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面 10
“咔嚓”一聲,兩具棺材相撞,木製的棺材直接破開。上下的距離還是太遠,導致衝擊力太大,木板終於承受不住,化成碎片散落開來。
裏面的三人自然也被甩了出來,庚伯文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那個鐵棺,穩住了身形。顧道然也在慌忙中抓到了鐵棺凸出來的一角,這才沒有讓自己的身子滾下石台。武國源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腿在鐵棺上磕了一下,發出一聲脆響,而後頭朝下,往池塘里劃去。
好在,快到石台邊緣的時候,他的左手撐在了石台了,讓身子停止了滑動,可是右手卻不小心落進了池塘里,右手以及腕部整個的沒入了黑色的液體之中。
“啊!”他發出一聲凄慘的喊叫聲,池塘里的水‘咕嚕咕嚕’直冒泡。再拿出來時,他右手上的血肉全部消失,手骨整個脫落,沉進了池塘里。奇怪的是,他袖口處也沾到了一點黑色液體,但衣服卻沒有被腐蝕,彷彿那液體只作用於人的血肉,對於骨頭、毛髮、衣物等都不起作用。
另兩人站穩了身子后,連忙把他扶了起來,看見他右手的樣子,表情都是驚恐不已,慶幸落入池中的不是自己。
“我的手,我的手!”武國源大叫起來,疼痛和恐懼摧毀了他的意志,他的表情格外扭曲。
另兩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根本來不及幫他。看着他失了魂的樣子,他們只能出聲安慰幾句。
“沒事,沒事,誰也沒想到下方會有這麼古怪的液體,只能怪命不好。”
“還好只是一隻手,不打緊,修士多得是缺胳膊短腿的,影響不大。”
“滾開,都滾開!”武國源大叫着:“都怪你們,都是你們害的,好好的地面不待,非要往地下跑。現在老子的手沒了,老子成殘廢了,這要我以後怎麼活,怎麼活?”
兩人默默退開,不敢在這個時候跟他較勁。他差不多瘋癲了,萬一把他們推進池子裏,那可就沒命了。
吼了好一會了,他才累的坐在了石台上,雙眼盯着自己的右邊斷手處發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另兩人在他瘋癲時,仔細打量起這個密室來,覺得這裏很不尋常。尤其是那具鐵棺,沒有人動過的痕迹,說不定裏面還有沒被發現的寶貝。
“這裏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庚伯文問。
“我哪知道,不過,把這棺材打開看看,沒準就清楚了。”顧道然目光閃爍,隱隱有些期待。
不過,兩人沒敢立即動手,剛才發生的詭異一幕還在他們的心裏留有陰影,生怕鐵棺里也有什麼致命的東西。
猶豫了一會後,顧道然咬牙做了決定:“奈奈的,開,富貴險中求,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慫了。”
武國源漸漸恢復過來,像是接受了事實,表情雖然痛苦,但也不似之前那般扭曲。他聽了顧道然的話,也靠了過來。
“我們倆一點一點的挪,國源你去一旁歇着,不用你幫忙。”顧道然說著,雙手抓住了棺蓋的尾部。
庚伯文也想看看棺材裏有什麼,雙手抵在棺蓋的頭部,慢慢往前推。
頓時,棺蓋緩緩滑動,一股腐臭味從棺材裏飄出來,讓他們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好在,除了臭味,棺材裏並沒有其他傷人的東西,隨着他們一點點推開棺蓋,棺材裏面的樣子也就顯露出來。
“沒暗器,可以放心了。”庚伯文鬆了口氣,剛才那個過程可真是提心弔膽,生怕棺材裏跳出來什麼毒物。
三人圍在一起,看向了棺材裏面。
裏面自然有一具人的白骨,身上的衣袍乾乾淨淨,是用上好的衣料製成的,看上去就很珍貴。屍體身上的飾品很少,唯有懷裏抱着三樣東西:一根獸皮製成的捲軸、一瓶血紅色的丹藥、一瓶裝着類似於黑珍珠一樣的東西。
“這人,不會是小西皇吧?”武國源驚訝開口,這奇異的棺材讓他暫時忘記了煩惱,恢復了理智。
“不可能,小西皇的陵墓不會這麼簡單,身上也不至於就這麼三件東西。”顧道然反駁道。
“可是,如果不是小西皇,又有誰有這麼大手筆葬在這裏?”武國源還是覺得這就是小西皇。無論是四周劇毒的黑色液體,還是上方的泥潭陣,以及泥潭陣上方的密室,都像是為了保護這一具棺材設立的。
根據他的猜測,上面的密室應該是用來轉移尋寶者注意力的,原先應該擺了不少好東西,讓人搜完后忽視密室下方還有東西的可能性。
那泥潭陣說不定也只是上方的那一間密室里才有,別的房間可能並沒有,用來做第二層保護。而這四面封死,只能從上面下來的密室,才是真正核心所在。就算有人通過泥潭陣下來,一不小心也會墜入池塘里被腐蝕。
他們三人下落的位置正好是石台上,簡直就是上天保佑。
不過,猜測永遠只是猜測,這具棺材裏裝的是誰他們也不可能得知,只要寶貝還在那就好了。
三人各自思考了一會後,顧道然正要伸手去拿棺材裏的三件東西,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縮回了手。
“伯文,你來。”他命令道,還是怕棺材裏面有陰招。
庚伯文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反對。他從地上撿了一塊剛才斷裂的木板,伸進了棺材裏試探了一下。
霎時間,伸進去的木板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起來,沒過多久就融化了。
“果然有後手!”顧道然心中后怕不已,還好自己留了個心眼,沒被寶貝沖昏頭。這棺材裏怕是也布了陣法,手伸進去估計也要被腐蝕。
庚伯文皺眉,想了個辦法。他挑了兩塊最大的木板,迅速伸進棺材裏,一次夾起來一件東西,在木板徹底融化前,還真給他夾出來了。
“幹得不錯。”顧道然難得誇了一句。
他尋到了掉在地上的包袱,找了件衣物將三件寶物包裹住,見沒什麼異常后,他才擺弄起來,看看這些是什麼東西。
他先打開的,自然是那根捲軸。
捲軸里記載了一種特殊的術法,名叫瞞天陣術。這瞞天陣術乃是用別人的骨、肉、皮、血進行獻祭,通過佈置一種邪惡之陣,將佈陣之人的面貌、身材徹底改變,變成被獻祭之人的樣子。
邪異的是,它雖然不能改變人的壽命長短,但一旦施展,那人的身體和面貌就會重新順着歲月變化。
就比如說,一個百歲老人換成了一個孩童的樣子,他雖然仍然只剩下幾年可活,但這幾年裏,他的面貌和身體會按照孩童的成長規律慢慢長大,直到死去才會停止。
捲軸上不僅記載了這種術法的施法條件、注意事項,還附加了另一張偏門的小術——仿音之術,施展后可以模仿別人的聲音,做到萬無一失、毫無破綻。
三人看完這門術法,都是嘖嘖稱奇。
“這竟然是西丘國失傳已久的換臉之術!”武國源頓時來了精神,沒想到那種級別的術法就在自己眼前。當年,這可是威震天下的神術,各大帝國向西丘國討要而不得,被西丘國王室嚴格把控,用以培養各種暗子。正因為這門術法,各大勢力高層會面時都要先對上暗號,更是每隔一段時間就驗證血脈,不敢有絲毫警惕,否則就有可能喪命!
“真有這麼厲害?我看也就那樣啊。”庚伯文倒不上心。
“這術法有缺陷,只能改變人的相貌和身材,卻改變不了人的境界、功法和血脈,稍加試探就能查出異常,更不要說每個人的性格不同,熟悉之人很容易就將其拆穿。”顧道然也沒覺得有多好。
“這術法的主要作用還是用來打入敵人內部和偷襲的,境界高的人可能很容易被看穿,但那些還未修行以及我們這些竊靈境的人,是很難被看穿的。”武國源不以為然。
修行,都是從十八歲成年之後開始的,如果在此之前殺了對方的傳人,變成他的樣子打入其內部,不僅能獲得絕頂的功法,還能在關鍵時候發出重要的作用。
而竊靈境的修士也是一樣,所謂的竊靈,就是竊取天地靈氣。這一境界只是起步階段,是沒有功法可言的,都是從天地那偷東西,手段都一個樣。唯有到了竊靈巔峰,才開始需要功法加以引導,憑藉不同的功法形成不同的金胎。
成就金胎后,才有功法的差異,一些家族獨有的手段才能顯現。那時候修士才可以憑藉金胎的異同以及功法手段的異同判斷是不是同一個人。
金胎之前,修士的攻防手段都只是一些拳腳功夫,各大家族都是互相模仿、各自相通的。顧家會武家的一些手段不奇怪,武家會顧家的一些手段也不奇怪。唯有那種涉道武學才會存在差異,可金州還沒聽過哪家有過什麼涉道武學。
“不管怎樣,這種術法使用條件太苛刻了,隨意使用得不償失,也只有心懷叵測之人或是一些大勢力需要。真正讓人查不出異常的,還是直接將人的靈魂換到另一個人的身體裏,那才叫做真正變了一個人。”顧道然不屑道。
“靈魂轉移?那種手段,當年的魏太祖都做不到!要不然,他豈不是長生不老了?靈魂是一個人的根本,出了竅只有死路一條。”武國源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