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想吃獨食啊？”
第二天周以沫起得很早，就在昨天晚上她明明還有些睡不着覺，乾脆半夜起來看了自己和以前喜歡的蜂客在大黃蜂網站上的遊記，又了解很多新的高科技“網紅打卡”店后，才逐漸有了一些些困意，只不過安靜的黑暗中，周以沫腦海中總是浮現着白天的畫面。
畫面里有穿着黑色警校訓練服的大男孩安靜的看着她，也有白天在牛排屋的成熟難受雙手合十在桌子前面，安靜的微微斂眉沉穩的看着她，聽她說話的樣子。
除了江馳，在她迷濛入睡之前，似乎還看到宋知行環住肩膀靠着牆略帶審視的查看她，還有眼中含淚的爸媽和向夢佳一邊擔憂的看着她一邊和身邊的人發起了爭執。
但她終究還是在凌晨兩點前安穩入睡了，睡着后便是一夜無夢，第二天七點左右就起床了，刷了牙洗了臉就和負責做飯的周城山一起出門買菜了。
其實濱市早就有了自動配送菜品的服務，但是在周城山的眼裏，總是認為這大棚里被灌溉機養出來的青菜，是沒有早市上被雞屎牛糞滋養的青菜長大味道好的。
兩人想着家裏還有不少菜和肉，被冰箱保鮮的很好，所以也就買了些濱市的盛產，鮮活的海蝦和貝類，除此之外還買了個個頭不小的冰鎮西瓜。
十月份的濱市氣溫還是偏高的，暖陽裹挾這一陣陣的風，早上七點半剛出門的時候空氣中還灑落着一絲絲涼意，但是父女二人遛彎回來后，陽光已經兩個人早上穿的單薄外套烤下來了。
聽到門口指紋核對成功的提示音后，正在沙發上坐着看電子書的李佩佩側了下頭，輕輕的呼喚道，“回來了？”
周以沫應了一聲就把手裏的菜和新買的水果放到了冰箱，然後屁股一坐就挨到了李佩佩身邊，視線轉移到她媽手裏的水墨電子屏幕上，問道，“看什麼呢？”
還沒等李佩佩回答，周以沫自己就已經一目幾行看到了一些內容。
這不是什麼小說或者論文，這是一篇兩個月前的電子版新聞報，標題中有一行加粗黑體小字很是醒目——“扮演你身邊所需要的任何角色，定製人生服務中心即將上線。”
周以沫還想在往下看下去的時候，李佩佩表情平靜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動了一下，報紙就翻頁了，周以沫最後捕捉到的兩個高頻率出現在這篇文章里的字就是“三水”。
“誒？媽，我想看看這個文章。”周以沫心裏覺得好奇，但也沒有自己把手伸上去往前翻找。
這是她們家的規矩，甭管周城山在作畫或者寫大字的時候，或者她媽媽李佩佩閱讀批卷的時候，彼此之間都是不可以互相打擾的，這是一家三口“做學問”的時候，給彼此最起碼的尊重。
果然她說出的話被李佩佩忽視了，只見她微微搖了搖頭，細細的閱讀這一頁的新聞，其中已一篇關於“移動房屋”的文章似乎吸引了她的所有注意力，半天見周以沫還沒從身邊走開，而是眼巴巴的望着她的時候，才輕輕說道，“去給你爸那邊幫忙。”
九點鐘還不到，有點太早了些，周以沫看了眼手腕上的虛擬錶盤，正當她如是想到的時候，門鈴響了。
大門走廊旁邊有通話屏幕，代替了貓眼的功能，但是周以沫還是習慣性的在走到大門之前聲音不算大的問了一句，“你好，哪位？”
“是我，江馳。”隔着一扇厚實的門所傳來的聲音低沉有力，周以沫只覺得自己的汗毛都有些要樹立起來了，她有點吃驚江馳會這麼早過來。
甚至罕見的有些口裏發乾，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分貝加大的回復道，“來了！”
周以沫打開門看到江馳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這個人和昨天記憶中似乎重合在一起，似乎因為今天不需要工作的原因，所以他只穿了一件深色短袖和乾淨的休閑褲，額頭的碎發被風吹過，來回搔過江馳光潔的額頭和筆墨分明的眉眼，此刻他的手裏還提着兩個大袋子。
兩個人就這樣傻傻的站在門口，一時間誰都沒說話，還是江馳先微微舉了下手裏那兩個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袋子，偏頭解釋道，“帶了點菜。”
“來，江馳來了，快點過來幫忙。”周城山聽到了聲音，手裏拿這個蘿蔔，扯着嗓門喊了一聲。
“好。”江馳點頭答應，手腳利落的把兩個膠袋放在了客廳的茶几上，然後衝著李佩佩打了聲招呼，“阿姨，我來了。”
李佩佩維持着看書的姿勢沒有動，兩三秒看完手裏的那一行才抬眼掃視了江馳半天，那眼神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周以沫站在一旁微微一些驚愕。
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母親今天心情不好的緣故還是什麼，連周以沫這個反應遲鈍的都可以感受到一種不滿的怒氣，是李佩佩衝著江馳的。
江馳站在一片倒是沒有做出什麼反應，反而很隨意的在自己帶來兩個袋子中查看了一番，確定好后他就把其中那個較小的袋子遞給了周以沫，低聲囑咐道，“這是你愛吃的零食，不容易增胖，但是少吃點，一會兒我會做飯。”
周以沫好奇的接了過來，略微翻看了一下，發現裏面都是自己從高中就愛吃的海帶結和一些雞肉芝士腸，除了這些還有一些她不認識的牌子，大概是這些年新出的牌子吧。
“江馳，快幫我把冰箱裏那個保溫盒帶過來，還有別老喂她吃零食，咱們爺倆今天來給她們倆露一手，她要是一會管不住嘴吃多了怎麼辦。”周城山在一旁叨叨，然後和削蔬菜的機器較勁了半天，最後煩的他乾脆一把機器電源插銷給拔掉了，用一把西式料理到三下五除二的就給胡蘿蔔推了皮兒。
江馳打開冰箱門的時候也才發現周家三口配的食材也是不少，滿滿當當的一個保鮮層全部被填滿了，但是好在歸置的有條理。
掃視了一圈，江馳從冰箱裏拿出了一個玻璃飯盒，透明的容器里白配綠的菜色看上去十分潤澤。
隨口塞了一根雞肉腸的周以沫有些好奇，剛準備上樓放東西的她腳步又退了回來，把江馳手中的飯盒接了過來，打開仔細嗅聞了一下，一股海鮮特有的鮮香撲面而來，其中還混合著蔬菜特有的清新，讓人食指大動。
“這是什麼，爸？”周以沫晃了晃手中的那份青椒炒魚肉條，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這不會是你昨天在外面帶回來吃剩的剩菜吧？”
“哪兒像你說的那麼噁心啊。”周城山不以為然道，“昨天我和你媽去吃的私房菜，從哪家館子裏帶回來的，不過不是剩菜，新炒的。”
“這麼好吃呢嗎？咱們要是這樣那天去吃現成的不好嗎？”周以沫琢磨着是不是自己現在因為記憶受損所以和她爸有代溝了。
“哎呀，人家中午不開張的，一個星期就每周禮拜一，禮拜三，禮拜五，禮拜日在做飯，這不帶回來你都吃不着的。”周城山用一種“你什麼都不懂”得眼神看向自己的女兒，然後又跟她說不信去問她媽。
李佩佩還在看書，不做聲，也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假裝沒聽見
周以沫，“……”
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是沒想到自己的老爸喜歡往家裏拐東西的這個毛病怎麼還在，好幾年前周爸爸喜歡出門旅遊，出門后真的就是看什麼好就要往家裏帶，大部分都是一些古玩書畫珍藏，但是帶剩菜回家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看來這菜確實是不一般的。
她有些愣神，眼前的視野里卻出現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接過了她手中的的保鮮盒，周以沫的實現追隨過去，就看到江馳似乎很認真的在研究那份早就冷透了的菜，臉上的表情像是做什麼大數據分析一樣認真嚴肅。
待江馳仔細看了一遍這菜之後去，只見他轉身說道，“這個你應該喜歡吃。”
周以沫，“……”
有時候她真的會懷疑自己的味覺是否也在幾年前發生了變化，因為就連她的爸媽都是道，她對魚類是不太喜歡的，因為好像食材不管如何處理都能聞到一絲行為，她唯一能勉強接受的就是龍利魚片還有重香辛料調味后的水煮魚。
突然又想到了在燕市別墅吃過的炒茄子，周以沫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用五味雜陳來形容，她有點想告訴江馳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魚，但是望着那雙清明的眼睛，最終只為微微談了一口。
“你先去幫我爸弄一下菜吧，一會我一塊兒來幫你。”周以沫對江馳說完就提着一兜子他帶來的零食上樓了，向放到自己的的房間裏，只不過還沒走幾步，她就聽見後面周父那邊傳來了陰陽怪氣的聲音，“這年頭男朋友送的吃的都要藏起來，怎麼想吃獨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