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離別

王明在保潔大媽的呼喊聲中被驚醒，掏出手機看了看天還早，回了一聲后，王明打開廁所門走出來，洗了把臉，在保潔大媽驚詫的目光中快速的離開。

王明結了醫藥費，用剩下的積蓄從醫院不遠處的地攤買了身便宜衣服，躲到公共廁所把衣服換了，脫下的臟衣服放進新衣服裝的袋子裏，然後拎着袋子走出公共廁所，往家的方向走。

王明用“繳獲”來的現金叫了輛出租車，沒有理會司機口若懸河的口才，一路沉默回家。回到家中，王明沒等母親說話就解釋了衣服的事情，走在路上不小心滑倒了，不過腿沒事，王明還特意蹦了蹦，接着就把袋子裏的臟衣服給母親，說是穿了朋友的衣服回來的。

母親接過王明的袋子，看了看裏面的衣服，好像沒有注意到裏面沒鞋子和襪子，隨手放在一邊，蹲下來摸了摸王明的腿，嘆息了一聲，流淚了，王明也蹲下來，握住母親的手說沒事的，過幾天就去上班了，隨後便都沉默不語，只有淚水滴落在地面。

過了會兒，母親站起來，準備拿袋子去洗臟衣服，王明一把接過了，說自己來洗。母親也沒有推辭，開始做早飯。王明從袋子裏拿出臟衣服洗時發現沒鞋子和襪子，對母親說鞋子襪子忘在朋友家了，要到朋友家去拿，不在家吃了。母親沒有說話，王明感到有點怪怪的，就出門了。

王明騎着共享單車又來到了醫院那邊，回到昨晚的地方看了看，並沒有發現沒有什麼不妥，也沒留下什麼痕迹，就準備到附近的早餐攤點買點東西吃。剛準備走王明發現那個護士跟一個男的在有說有笑的走到早餐攤點，兩人手牽着手，甜甜蜜蜜的，像極了一對幸福的戀人。

王明不想被察覺，也沒了胃口，就到附近的店鋪用剩下的現金買了雙差不多的鞋子，然後一邊走一邊想着怎麼跟母親解釋。剛走幾步發現前面一輛麵包車好像失控了，速度很快，歪歪斜斜的向王明撞來，王明條件反射立馬閃到一邊去，麵包車繼續往前衝撞，一下推翻了好幾個早餐攤點，也撞到了好幾個人，也包括那個護士和她一起甜蜜的男的。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

王明看着被撞到倒在血泊的人，心裏久久不能平靜，同時也在壓抑內心深處吸食的衝動，難道真他媽的上癮了？

王明快速離開現場，來到一個公園，呼吸着新鮮空氣，感覺自己的呼吸不一樣了，在一吸一呼之間似乎帶動了全身血液流動，血液翻滾着，好像越來越有活力，越來越有精神。沒想到吸食還有這種效果，能改變身體，王明以為只是用來加點數，看來這個來歷不明的智能系統不簡單啊，或許以後能慢慢挖掘出它更多的作用，不過好像現在只能通過吸食才有反應，不知道能不能吸食動物植物呢。

王明把手放在旁邊一棵樹的樹榦上，過了好久發現沒反應，又試了試其他樹，也沒反應，看來植物不行，只能試試活物。王明看見前面有幾條流浪狗，尷尬了一會，想起小時候被流浪狗咬過的陰影搖了搖頭，把新買的鞋子和襪子穿上，商標扯下來，把換下的鞋子和襪子扔到公園的垃圾桶，然後騎着共享單車回家。

王明回到家跟母親說道“朋友他媽家裏打掃衛生時把我那臟鞋子和襪子都扔了，我去要的時候朋友他媽給我錢買了雙新鞋子。”母親看了看鞋子，沒有說話，繼續忙自己的事。王明真的感到奇怪了，平時母親挺嘮叨他的，這種事應該會說些什麼，可今天是怎麼了。

王明繼續去洗衣服，忙忙碌碌到中午，父親突然回來，王明詫異了一下，以前不怎麼見過父親中午回來吃飯，今天突然回來了，難道家裏又出了什麼事情嗎？王明不禁冷汗直流。

父親回來看了看王明，沒有說話，王明也沒說話，就這樣各忙各的事。

到中午母親飯做好了，一家三口人開始吃飯，飯菜很豐盛，都是王明愛吃的，王明早已飢腸轆轆，不管那麼多就大口大口吃了起來。父親又看了看王明，隨後說到“過幾天就是元旦了，元旦過後就是過年了，過完年後我和你母親準備到外地去上班。”

王明心一下子放下來，低頭說道“在哪上班”

“你表哥在江浙那邊的工廠里做的很好，是廠里的領導，雖然我們年齡大了，但有你表哥照應着，我們也能繼續在裏面工作，爭取多賺點錢給你以後娶媳婦。”

母親接著說到。

王明沒有出聲，默默的吃完飯後，就回床睡覺了。

王明醒來后快要天黑了，父親不在，和母親吃完飯後母親提出想到到外面買東西，準備過年，王明也準備和母親一起去。

走在路上，王明發現自己比母親高大了很多，母親變得比他想像中要矮小柔弱，不禁心中一酸，眼眶濕潤了。從小因為父親忙，很少跟父親接觸，對父親沒有多少印象，只記得母親是很高大的，每當母親騎自行車時都會把王明放到自行車後面的搖籃里，王明望着前面如山巒一般高大的背影，緊緊抱着，感到無比的舒心與溫暖。王明同時也在想着父親，父親比母親還要高大，不知道他的背影抱起來是什麼感覺，後來王明在課本上學到一篇《背影》文章，文章中寫到父親的背影打碎了王明心中的嚮往，王明不敢相信，但好像也沒啥機會父親能騎自行車帶着他，他能好好抱一抱，感受一下。

只是王明沒想到對於父親最深的印象是他被撞的那一刻，那種驚恐與絕望成了他們父子倆最深的印象，他對他唯一的印象深刻的記憶，或許今生的父子緣分就到此為止了吧。王明也曾憤慨到“虎毒不食子”，但老祖宗留下的“百善孝為先”讓他保留了心中最後的良知。

今生父子，前世冤家。

到年關了越來越熱鬧，街上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王明想到那個小鎮，那個似乎改變他命運的小鎮，也有很多人了吧，熱鬧的人流掩蓋了一些痕迹與記憶，也遮掩了他最後的愜意與溫暖。

再也回不去了。

或許作為平常人還去走動懷念，可王明的命運已經轉變的不像人樣了，誰也無法預料以後會發生什麼，甚至連老天爺也不知道吧。王明抬頭看了看，心裏感慨道“我該謝謝你還是恨你，不知不覺中成了一個惡魔，但起碼有點改變，這種改變不是我想要的啊。”

王明正在感慨，沒有注意到母親已經走了很遠，突然聽到母親大叫了一聲“有人搶東西，抓賊啊！”王明向前瞧去，看到一個年齡不大的孩子搶了母親拿在手裏的包正往某個方向跑去，王明立馬追了過去。

王明跑着跑着發現自己的身體素質好了很多，沒有那麼累，也沒那麼喘，可還是離那個搶包的人的距離越來越遠，王明可惜到現在沒有點數了，依舊堅持追逐着。等我抓到他，一定要吸了他，補充點數和營養，王明心裏惡狠狠的想到。

追着追着王明跟着那個搶包的人來到了一個小巷，搶包的人拐進小巷不見了蹤影，王明追進去發現沒人，發現前方有個好像只有七八歲的小乞丐，衣衫襤褸，頭髮又臟又雜亂，睡在地上，前面有個小碗。王明看了看覺得這種情形似曾相識，然後悄悄躲到一個角落觀察着。

過一會兒，從小乞丐旁邊的角落裏閃出一個人，正是那個搶包的年齡也不太的孩子，手裏還拿着一個被搶來的包，向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走到小乞丐跟前，叫醒了小乞丐，兩個人開始翻包里的東西，收穫勝利的果實。

王明旁邊繞過去，然後從搶包的那個大點的孩子剛才躲的角落裏突然一下子竄出來，撲倒了那個大點搶包的孩子，並在心裏呼喊“吸收！”

旁邊的小乞丐嚇壞了，雙手不斷拍打着王明，嘴裏說著“放開我哥哥，放開我哥哥。”打着打着他發現躺在地上的哥哥慢慢的乾癟了下去，漸漸的成了一具乾屍，小乞丐嚇傻了，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宿主獲取點數十點。”

聽到機械冰冷的聲音，王明從乾屍上爬起來，面無表情的望着小乞丐，小乞丐看見王明盯着他，連忙擺擺手說“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王明盯了一會兒就開始彎腰撿包，並把落在地上的東西都放回包里，正想抬頭叫小乞丐滾時一隻破碗砸到他頭上，王明眼冒金星，開始暈頭轉向，站不穩了，小乞丐拽着他手中的包就要跑。

王明心中一發狠，一把掐住小乞丐的脖子，在小乞丐驚恐絕望的眼神中吸收了，並很快把小乞丐變成了一具乾屍。

王明坐在地上歇了一會，就把這兩具乾屍拖到一個陰暗的角落，王明沒有動這兩個人身上的東西，也許自己心裏還是有點惻隱之心，然後打擾戰場，清理痕迹，進入到意識空間。

“宿主獲得五點點數”

“宿主是否確認使用五點點數處理”

“確認”

退回到現實空間，王明又再次看到了智能系統的偉大傑作，像昨晚那樣附近的水流都流到了這兩具乾屍身上，然後凍結，在某一時刻開始出現裂縫破碎，碎成了粉末。

王明拿着包從小巷口剛出來就迎面看到了母親，王明把包給母親，然後拉着母親往回走，叫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在出租車上王明向母親解釋道“那個搶包的人看到我追他就把包放下就走了”。隨後王明向母親問到“你有沒有報警。”母親一邊緊張的看翻着包里的東西，一邊回答到“沒有，我看你在追，我也跑過來了。”

王明心裏緩和了一下，繼續說道“東西有沒有少？”

母親翻了一會兒，舒了一口氣說“謝天謝地，沒有。”

出租車到地方了，王明付了車錢就跟母親回家了，王明洗了澡，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難道自己真的成了惡魔了嗎，那兩個還是個孩子啊。”

王明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感覺越來越猙獰，越來越像一個惡魔在肆意的狂笑，那笑聲好像越來越大，王明嚇得立馬跑了出來，喝口水壓壓驚。

母親坐在沙發上一遍又一遍的翻着包，王明喊了她幾聲，沒有答應，然後就沒管她，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