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喪心病狂的太后
文曜之也帶人來了？
不對啊，安王和幽王都是帶着大批人馬進宮來的，他一個光桿司令，怎麼可能壓下他們的勢力衝進宮來？
就在皇上眸光一亮、葉嫻疑惑時，一身宮裝雍容華貴的太后在宮婢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進來，視線率先落在幽王抵着的安王身上，神情肅正地冷聲道：“把他放了！”
把謀逆的安王給放了？
不只眾人疑惑，便連親自抵着安王的幽王也滿臉不解：“皇祖母，大哥他……”
“哀家讓你把人放了！”太后卻根本沒有多看他的神色，直接而冷厲地再次道，“同樣的話，哀家不想再說第三遍！”
此時的太后，好生威嚴。就好似，她才是這個世界主宰一切的主人一般。
連太后都參與進來了，這，便是皇上所說的好戲？
葉嫻悄然側眸，看着皇上眸中的冷光果然更甚。
“皇上，”太后立在屋子正中，右手搭在宮婢手臂上，視線緩緩掃過屋內所有人後，才居高臨下般看向被葉嫻攙着坐回矮榻上的皇上，“你為文昌國社稷嘔心瀝血這麼多年，既然如今身子不適，也是時候卸下擔子好好歇歇了。安王怎麼說都是你的長子，傳位於他最適合不過了。”
無論是她生硬冰冷的語氣，還是她傲然雄視的神情，都沒有半分商量的語氣。有的，反而是主宰一切的篤定。
“喂，老頭兒，你那破位子他們愛搶就讓他們搶去啊，反正我們又不稀罕，你讓人把我們綁來做什麼？我可沒有興趣看你的這群兒子狗咬狗！”太后冰冷威嚴的眼神讓安銘浩極度不適，將他才壓下的怒火重新挑起，“還有那老太婆，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看多了我都怕長雞眼！”
“朕也沒辦法啊，不把你們綁來，沒有人陪朕看這場戲啊。而且，這戲也精彩不起來啊。”皇上眯着眸子斂去其中隱着的冰冷光芒，懶懶地低聲道，“這樣吧，你陪我看完這場戲，朕的御醫院裏的那些珍貴藥材任你挑十樣兒！”
“五十樣兒！”安銘浩眸光閃了閃，卻突然獅子大開口。
“成交！”
皇上一雙眸子始終緊緊盯視着幽王的神情變化，竟像是沒有聽清一般，直接同意。
“皇上，您是不是……”葉嫻眉頭一跳，很是誠懇地悄聲提醒了一句，立時引來皇上滿意的一頷首，低聲道，“嗯，不愧是我皇家人，知道顧着自家東西，朕果然沒有想錯！”
沒有想錯什麼？
明明安銘浩就是不同意也走不掉，不留下也得留下，同意他的條件簡直與傻子無異。她只是不想他皇上的一世英明毀在安銘浩的一張嘴裏，心裏根本沒有其他的想法啊……
葉嫻哭笑不得，欲要爭辯，忽聽得幽王冷冰冰的質問聲響起：“皇祖母，您這是何意？”
“是啊，咳咳咳……太后，朕若是沒記錯的話，從前您一直向朕力推的太子人選都是老四啊。”皇上捂着胸口呼吸困難般地緩聲道，“怎麼現在，您又突然看上老大了？莫非，老大從皇陵出來一事也是您……”
他說得無力而隨意，卻成功令得幽王眸中閃過一道厲光，看向太后的神情間染了恨意：“皇祖母，您這麼行事，未免太過分了點吧？”
在太后眸光一深開口前，他憤怒地繼續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是你的一柄刀！為了掩藏你曾經做下的惡，一次又一次將刀尖對準老六身邊的人。壞他的名聲，斷他的羽翼，為的，就是讓他即便知曉真相也沒有能力為母報仇。不僅如此，為了能悄然除去他，你甚至不顧文昌安危勾結武昭靈木太子！
兩年多前，便是你着人故意挑起兩國爭端，又說服父皇派老六領兵前往宛南城支援。為的，便是借武靈木之手除去老六。誰知，後來卻失算了……如今，你見我這柄刀不能完全按你的意願行事，不肯為了除去老六而答應武靈木的割宛南等三座大城池的條件，便直接棄刀不用了嗎？可你有沒有想過，刀他答應不答應？”
說到這兒，他眸中的殺意迸發，架在安王脖間的劍緩緩用力，向著太后冷笑道，“只要我手中的劍再往前那麼一丁點兒，您所有的算計和希望可又要落空了。僅剩的六弟和八弟可不會做任你擺佈的傀儡，莫非你這一把年紀了還想親自登上這文昌皇位不成？”
葉嫻有猜到文曜之遭遇的一切可能與幽王和太後有關，卻沒想到，為了對付自己的孫子，太後會喪心病狂到不顧文昌安危、割城讓地的地步。更沒想到，太后還似乎是文曜之的殺母仇人。
相比她的震驚、安銘浩的憤怒，一旁的皇上仍眯着一雙眼睛，神情沒有太多的變化，竟似乎已然知曉了這一切！
今日之局，或許只是驗證他的猜測吧？
對於幽王的揭穿和威脅，太后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緊張與羞愧，甚至看也沒看一旁皇上的反應，只是淡淡地沖身後之人抬了抬手：“帶進來吧！他們父子多日不見，也該聚聚了！”
她的話聲一落，幽王的眸光便一顫，握着劍的手也一抖。待到一名胖嘟嘟的小男孩被人用劍架進來、驚恐地向他哭喊時，他的面色瞬間慘白，原本的陰柔深幽瞬間只餘下無力的妥協。
“這麼多年來，哀家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若非一切盡在掌握之中，又如何會現身於此？”太后勾唇冷冷一笑，沖身旁之人使了個眼色，待其成功將安王救下后，她又轉向皇上，眸光不屑地瞥了葉嫻一眼后，才漫不經心地道，
“皇上，哀家既然現身於此，便不懼你知曉一切。沒錯，當初那首《夢微之》就是哀家讓人藏到漱玉那賤人身上的，她羞愧難當引火自焚一事也是哀家一手設計的。那是因為，當初你迎她入宮哀家就不同意，後來你竟然還獨寵她一人一寵就是十來年，更有意將她扶上皇后之位，直接威脅到哀家的地位……
不過，如今你知道這些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哀家還是獨掌後宮的太后，不，是太皇太后。而你，卻即將成為被秘密奉養着的無權無勢的太上皇！縱是你再氣再惱哀家，此時除了下旨傳位，也沒有第二種選擇了。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