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類足跡
飛龍騰於九霄，在雲層間若隱若現。
格羅姆哀嚎了片刻，很自覺閉上了嘴巴。無他，高空的氣流寒冷刺骨，他一張嘴，寒風就往嘴裏鑽，太特么冷了！
“楚…矮…矮人不喜歡天空…尤其是飛龍…我們信奉的可是大地之神…見鬼！我感覺我快凍僵了！或許，我會先被嚇死…”
格羅姆緊緊抱住楚南，凍的渾身打擺子，哆哆嗦嗦的嘴唇上下翻動，棕色的鬍鬚上面甚至掛了幾根冰凌。
“……”
楚南有些無奈，看這傢伙的模樣，還真撐不了多久。
“堅持片刻！根據瓦基的消息，人類的王城已經失陷！我們需要儘快找到逃亡人類的蹤跡！”
楚南大聲喊道，呼嘯的寒風糊了楚南一嘴。
“特么的，真冷！”
“吼！”
艾利克斯咆哮，蘊含魔力的精神衝擊讓楚南和格羅姆一窒，頓時精神氣爽。
“……”
楚南扯了扯嘴角，拍了拍格羅姆肩膀。
“艾利克斯說，她也不喜歡矮人！你要是感覺寒冷，她可以幫你吐息取暖！效果超贊的！”
格羅姆張張嘴，認真想了想，又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順帶環抱楚南的胳膊卵足了勁。
太可怕了！果然，飛龍就是矮人的噩夢！
格羅姆欲哭無淚。
。。。
。。。
一路北上，楚南和格羅姆都在咬牙堅持，艾利克斯知道時間緊迫，遮天蔽日的翅膀煽動雲層，眨眼就是數百米。
飛行中，金黃色的豎瞳掃視大地，尋找着人類蹤跡。
飛龍的生命很悠長，過去兩百年中，她曾無意中看到人類城鎮，但因時間久遠，具體的方位早就模糊，就算還記得，人類也很有可能再次逃亡。
“那裏有一處小型湖泊！”楚南伸手指道，艾利克斯凝神看去，領悟了楚南意思。
小型湖泊距黃金商路五公里，約有一萬平米，整體狹長，左寬右窄。
從空中看去，湖泊水體湛藍，邊緣呈現出淡淡的淺水脈紋。
這是一座季節湖泊，隨着雨季到來，水位正在迅速回升。
“轟~”
艾利克斯調轉方向，掀起一陣氣浪，朝小型湖泊飛去。
人類如果要向內陸逃亡，沿途中的水源補給必不可少，類似於小型湖泊的天然水源地更是彌足珍貴。
“碰！”
艾利克斯降落湖邊，水面震動，潛藏在湖底的魚蝦驚慌失措，亂游一氣。
“讚美大地之神，我竟然還活着！”
格羅姆驚喜，看着健全的四肢和身體部件，恨不得親吻大地。
“想開些，格羅姆，說不定你是第一個飛上天空的矮人！”楚南笑道。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巴力知道的話會笑話死我的！他會在躍馬酒館拿起一杯麥酒，扯着大嗓門，用不了第二天，整個伊魯伯都會知道！”
格羅姆越想越可怕，整個臉都綠了起來。
“好吧，恕我無能無力。”楚南無奈聳肩，活動一番四肢，感覺沒那麼僵硬后，踱步到一顆“椰樹”旁。
“椰樹”高五米，葉子狹長飽滿，在樹梢頂端簇成一團，墜着幾串棕色果子，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
“椰棗樹，亞熱帶植被，果實香甜，常見於海岸湖邊。”
袖珍版的椰棗樹，雖然不及另一個時空的一半高度，但對於逃亡人類來說恰到好處。
水源，食物，可以幫助他們儘快恢復體力。
楚南環繞湖泊邊緣走了一圈，發現了十一處不算久遠的火炭痕迹。
“一支人類逃亡部隊曾在這裏停留，人數約有五百，老弱居多，似乎是趁着其它逃亡部隊吸引獸人視線的間隙，被匆忙轉移了出來。”
楚南可以想像，那種情況下，王城即將陷落，人類軍隊不得不主動迎敵，用生命換取大部分平民逃亡的時間。
“分散逃亡，把逃亡部隊縮減至最小，以此避開獸人的眼線。除此之外，也能避免人類滅絕。”
哪怕只逃出一支部隊，人類就仍有希望。
楚南低嘆一聲，對於人類高層的果決感到敬佩，壯士斷腕，不僅意味着犧牲，更意味着人類勤苦經營的文明毀於一旦。
湖水清澈，倒映出朵朵白雲，艾利克斯抓了幾條游魚，大快朵頤。葛羅姆顧不得自怨自艾，站在楚南身旁出謀劃策起來。
“痕迹向西方延伸，他們一定進入了枯骨山脈！”
枯骨山脈？
楚南心下一頓，雙目微凝。
枯骨山脈可不是山青水秀的地方，單聽名字，就知道山脈深處潛藏着危險。
“他們無路可走了，枯骨山脈是最後的生機。”葛羅姆沉聲說道，稠密的鬍鬚微微顫動。
“葛羅姆，我們入山！”楚南果斷道。
艾利克斯沒有說話，吃飽喝足后，舒展了下身軀，搭載着兩人向枯骨山脈飛去。
二十分鐘悄然流逝，幽暗枯黃的山川峽谷快速掠過腳下。
枯骨山脈的植被十分稀疏，枯黃色的岩石裸露在外，龜裂的縫隙糾纏在一起，像極了一具具屍骸。
當然，枯骨山脈最不缺少的就是各種屍骸。
。。。
。。。
正午，太陽高懸，海風席捲陸地，帶來了一絲清涼。
枯骨山脈深處，一座隱蔽的山谷中，兩百多名衣衫襤褸的逃亡人類面露絕望，望着湛藍的天空掩面哭泣。
山谷外圍，木製欄柵紮根地下，橫斷整個山谷，阻擋了獸人進攻的腳步。
不過，形勢危機，這道脆弱的防線堅持不了多久！
“安娜！帶領孩童和婦女撤離！”
欄柵后，達拉身披殘破的盔甲，手中的鐵劍遍佈裂紋。臉龐上，絡腮鬍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顯得髒亂不堪。
不過，達拉只是站在這裏，便給了身後十名人族士兵巨大的勇氣。
犧牲自我的勇氣。
“王兄！我最後的哥哥！”安娜咬緊嘴唇，金黃色的短髮披在肩膀，因為情緒激動，雙肩微顫。
“六位哥哥已經相繼陣亡，你也要離我而去么？”
達拉沉默，輕輕嘆了一口氣。“凱恩王族，當以人類存亡為重，這是父親陣亡前的囑託，你要謹記！”
回頭，看着淚眼婆娑的安娜，達拉心痛不已。
“我若陣亡，你為王女，當肩負起凱恩王族的責任，讓人類繁衍在落葉大陸，生生不息！
還有，王兄知道你忘不掉他，最後一次，王兄請求你，擇一良偶，延續凱恩王族的血脈！”
安娜以手遮面，晶瑩的淚珠透過指間滑落，滴落在乾枯的土地上。
“這裏終究不是人類的家園，安娜，帶領孩童和婦女，撤離！”
不再理會身後，達拉拔劍吼叫，“士兵們！列陣！”
“吼！”
“死戰！不退！”
“吼！”
安娜默然，果斷轉身離去，帶領僅存的士兵，護送孩童和婦女再一次踏上逃亡，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有人站在她的身前，為她遮風擋雨。
“我是安娜王女！所有人！撤離！”
。。。
。。。
與此同時，盤旋於雲層中的楚南他們已經深入枯骨山脈腹地，莫名的危機感讓艾利克斯提高警惕，不敢輕易降下雲層。
“發現人類！還有獸人！”楚南大聲喊道，“特么的！鋪天蓋地的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