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 滄海遺珠 028 洞底礦道
被抓的人嚇了一跳。
他沒有立刻回答墨霜的話,而是足足愣了盞茶的十分。
“少主,我還不能走。”
古年斬釘截鐵的道。他歷來對無鋒的命令都是極力貫徹到底的,現在就算餘毒未清還沒有恢復到鼎盛狀態,他也要查下去。
墨霜看了古年的背影一眼。
他對這些事的態度歷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從頭到尾只把自己當做局外人而不是暗影里的一員甚至是所謂的少主。
這一次,無鋒交給他的任務是帶古年回去,其它的,不在他的執行範圍內。
可古年現在鐵了心的要查下去,他不走墨霜也走不了。
要不要直接把他打暈扛回去?
“你們,你們哪裏來的?!”
正在想着怎麼處理古年,那個被逮住的人終於回過神了開口驚叫。
古年眼疾手快的捂住對方的嘴。順便對墨霜道。
“少主想要回去就不必等我。我可以寫一封證詞給您。”
這或許是個辦法,古年一封免責書說明自願留在此處不肯走,那屆時任務沒有完成也情有可原。
但古年的這句話聽在墨霜耳里猶如一種不負責任的嘲諷。
墨霜又是一個受不得冤枉誤解的人,當下心底不由升起一股惱火。心想,你也太過小覷我了!便是陪你走一遭又有何妨?
於是他不動聲色淡淡的道:“證詞我不會給他你也不必寫,事情趕快辦完,跟我回去。”
古年聽罷沒再應聲,只是提起那人往回塞,一面塞一面冷冷道。
“現在,你從什麼地方爬出來的,就從什麼地方回去!別,耍,花,招!”
那人一驚之間,脖頸處感覺一陣金屬的森然寒意。眼珠一斜瞟見一把黑色狹長的刀正抵着自己。
當下只得忙不迭的連連答應,連滾帶爬的又從這道里爬回去。
道很狹窄。
那人身體瘦弱也就剛好合適,而對於古年和墨霜就有些吃緊。
特別是墨霜。自從成年以後身體就像是雨後春筍似的瘋長。不論是骨骼還是肌肉都不是往昔可比的。
他高高大大的一個往裏擠,擠到後面就成了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境況。
最後,古年只得留了條蜂吻蛇的子蛇給他,自己帶着母蛇先走。
墨霜暗罵一句,退出地洞重新回到原位等着。
……
一路無話,爬了不知多久,古年才與那人一起經過一個斜坡掉到一處雜物堆內。
說是雜物堆,這裏除了密佈的乾草和棉麻外,這些東西的下面就是一堆又一堆的暗紅色物實。
古年彎腰一撿,是一種暗紅色的晶石。這石頭,看起來着實眼熟。
“我……我就是從這裏,這裏進來的。”
那人有些顫抖的聲音傳到古年耳邊。
此刻他正東張西望,好像很怕被人發現。
古年撿了塊小石頭收好問道:“這是哪裏。”
“我,我不知道啊我。我只知道是個礦場,大家都是被抓到這裏來做苦力的。
大,大哥。您就放過我,我把吧!我只是個,我是被抓來的。”
古年抬頭看着那個洞:“你挖的?”
“不是。是之前有人挖的,挖了五年,後來他,他死了。我,我接着挖了一年多……”
“原來如此。”
“大,大爺……求求你放過我。我還有老婆孩子,好久沒看見他們了……”
“外面是荒漠,你認路?”
“……”
那人可能是求生心切明顯沒考慮到這個問題,被古年一問瞬間愣在當場。
“你帶我進去,我讓你出去。”
古年看着他,一雙眼眸在昏暗的燭火里熠熠生輝。
“什,什麼意思啊?”
古年難得一笑:“借你臉一用。”
……
賀平川最近慢慢混上道了。不說有多麼風生水起,但憑藉自着己的察言觀色跟着混個飽已經沒問題。
這時他正跟着那些人的屁股後面尋了塊地好生幹活。
正在奮發圖強,他這肩頭就被人拍了一下。
他轉過頭去一看,隨後又回頭繼續幹活,邊干邊漫不經心的道。
“找我什麼事啊?該不會你又沒東西交差了吧?”
那人沒回話,也拿起一個榔頭敲石面。
賀平川看了他一眼:“唉……這都快飯點了吧?今天你要還不夠我就再分你些。”
那人含糊不清的說了句謝謝。
賀平川挖出一塊晶石:“我說你最近幹嘛去了,越來越不對勁兒整天魂不守舍的。”
那人又不說話了。
賀平川自討了個沒趣,只得乾淨加快手上的動作。
一聲哨音響起,各人停止手上動作背起背筐里的石頭都朝一個地方集合。
賀平川看了眼來人背後空蕩蕩的背簍,把自己的晶石丟給他幾塊拿去交差。
旁邊經過的一人看見輕聲調侃:“又給他?給他不如給我,要能換口肉,我還可以分你一半!”
賀平川一樂:“大哥你開玩笑呢?你那框都裝滿了還能看得上我的?”
那人搖搖頭走了:“別養閑漢,遲早禍害你!”
“哎,知道了!”賀平川笑答,又往來人背簍里塞了一塊然後招呼聲“走吧!”
貨驗八分眾人拿着各自的賞賜都尋左處享用去了。
就賀平川,本欲打算左拐結果被那人突然一把抓住走向別的地方。
他大為不解的要開口,然而當看見那人猛的回過頭時那一雙眼眸突然閃現出蛇目一般的特徵時,賀平川才將喊話憋回肚子裏。
二人來到一處無人地。
賀平川十分警惕的問:“你是?”
古年在臉上虛划,浮現出自己的面目。
賀平川驚訝得差點叫出聲來,與此同時,一種惱怒伴隨着委屈的情緒也如洪水一樣奔涌而來。
這些日子下來,雖時日不也不算長,但這位細皮嫩肉的大少爺倒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挖礦的待遇可比他在牢裏靜坐的時候差太多了。
手腳磨破是常有的事,而在這種地方,破皮了你也得繼續幹活。哪怕是傷口惡化流膿,只要你手還能用,腿還沒斷那就不能算個病。
所以賀平川這段時間其實可謂是苦不堪言。
他抬起一雙手舉到古年面前,那白皙如女子一樣白嫩光潔的手,現在已經佈滿傷痕和老繭。
“你們是不是該給我個說法?”
賀平川忍着怒火說道。
然而古年對他的這副模樣卻絲毫不關心,他反而淡淡的來了句幾乎可以把賀平川氣死的話。
—“你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