后才知道許才霖死亡的真相,許才霖出事是因為車禍,能碰到他車的人當年只有司機,而那個司機是樊家以前的管家。”
魏染本就聰明,許彥文這麼一說,魏染就抽絲剝繭理清了事情的真相,原來竟是樊麗指使管家殺死許才霖的么,魏染心中大駭,面上不動聲色,認真聆聽,等許彥文說完這個故事。
許彥文眼眸里盛着淚水,魏染的心也跟着軟了下來,似乎明白了原書中男主和女主的一次次誤會是怎麼來的,有不同人格的媽媽從中阻攔,原書中男主許彥文和女主夏長清自然誤會不斷,魏染不禁開始懷疑起樊麗就是白色組織的幕後頭領,可是許彥文是中國人,樊麗應該也是中國人才對,那麼她被白色組織綁架的時候看見的那雙盛滿異國風情的眼睛又是誰的呢。
許彥文擁住魏染,把魏染的臉埋在他胸口,好似這樣就能讓魏染看不見他的狼狽和脆弱。
“我媽媽的另一個人格蠱惑管家害死了許才霖,知道真相后,我就把我媽媽送到了這兒,建了一處監控無死角的別野,供她居住,還請了不少的心理醫生換上便衣守着她。剛開始那兩年,另一個人格一年只會出現一次,可是最近,另一個人格出現了好多次,每次出現的時間不在是十幾分鐘,而是一整個月,隱約有取主人格而代之的傾向,而這次,她給我的要求是,弄垮許世。”
一滴淚砸在魏染的耳朵上,魏染心驟然疼了起來,她很心疼許彥文,她想幫他做些什麼,可是竟無從出手,只能幫許彥文擦掉淚痕,魏染墊腳吻了吻許彥文下巴,溫言安慰道:“沒事的,你還有我。”
深夜,魏染站在窗邊,手裏拿着十多張紙,她看着第一張紙上許崇明和樊麗的結婚合照,聽着身後的腳步,怕笑起來勉強,乾脆繃緊了臉,“這是全部資料么。”
藍辰把溫好的牛奶遞給魏染,接過資料回道,“是的,暫時只查到這些。”
“好,謝謝你的牛奶,你先去休息吧,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藍辰目光銳利,掃了一眼窗外,低下頭道:“好的,大小姐,你也早點休息。”
橙星,夏長清剛剛出去和L國x公司的品牌代言人林躍談完合作回來,就被方奚橙告知許雋婉在她辦公室等她。
夏長清推開門,看見許雋婉靠在沙發上,閉眼休息的樣子,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夏長清原本明媚的笑容換成了擔憂,能讓許雋婉睏倦到在她辦公室睡着的時候以前幾乎沒有,夏長清直接一定是許雋婉公司出了什麼大事。可最近許世集團也沒有任何風聲流出來啊。
“雋婉。”夏長清原本只是想輕輕叫一下,沒想到許雋婉如此敏感,很快就睜開了眼睛,她先迷茫的看了一會夏長清,才恢復清明,夏長清看着許雋婉原本清澈的眸子裏夾雜着紅血絲,眉間是妝容也掩蓋不住的疲憊,還是強打起精神對自己笑着:“我來看看你,有時間來陪我坐一會么。”
“好。”
夏長清一時之間感覺自己無法呼吸,哪裏會有什麼不願意的,許雋婉那麼端莊雅正的一個人,如今竟靠在沙發上都能睡着,讓她如何不心疼,不去擔憂。
“阿婉,陪我去睡會吧。”
許雋婉搖了搖頭,伸手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揉了下夏長清臉頰,笑道,“我等會還有個合作要去談,陪我坐幾分鐘吧。”
“嗯,”夏長清點頭,等許雋婉離開后,才讓方奚橙查許世集團最近出了什麼事。
方奚橙效率很快,不到五分鐘就拿了報告進來,眉間少有的郁色,簡單報告道:“許世集團最近麻煩很多,原本只是小問題,可是各種小問題彙集在一起就成了大問題。”
夏長清粗略翻看了方奚橙給的資料,目光陡然銳利,“是誰在試圖打壓許世。”
方奚橙搖頭,“並不是打壓,有人想要吞掉許世。這些小問題看似是突然發生的,但更偏向於早有預謀。”
夏長清迅速冷靜了下來,思考了一會才道,“能查到和許世有過節的人么。”
方奚橙想了想,知道夏長清想插手許世這次的事,露出不贊同的表情,提醒道,“這次許世的事情,大小姐說,讓你不要插手。”
“為什麼。”
“這是大小姐的吩咐,還請總裁照辦。”見夏長清還是一副想管許世的樣子,方奚橙有些不忍,又道:“大小姐是不會害你的,不讓你插手,是因為擔憂你的安危,橙星沒有力量去阻攔這次的事,希望總裁三思,多為大小姐和橙星想一想。”
“姐姐還說了什麼么。”
方奚橙意外的看着夏長清,點頭答道,“大小姐還讓我寸步不離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