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展身手
“余掌事,這都日上三頭了,您還沒睡醒呢。”
門一開,歐陽傾芸便開了聲。
余悠憤憤的睨了一眼歐陽傾芸,尖聲道:“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剛惹惱了二夫人的大小姐呢。”
歐陽傾芸冷哼了聲,踏進了余悠的卧房。
口中說出的話卻冷如冰峰,“余掌事這說的什麼話,難不成余掌事是二夫人肚裏的蛔蟲,連着二夫人什麼心情都能知曉?再說了,我哪敢惹惱二夫人,名義上二夫人也是我的二娘呢。”
有前兩次的教訓,余悠倒也不惱怒了,只是說話時臉上的皺紋若隱若現,連帶着面部表情都有些猙獰可怖,聲音連帶着冷嘲熱諷,一副絲毫沒有將她當成小姐的樣子。
“小姐說笑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歐陽傾芸饒有趣味的盯緊了余悠,嘴角微微勾起。
“聽宰相府來的人說,二夫人昨晚回了府便感染了風寒,大夫說二夫人是着了風,再加上心氣鬱結,如今下了那麼多葯也不見好轉,只一個勁的喊冷……”
余悠話鋒一轉,“大人氣得把二夫人身邊的人都給打了十個板子呢,還說如果讓他知道是誰惹惱了二夫人,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呢。”
歐陽傾芸內心翻了無數個白眼,凌若孀那個女人,還真會演戲,只不過歐陽靖胥吃得了這一套,她可吃不了。“那二夫人身邊的丫頭怎麼說呢?”
“自然是實話實說。”
“啊……”歐陽傾芸像是想到了什麼,驚得捂住了嘴巴,瞪大了雙眼,看着余悠的眼神充滿了擔憂之色。
余悠不解,眉頭皺了皺,這女人又在玩什麼把戲。“你……你幹嘛……”
“該不會……該不會二夫人的病跟余掌事有關吧。”
“你……你胡說八道……”余掌事聲音愈發的尖細,一臉怒容。
“我也只是猜想的而已,掌事何必那麼生氣,”歐陽傾芸眸中閃過一抹狡黠,叫你平時那樣對我,不嚇嚇你還讓本小姐以後怎麼豎起威風。
“大小姐就算沒讀過書,難道也不知道話不能亂說的道理嗎?”
還敢話裏帶刺的嘲笑她?歐陽傾芸冷笑了聲,“話自然不能亂說,我還知道,田莊最近產出的糧食一天比一天少,連着宰相府里的伙房都快供應不上,更別談將多餘的糧食高價賣出。那些雇傭的農工這幾日上前來討要工錢,可是賬房居然遲遲拖着不肯給……”
歐陽傾芸鳳眸迸射出的寒光讓余悠縮了縮身子,這臭丫頭,怎麼知道這事?可她不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那些農工哪一個是好惹的,早就把這事捅得周圍十里地都知道了。
見余悠神色有點閃躲,嘴角微微抿起,歐陽傾芸繞身到余悠身旁,“想必二夫人也知道了這事,正為著這事發悶呢。”
“你……你胡說……”余悠的底氣漸次低了下去。
“余掌事心知肚明……”
“你……”
她就是來爭口氣的,看着余悠這副樣子,歐陽傾芸眼角劃過一抹得意。欠她的,她統統都要討回來,包括那本該屬於她的身份,那不該是任人踐踏的。
“對了,余掌事,找到一處好的院子給我了嗎?”
“什麼?”余悠扣住桌子的雙手再度緊了緊。
“院子啊,過兩天祖母就要來了,總不能讓祖母看到我所住的地方是那麼破的吧。”
“沒有,”余悠正為著剛剛聽到的話心神不寧着,歐陽傾芸又來了這麼一出。
“沒有?”歐陽傾芸鳳眸閃過一抹狠意,“我看余掌事這院子就不錯,不如余掌事跟我換一換。”
余悠聽得這話,驚得跳了起來,“這連雲院是二夫人賜給我的,想打它的主意,門都沒有。”
“哈哈……”歐陽傾芸聽得這話,笑得前俯後仰。
“你,你笑什麼?”
“我笑你痴人說夢話。”歐陽傾芸聲色愈發的凌厲,“你以為這裏真的屬於你,別忘了,這院子裏的主人,是你的頂頭上司林夫人。”
頂頭上司?這幾個字戳中了余悠的內心深處,她最恨別人拿林如樊那個女人壓她,就算是林如樊為人溫和那又怎麼樣,還不是照樣犯了事被趕了出去,她還不是照樣頂替上了她的位置,成為這田莊的掌事。
“哼,林如樊那個女人犯了事才被趕出去,怎麼,你還要替她說話不成?”
“林夫人到底有沒有犯事,難道余掌事心裏不清楚?”歐陽傾芸反問回去,步履卻緩緩邁進了內屋。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鼻尖,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細細打量一番,眼前是一張紅色的木床,銅鏡置在木製的梳妝枱上,滿屋子的古樸風味。
余悠莫名的覺得這樣的歐陽傾芸讓人心慌,她立刻上前去,“你這是要幹嘛?”
歐陽傾芸卻是輕微一笑,不理她。眼珠子繞着這個房間不停的上下打轉着。清麗的容顏中透着一股子從容。
“掌事,掌事,不好了。”突然,卻有人邊大聲喊着邊跑了進來。
聽着聲音,余悠正要趕出去,卻看到還在裏屋的歐陽傾芸。
歐陽傾芸饒有索味的說道:“掌事這是看我幹嘛,可不是我有事要找你。”
我看你就是個來找茬的,余悠暗暗咬了咬牙,甩了甩身子,先走了出去。歐陽傾芸緊跟其後。
“有毒……”腦海中卻響起了智多星的聲音。
什麼?
歐陽傾芸停住了腳步,“說清楚點。”
“嗯。”智多星重新開啟了掃描系統。
“主人,掃描不出來了。”
“……”
歐陽傾芸有時候懷疑這個系統是不是來搞笑的。
“以後確認清楚在跟我說。”
“是的,主人。”智多星始終一板一眼的回應着。
歐陽傾芸沒多想,走到了前屋。
只見一名陌生的小廝湊到跟前,“掌事,小公子他,他被毒蛇咬傷了,現在昏迷不醒呢。”
“什麼?”余悠驚得臉色都變得鐵青。
余悠雖是寡婦,卻有一個兒子,名叫郝鈺,孩子在爹娘和離時,被余悠搶了過來。自此,余悠也就專門請了個人照顧兒子。
余悠雖然為人潑辣狠毒,但是對於兒子郝鈺,還是挺好的。
郝鈺白天在山上玩,卻碰到了毒蛇,才被咬傷的。
人被發現的時候,唇色都是黑的。照顧郝鈺的小廝溫炎立馬請了個大夫,緊跟着就跑到田莊來報道了。
大夫給小孩子把了把脈,額上的汗一層撥過一層,始終沒停歇過。余悠的潑辣在這裏是出了名的,他說實話吧,又不敢,不說實話吧,也還是不敢。
“你這庸醫,怎麼還不趕緊給我兒子解毒?”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余悠的耐性全失。
“回……回夫人,小公子中的……中的毒……”大夫抹了額上的一層汗,“我……我解不了……”
“混賬,滾出去,”余悠氣的連人帶踢的趕了出去。
大夫走出來時,臉色都是灰的。
歐陽傾芸對中毒兩字很感興趣,剛剛便跟了上來,站在門口,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嘴角掠過一抹弧度。
余悠感到有一道目光斜棱進來,回頭望了望,卻見是歐陽傾芸。沒好氣的說道:“你來幹什麼?”
歐陽傾芸卻仿若未聞,剛在門口智多星已經提醒她這裏有毒,並且中的是白蟒的巨毒。
這種毒蟒並不常見,歐陽傾芸在軍隊裏跟着他們打叢林戰,多年也才只有一兩次被毒蛇咬傷的病例,所以她的庫里,自然也備有一兩隻抗蛇毒血清,其中就有這種白蟒毒的血清。
這種蛇毒在落後的古代,很少有大夫能解得了,中此毒者一般就是等着死了。而剛剛的大夫說解不了毒,也正是如此。
床上的小人兒有着一張白白凈凈的小臉,模樣不似余悠,長長的睫毛微微翹起,臉蛋圓圓的,到時有點可愛。
稚子無辜,歐陽傾芸正打算先看看孩子的傷口時,手臂卻被余悠一把拉住。“你要對我的兒子做什麼?”
以為她會做什麼?弄死她兒子?這女人的心真是不僅惡毒,還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皺了皺眉,猛地一把甩開那雙手。
余悠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還好孩子的毒中的不深,想着,她乾脆站了起來,語氣不悅,“五十兩加上連雲院。”
“什麼?”
“我可以幫你兒子解毒,診金是五十兩加連雲院。”
余悠冷哼了聲,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冷聲質問,“呵,大小姐莫不是腦子不太好使了,這種可笑話也說得出口。”她不相信一個連書都沒讀過的野丫頭,會醫毒。
歐陽傾芸冷眸一橫,姣好的面容毫無半分玩笑之意。“余掌事看本小姐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一副不容置喙的語氣。
余悠卻是橫了她一眼,撐起嗓子,卻是衝著院裏喊道:“溫炎,馬上去找城裏把最好的大夫給我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