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用功勞換東西
就在太后因陡然的猜測驟然心驚肉跳時，那道高大的身形已如風般從她身前躥過，一掌擊向正奉命舉手煽向葉嫻的張公公。
“啊……”
“祈王！休得放肆！”
張公公抱着被拍斷的胳膊躺在地上打滾之時，太后眯着眼睛沖文曜之一聲冷喝。
雖然心中有所懷疑，可她卻不願意接受現實。她不相信，自己籠絡多年的人和籌謀多年的計劃，會如此不堪一擊。或許他的到來，只是意外，並不能表示整個局勢都控制在他的手上。
“御林軍統領何在……”
“帶進來！”
在她又欲試探着指揮御林軍時，文曜之冷沉如冰的聲音直接打斷了她。
隨着一陣整齊的步伐聲由遠及近，四個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被押解着入到朝堂之上。目光觸到的那一剎那，太后最後的堅持轟然倒塌，臉色慘白的同時，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後跌坐在了地上！
那四人，赫然是她所籠絡的御林軍和西北十萬大軍的正副統領。連他們都被押解至此……
“太后覺得怎麼樣？”皇上很是滿意地看了一眼扶着葉嫻的文曜之，爾後眯着眼睛看向太后，微倚在龍椅上的模樣，像極了一隻饜足的貓兒。
沒有什麼，比一切都朝着自己所期望的方向發展更讓人滿足的了！
“不可能！這一切都是你故意做出來的假象，他們都是你找來冒充的！”太后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指着被押解着垂頭耷腦的四人近乎瘋狂地吼道，“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嚇唬到哀家嗎？就會讓哀家放棄已經到手的一切嗎？休想！你們休想！”
“太后，其實，”皇上重新坐正，掃了一眼高台下已經隱約看出端倪而神情各異的諸位大臣，“你確實是位很有耐心的獵人！謀划佈局十數年，從朕的愛妃到兒子，有用的成了你的棋子，擋路的則成了你的墊腳石……朝堂、後宮，甚至是軍中，無一不是你侵佔之處。可是！”皇上眸中陡然盈起銳利冷芒，冷冷盯視着她，
“你未免太不把朕和其他人放在眼裏了！特別是曜兒，你陷害、火燒他生母還不夠，還要一再地置他於死地，置他身邊任何親近之人於死地！你就沒想過，他既能一再自保，又豈會沒有反抗之能？”
“什麼反抗之能？他除了府里那幾十名不堪一擊的侍衛，根本沒有可用之人，怎麼可能與哀家的御林軍和西北十萬大軍抗衡？”太后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瘋了一般搖頭否定，“皇上你這樣說，不過是想唬得哀家入了你們的圈套，主動放棄罷了。哀家是不會上當的！林統領，還不速傳信於劉將軍，讓他領了隱在西山裏的那十萬大軍直接開進皇城，輔佐哀家登基！”
本來皇上的話已讓一眾大臣心驚感嘆，此刻聽到太后竟然毫不避諱地直接宣示心中所想，直令得他們目瞪口呆，震驚不已。
一個婦道人家妄想牝雞司晨已是天地不容，她竟然還毒害自己的孫兒、奪自己親生兒子的皇位，如今竟然還將御林軍和西北十萬大軍都握在手裏，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太后還是歇歇吧！”盯着被押解着頹然垂首的四人，文曜之淡淡地接過話頭，“作為軍中主將，無令而回、駐軍城外已是死罪，太后這是準備讓他們再背上滅門之罪嗎？”
“林統領，休要聽他挑撥嚇唬，等到哀家登上這至高之位，你們就是首要的功臣，高官厚祿任你們挑選，何來的滅門之罪？”太後轉向林統領，繼續堅持己見。
“那其他人呢？”文曜之眸中的冷光越聚越濃，“驅利避害乃人之本能，沒有誰會為了別人的高官厚祿犧牲自己的性命！太后自以為籠絡了他們幾個統領便掌控了一切，孰不知普通兵士才是整個軍隊的靈魂所在。”
“所以，你早就安插了人手在御林軍和西北大軍中，是他們在關鍵時候策反了那些無知的兵士？還綁了林統領和劉將軍？”太后雖然瘋狂，腦瓜子卻照樣靈活，一下從文曜之話中發現關鍵點。
“太后和幽王對我如此看重，我若不早做準備，如何配得上你們的看重？又如何能在這緊急關頭替父皇分憂？”文曜之的聲音如石塊擲於地上，冷硬而冰冷。
“哀家當初就不應該讓那賤人把你生出來！你就和那賤人一樣，是天生跑來禍害哀家的！當初那一把火，怎麼就沒把你們兩個賤人一塊兒燒死？”
“好！好一個替父皇分憂！”皇上興奮的話語打斷了太后氣急敗壞的怒吼，“朕果然沒看錯，這麼多皇兒中，唯有你能替朕解今日之圍。所以，朕決定了，要將這……咳咳咳……”
突然的嗆咳，令得皇上上氣不接下氣，縱是有王公公在旁不停地順撫，也依然咳得滿面通紅，無法停歇，不得不止住話頭，擺手示意文曜之先替他處理現下局面。
看着皇上被滿臉擔憂的王公公急急扶下去的背影，葉嫻之前的猜測再次浮現腦海。待到滿朝文武如潮水般散去，文曜之滿臉不悅地安排人將太后和幽王、安王及連環殺人案兇手阿魯送入密牢后，她便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誰知，文曜之非但一點不意外，反而淡淡地點了點頭：“我早就知曉他病情嚴重，難以治癒！只是……”
他突地凝眸定定地望着葉嫻，“宮中的冷漠絕情，曾讓我發誓這輩子無論如何都不會沾染皇位。但武靈木的話卻又點醒了我，只有登上這至高之位，才能給你最大的庇佑，讓所有人都不敢再傷害欺負你！所以……”
“你其實已經猜到了一切，卻還是毫無保留地亮出了所有的底牌，甘願接受皇上的安排？”葉嫻喉頭堵得厲害，卻又覺得心頭原本一直隱着的異樣陡然消失，心境從未有過的平和與堅定，“我很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我同樣不喜宮中的壓抑與爭鬥。你若真因為我而徹底摒棄自己的感受，我想，我這輩子都會活在愧疚與煎熬中。這世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安全，便是皇上皇后，不也同樣逃脫不了疾病和意外的侵襲嗎？所以……”
“我懂了！”文曜之眸中晶光微閃，一把握住她的小手，“果然從一開始，我就選對了人！”
“那你……準備怎麼做？”想到皇上的身體和現下的局勢，葉嫻有些懷疑文曜之會因為文昌百姓而推脫不了皇上的安排。誰知，文曜之卻是一臉堅定，“用今日之功，換些咱們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