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卑賤公主(2)
七拐八繞之後,小紅轎在巷子的拐角處卡主了,轎夫試了幾次才將轎子順利拐進。
藍冰焰扶住轎緣,以防止自己滑倒,剛剛通過小巷,轎子便被人攔了下來,兩名男子嬉笑聲傳了進來。
“聽說藍相國那昏庸的老頭子送上了兩件國寶,三哥真是幸運呀!”
“五哥言誤了,那七彩幻晶石是準備獻給父皇的,不過藍相國第一美人確確實實是留給三哥享用的。”
“六弟,咱們瞧上一瞧,三哥不會小氣吧……”
話音未落,轎簾已經被一把白玉做骨的摺扇挑開,只是一眼,那掀開轎簾的五皇子陡然沒了聲音,白玉扇子“啪”的一聲落了地。
“五哥?”六皇子拍了拍五皇子的肩膀探身望去,突然像被人試了定身法一般立在當場,嘴巴像是塞了一顆滷蛋,傻傻的望着轎內那道絕美的身影。
藍冰焰嘴角勾起一抹嫣然笑意,清潤嗓音如同黃鶯出谷“五皇子六皇子打算一直這樣攔在轎子前面嗎?”
兩位皇子這才回過神,側身,如同中了蠱一般,放了轎子過去。視線卻久久無法從那頂小紅轎上移開。
冰焰公主不愧被藍相國國民傳為女神國寶。那一抹絕塵身影清雅如同出谷幽蘭,嬌艷羞死五月牡丹,空靈更勝天山雪蓮。只怕就連那九天的仙子也比不上她的一根頭髮絲。
想來兩位皇子也是獵艷無數,宮中皇妃宮娥他們什麼樣的美人沒有見過,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了,他們前二十年所見的只能算作鄉野村婦了。
兩位皇子原本打算奚落藍冰焰一番,此時見了本尊,不經莞爾,如此一位傾國傾城的佳人,偏偏嫁給了老三壠羽烈,可惜了了……
沒有拜堂,沒有宴請,只是一頂小嬌從側門抬入府內,藍冰焰便是壠羽烈的偏妃了。
洞房花燭夜新娘子卻被罰跪在夫君的寢殿蟠金閣的門前,只因為在轎子進府之時與兩位皇子搭了一句話嗎?藍冰焰心裏冷笑,只怕那兩位皇子是得了壠羽烈的默許吧。
垂着頭依舊可以感受到那蟠金閣內樂聲婉轉,歌舞翩翩,暖香醉人。
天空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三月時分,夜晚的雨格外的涼,跪了四個時辰的藍冰焰凍得直打哆嗦。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昏厥之時,蟠金閣的門被打開,出來一名丫鬟,趾高氣昂的道:“傳王爺的話,夫人回了清雅閣把自己洗乾淨,待會子王爺過去。”
藍冰焰低頭冷笑,女人在這個世界裏難道真的逃不過這樣的命運?父親,丈夫,君王,都可以為了一己之私隨意踐踏女人的尊嚴的和生命。可惜,她不是那嬌嬌弱弱的“冰焰公主”,她最不懂得的就是“逆來順受”!
清雅閣坐落在王府後院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
夜深人靜,藍冰焰已經換了一件淡藍色的簡潔的裙衫,腰間僅一根帶子墜以白色流蘇,卻勾勒出完美的曲線,三千烏絲沒有任何束縛,如瀑布般從肩頭傾瀉直垂腰季,她靠窗而站,對月而吟。輕盈的身軀彷彿隨時會乘風而去。
她像是在念一首歌謠,又像是在吟一曲詞令,歌聲空靈悠揚,曲調卻很大氣:“將相不和,國之不興,內憂,相霸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蒙蔽龍心。外患,將材選拔王貴世襲,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者居多,朽木不可雕也。所謂舉賢不避親,任重不避仇,英雄莫論出處……”
猝然間,小院的門被一股大力猛然推開,打斷了冰焰的“吟唱”。冰焰不驚,不惱,嘴角反而勾起了淺淺的笑意。
她等的人,來了。
壠羽烈眼底含着憤怒和震驚混合的情緒如同一股旋風般卷至她的面前。鷹眸里噴着火焰,射向藍冰焰,“你唱的是什麼?”
藍冰焰絲毫沒有因壠羽烈的震怒而畏懼,輕盈嬌軀微微一福,“王爺來了。”
“本王問你唱的是什麼?”壠羽烈再問一次,震怒的情緒已經收斂,換成了一貫的波瀾不驚,語氣卻更加冷冽。
“哦,那只是賤妾一時興起無聊時編的小曲而已。”對上壠羽烈,只見他一身華貴的絳紫衣袍,白玉帶繫着,更顯挺拔俊美。真是世間罕見的美男子,不過,她藍冰焰,沒有興趣。
“一時興起編的小曲?你編的小曲?”他強調了那個“你”字。
藍冰焰點頭,微微煽動迷人的睫毛,無辜的問道:“王爺聽着可好?”
壠羽烈銳利的目光直刺藍冰焰似乎要穿透她的靈魂。她竟然如此輕鬆的問他,“她編的可好?”
這一番曲詞竟然和他研究數載撰寫三年的《改良軍隊選拔制度的新政》裏面的精髓觀點不謀而合。
他研究了三年,又絞盡腦汁想了千百種簡潔有力的說辭草稿,以便在時機成熟之日說服父皇接受新政,卻盡不滿意。沒有想到竟然被眼前這個自稱賤妾的女子簡單幾句話給概括了!
“舉賢不避親,任重不避仇,英雄莫論出處……”簡直說到他心坎里去了。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這每一個字都是金玉良言。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卑賤的女子所說,他恐怕要鼓掌稱讚了。
然而,這一顛覆傳統的新制度,他這一堂堂霸有重權的皇子尚且不敢輕易公佈,稍不留神便會被扣上大逆不道的帽子,可是這女子竟然用如此無辜的神情輕鬆的吟唱這樣的曲詞,壠羽烈不禁要懷疑女子的用心了。
“王爺有事?”儘管壠羽烈的目光盯的人心裏發毛,藍冰焰依舊保持着鎮定,含着淺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