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留言
“你準備好了嗎?”
七七的微博被一個網名叫‘連晨決’的人艾特,同時留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其實,像這樣無離頭的話在半個月前那人就留過一次,內容是“你的時間不多了。”
這樣的惡作劇真是令人作嘔和反感,也不知道這個‘連晨決’到底是何方黑粉,竟要這樣來搗亂。七七也曾讓人查過,可就連有名的黑客高手也回復說沒有追蹤到這個人留下的任何信息。真是白日見鬼!
七七倒不是很在意,只是偶爾想起時,會覺得像吞了蒼蠅一樣噁心。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忙,那就是今晚七點半將在工人體育館召開的本年度的第六場個人演唱會。
“七七,這是你今晚要用到的衣服,我已全部給你燙好備好了哦。”說話的是七七的閨蜜顧璟妍,她除了是七七最好的朋友外,也是七七今晚的領舞。她們已在舞台上合作了好多年,早已默契得如同一個人。
“謝謝親愛嗒。”七七正坐在化妝鏡前,任由化妝師給自已做造型。
“客氣啦。”顧璟妍說著,也在她旁邊的化妝鏡前坐了下來。明亮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光潔而白晰。
“璟妍,你素顏的樣子好嬌媚啊,瞧你那雙狐狸眼,怕不是妲己轉世,專為偷男人心而來?”七七開玩笑的說。
“如果我是妲己,你就是馬皇后。”顧璟妍攏了攏自己那頭帶着波浪卷的長發,舉手投足間,充滿了風情。
“為什麼我要是馬皇后?”
“你腳大啊。哈哈……”兩人笑起來,肆無忌彈,完全不像是一對站在公眾視線最高層的明星。
七七從鏡中看到化妝師拿着粉撲停下來,於是連忙緊繃了臉:“不笑了,不笑了,粉要笑掉的。”
她這一句話才出,倒是把化妝師也逗樂了,就連旁邊在試光的攝影師也一併樂了起來。七七是個沒有架子的一線明星,他們覺得跟她合作,沒有壓力,很是暢快。
“你們在笑什麼?這麼開心。”張質捧着牛奶過來,遞給七七,低頭在她的額上印上一吻:“寶貝,辛苦你了。”
“璟妍說我腳大,親愛的,我腳大嗎?”七七又忍不住笑起來,伸出腳,給張質看。
張質是七七的經濟人,更是七七的男朋友,昨天,他已經向七七求婚了,不過,七七沒有當場答應,她決定要在今晚的演唱會上給他一個驚喜。
“那是顧璟妍眼睛小,我家七七的腳才不會大呢。再說了,腳大江山穩,那可是有好福氣的。”張質半跪下來,捧起七七白嫩嫩的腳,幫她穿上了綴着亮片的高跟鞋。七七的每一雙舞台用鞋都由張質親自挑選,穿起來高貴而又不失舒適。
他不僅細緻穩妥,而且耐心十足;他高高大大,帥氣逼人,眉眼裏全是說不盡的柔情蜜意。七七就那樣坐着,從高處看着他,看着他乾淨的鬢角,看着他整潔的衣領,還有從敞開了兩顆領扣里露出的結實的胸肌,她想,這就是自己的男人,真帥!
“對了,寶貝,你確定你真不認識那個叫‘連晨決’的嗎?”張質並沒有馬上站起來,而是繼續半跪着,輕輕的用手指按壓着七七的小腿,給她做着放鬆按摩。
“不認識啊。”七七搖了搖頭,喝了一口張質給她端來的冰牛奶。多年來,這是她最佳的解壓飲品。
“那真是奇了怪了。”張質一對好看的眉擰了起來:“剛剛他又莫名其名的留了一句。”
“什麼話?”七七伸出兩隻手,捧起張質的臉,拇指輕輕的按壓着他的眉心,順着眉骨,往兩邊輕揉。
張質站了起來,從褲兜里拿出手機,點開微博,遞給了七七。
連晨決:你該走了。
居然還被置頂,處於顯眼的頭條位置。
“神精病,裝武俠風都裝不像,還‘連晨決’,是連‘城’字都不會打嗎?起個這樣的名字,嘩眾取寵罷了,不理他。”七七將手機丟回給張質,大口大口的喝着杯里的牛奶。
“不用管,這樣的黑粉多得很,光去在乎這些,還不累死啊。”顧璟妍拍了拍七七的肩。
七七回握着她的手,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愛人在身邊,閨蜜在眼前。
晚上的演唱會出奇的成功。全場達到了沸點,幾乎所有人都在高呼着七七的名字。
七七扭頭,她看到了站在舞台邊上的張質,他捧着紅玫瑰,像無數個接她下台時侯的樣子,眼裏溢滿的,全是寵愛。
七七高舉雙手,在舞台上向全場致意:“親愛的朋友們,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大家宣佈。”七七對着話筒,認真的等着全場安靜下來。
“謝謝大家的捧場。”七七將話筒摘下來,放到了嘴邊:“這件事將是我人生當中最最最重要的事,也將是我最最最幸福的時刻,同時,我也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祝福。”
場館裏很安靜,只有無數的LED燈在閃爍,大家都在屏住呼息,等待七七宣佈。
“我要結婚了。”七七幸福的,安祥的,一臉甜蜜的一字一頓的緩慢說完,將手伸向了張質,並向他走去,在聚光燈的指引下,將他拉到舞台的中央,將手遞給他,雙目含情的望着他:“張質,你願意娶我嗎?”
七七話一出口,全場更是安靜得怕人。
“啊,女神,你不可以嫁人,你是我的!”終於,有人打破了寧靜高喊,捧着花束向舞台上衝來,只是他沖得不夠快,被兩名牛高馬大的安保人員在半道就攔截住了。
張質將七七攬在懷裏,一副生怕她被人搶走的樣子:“七七,七七,你真的願意嫁給我?”他激動的喊,七七甚至看到他眼裏閃現的淚光。
全場沸騰,有哭有喊有祝福。張質擁着七七和工作人員一起快速的從後台準備離開,就快要走到保姆車時,迎面走來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瘦高個子,將帽沿拉得極低的人,他湊近七七,壓低了嗓子:“到時候了。”
然後又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在安保人員的攔截中幾步便鑽了出去,很快混在外圍的人群里,再也不見。
“是他!”七七猛的醒悟過來。
“誰?”
“連晨決。”
十年後。
夜
漆黑的夜
七七知道,再不離開這裏,只怕再也不能離開這裏了
早在上元節的時候,七七就已經聽到了關於皇上將在自己登基的第十年,也就是今年的盂蘭盆節上大操大辦,並且已下令,要選三百名童女來對先祖進行祭祀和大宴群臣。
七七來這裏九年多了,不用掰手指頭,七七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這漫無邊際的水域上生活了九年零兩百一十天了,在這裏經歷的每一個日子,都無比的煎熬、恐懼與痛苦,七七怎會不記得呢?
春來時,這湖裏最先冒出頭的,就是菱角的嫩芽,時有蜻蜒飛來,立在上頭,再有就是野鴨子,它們在剛剛解了凍的湖水裏扎猛子,再出水的時候,嘴裏偶會叨着小魚小蝦。
夏天來時,湖面微風輕漾,吹皺這八百里水面,抬眼,只能看到遠處的群山如水墨畫一樣時濃時淡。如遇暴風雨,那湖面上便會掀起大浪,有時,能有一人多高,那建在水面上的木房子,經常被湖水拍得濕淥淥的。這是七七最不喜歡的季節,因為在每一個夏季,除了要遭受蚊子的叮咬外,至少還有大部份的時間會被水浸泡着過日子。
每一個裝兩腳羊的籠子都會被瀑漲的湖水淹住,淺的時候到腳踝,深的時候甚至能到大腿。七七在這裏也只是一隻兩腳羊,並沒有因為她上一世的輝煌而逃過命運的折磨。
秋天是所有人都比較好過的時候——這裏負責給這些兩腳羊餵食的人會趁着這個時節給她們貼膘,以備渡過嚴酷的寒冬和準備上元節的獻祭。
當北風再次呼嘯,鵝毛大雪再次紛飛,湖面再次冰封時,七七就知道,一年又過去了。
七七在這個狹窄的木籠子裏已經住了很久很久了,這木籠子裏每一道手腕粗細的木條她都無比的熟悉,在木籠子靠近投食口的木條上,七七再一次鄭重的用指甲劃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這痕迹,是七七活着的證據,也是無邊等待及充滿希望的痕迹。
當第九個春天來時,七七就知道,自己必須要離開這裏了。因為在每一年最熱時節的盂蘭盆節上,都會有數十個和自己一樣養在這裏的女童被帶離這一間間的像鴿子籠一樣充滿着臭味的小隔間,並且再也沒有回來。
每到這個盂蘭盆節的時候,那些看守她們的士兵就表現得特別的興奮,七七知道,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絕好吃人的日子。
是的,沒錯,吃人。
七七依然還記得自己親眼目睹張質和顧璟妍像兩條蛇一樣纏繞在一起在自己的喜床上翻滾的場景,那一道道的白混着喜慶的紅,是那樣的刺眼而又令人挖心般的疼痛。
她沒有想到,自己深愛的他會和自己的閨蜜聯合起來用絲巾將自己勒死。十年來,那場景一直像惡夢一樣,不斷的在她的腦子裏重複着,她甚至記得清楚那個渣男和那個賤女人在咬着牙,吡着目各執絲巾一頭用力拉扯時臉上的每一個毛孔都透露出勝利者姿態的表情。
拜這對狗男女所賜,自己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