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舊時故友
言雨晴目光落到駱朗正抓着她的手,不由得眼神一怯。
駱朗看見,便也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過於親密了,便即刻鬆開了她的手,略有些歉意地看着她,“抱歉,我失禮了。”
駱朗和燕珂以前雖是撫琴的知音,但卻彼此相敬如賓,恪守男女禮節,從不越界半步。
言雨晴看到他有些窘迫的眼神,便擺擺手,“無礙。”說罷便朝那副畫走過去,仔細端詳了一番,笑道,“這畫中的我,倒是比真人還好看些。”
駱朗一聽,喜不自勝,俊朗的雙目中露出了欣喜的光,“你若喜歡,我日後便常常為你作畫。”
站在一旁的小意和小巡便心領神會地相視一笑,隨後一前一後悄悄退出了書房,房間裏只剩下言雨晴和駱朗兩個人。
四目相對,言雨晴頓覺有些尷尬。
在現代的時候,她雖然談過戀愛,但卻也從未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如今她一朝穿越,一瞬間就成為了他人的妻子,如何做好妻子這個身份,她頗有些緊張和不安。
她回眸,有意扯開話題道,“駱朗,我剛才遇見你妹妹了,和她多聊了幾句。”
“琬兒?”
“恩。”言雨晴點了點頭。
“她是不是對你不敬了?琬兒從小嬌生慣養,被爹娘寵壞了,她要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你千萬不要往心裏去。”駱朗急着說。
言雨晴笑了笑,搖頭道,“沒有,我倒是覺得你這個妹妹的性格頗為洒脫,我很喜歡。”
駱朗一怔,隨後嘆了口氣,“琬兒那大小姐脾氣,沒個約束,她現在年紀也不小了,該好好管教了,免得日後去了夫家,別人說我們駱家的女兒沒有規矩。”
言雨晴聽他這番話,心裏不禁有些喟然,到底還是古今有別,駱朗的思想和她並不在同一處上,駱琬保持着這份豁達的天性多好,為什麼非要管束成循規蹈矩的毫無生氣樣呢?
她的眼眸一沉,“算了,不說這個了。”她環顧四周,看到身後擺着一張古琴,突然興上心頭,不由自主走了過去。
她伸出手,手指如流水一般落在琴弦上,一時間,房間裏飄出了婉轉流暢的琴聲。
幾秒后,她驀然地驚住了,自己竟然會彈琴?
在現代的時候,言雨晴從來沒學過彈琴,對音樂幾乎是一竅不通,她本來還在擔心如何解決燕珂“源城第一琴姬”的稱號,沒想到現在自己竟然觸琴即彈,彈得如此動人!
莫不是,燕珂所有的才華,隨着這個身體一併被她繼承了?
言雨晴看着自己的手,愣住了。
“多日不見,珂兒的琴技,真是越發地高妙了。”駱朗不住地誇讚,隨後也走了過來,和言雨晴並排在古琴前坐了下來。
他一揚手,一撥弦,樂聲四起,眼睛卻是望着她,眼波深情。
言雨晴不禁心頭一動,恍惚間竟以為他這深情是給自己的了。
小意和小巡雙雙守在院子裏,聽到從書房裏飄出婉轉動人的琴聲,不由自主地笑起來,小巡跟隨自家主子已經十年,頭一次看到少爺這麼喜歡一個女人,如今有情人終成眷屬,他替少爺開心。
一曲彈罷,兩個人皆沉浸其中,回過神來的時候,言雨晴驀地心跳加快紅了臉,駱朗看着她紅撲撲的耳根,又是會心一笑。
燕珂對於他而言,不但是紅顏知己,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在心裏暗暗下決心,這輩子對不起誰,都不能對不起她。
正在這時候,院子裏突然響起了一陣通報聲,亓青梅身邊的小廝安成一路小跑跑進來,對着屋內的駱朗喊道,“大少爺,夫人請您去前廳一趟。”
“何事?”駱朗轉頭,問屋外之人。
“夫人未曾明說,只道是要緊的事。”安成答道。
既然都說了是要緊的事,駱朗便不得不過去一趟,他從琴前起身,言雨晴也跟着站了起來,用眼神等待他說話。
“珂兒,那我就去前廳看一眼,你跟小意先回去,我很快就去看你。”
言雨晴點了點頭,隨後便目送他跟着安成走出了洗塵居。
她邁出屋子,小意便上前扶着她的手臂,“大少奶奶。”
“小意,我們走吧。”
言雨晴帶着丫鬟回了駱朗的院子,閑來無事,便隨意拿了一本古書看着。
另一邊,駱朗聽從母親的吩咐,匆匆趕到前廳,一進去就看見齊官秀正坐在客座,他眉頭不由得一皺,另外還有一個不認識但有些眼熟的年輕男子坐在另一側。
駱朗恭謙地向亓青梅問安,“母親,您急喚兒子前來,是何要緊事?”
亓青梅笑了笑,向他指了指坐在旁邊的那個男子,“朗兒,你可還記得,此人是誰?”
駱朗轉過身子看向那人,此人一身蔚色長衫,腰間配着一塊玄色的令牌,面龐清俊,眉宇間有一股英氣,乍看之下,確實是有幾分眼熟。
看了一會,駱朗方才有些記起,小時候有一位遠房旁支兄弟因為身體不好,便放在駱府將養了五年,長到十歲的時候,因為身體有所好轉,便被接了回去,從此沒再見過。
“莫非,這位是聶景同聶兄弟?”
頓時前廳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亓青梅笑吟吟地,就連齊官秀也用帕子捂住了嘴輕笑。
“朗兄好眼力,十幾年不見,也能一眼認出我來。”聶景同笑着,便站起來向駱朗做了一個揖。
駱朗回禮,眼中也露出驚喜,“是啊,十多年不見,乜兄弟出落成一個英姿颯爽的公子哥了!”
這個聶景同,比駱朗小三歲,小時候體弱多病,孱弱得和一根瘦竹竿一樣,沒想到現在竟長成如此氣度不凡的模樣,駱朗不禁有些意外。
“姑母,我就說朗哥哥眼力比我好,自是一眼就能認出景同來。”齊官秀捏着帕子,嬌艷欲滴地說道。
駱朗看了她一眼,卻是話中夾着意味,“表妹此話差矣,景同畢竟是你的親表弟,與你的關係自然比我更親近些。”
齊官秀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用笑容掩飾了過去,“朗哥哥總愛說笑,你們男子間的兄弟情義,豈是我們女孩子能懂的。”
此話倒是不假,雖說駱朗和這位聶景同並無直接的血緣關係,但是從小也是一起玩耍了五年的,幼時結下的情誼,卻是難以斬斷。
於是駱朗不再理會齊官秀,徑直走到聶景同的身側,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聶兄弟,此番怎麼有空來駱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