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倖存者

“有人嗎？我是墨然，微信上的那個，來給你們送吃的了。”

“啊～，有…有人，有人的，救救我。”

“竟然有人？”

墨然感覺有些吃驚，不過從裏面傳來的急促的聲音，以及快速搬開擋着門東西的聲音預示着裏面是真的有人。

像是用了許多的東西將頂住，甚至都能聽到書桌被拖開的“吱吱”摩擦聲。

不知道堆了多少東西，好一會才見門從裏面快速打開現出一張很是憔悴的男生面孔來。

他個子不高，五官很是端正，皮膚白皙，雖現在看起來臉色蒼白很是憔悴，還很有些瘦弱，但在以前該是很在女生中吃香的帥哥小鮮肉一類的。

“兄弟，你真的來救我了，我還以為沒有人會來救我了呢，謝天謝地，真是太感謝你了。”

他顯然很是激動，使得整個人都在顫抖着，而且看得出來，還是很會說話的那種人，表情語氣都很到位。

不過墨然瞧着他，卻微微地皺起了眉，他的穿着雖然還算乾淨整潔，但是也不知怎地，竟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淡淡的血腥味來。

讓他忍不住稍退了一點離開他些距離。

“就你一個人？”

忍不住地問，向里一瞧，或是因為搬東西堵門的緣故，裏面早已經被弄得很是凌亂，但是以現在墨然的感知力，只是隨便一搜尋就在地上看到一些血跡。

“就……就我一個人，大哥，怎麼了？你現在救了多少人了？大家都還好吧？”

遲疑閃爍的聲音，墨然的臉立刻就陰沉了下去，直接用手中的刀將他一推就走了進去。

一走進門，血腥味的來源立刻就被感知到了，正是洗手間的方向，但是他卻並沒有去，而是回頭看向那人再問。

“你不是說還有一個女朋友在一起嗎？”

“啊？哪…哪有，我沒有說過吧，我什麼時候說過。”

只是那一瞬變得蒼白的臉讓墨然根本不用去猜想。

又回頭在房內掃視，他不想去懷疑，也不想去想會真有那樣的事發生。

但是他很快地就發現他錯了，牆上貼着的相片牆還有各種生活用具說明着這裏另外本還存在着的一個人。

該是一對很溫馨的情侶吧，照片中的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嬌小可愛天真。

像是很幸福，很熱愛生活，笑容很甜美，或是因為得到一個這樣帥氣優秀的男友的緣故；

整個房間雖現在看起來凌亂不堪，但在這之前，該是很整潔溫馨的，因為就連最容易忽視的窗戶牆上都是乾乾淨淨的。

雖不願意去想發生了什麼，但當他看到洗手間裏那一具屍體時，就算不願意去相信又能如何。

死因應該是刀刺中腹部流血過多而至死，屍體已經開始有腐爛的跡象，該發生最少一天之前。

瞧着那張生前該很是清秀的面容，即使是死了表情上卻仍然保留着不信與迷茫。

回頭時男生早已是臉色煞白地全身戰慄不止了。

墨然雖感覺火冒三丈，但卻出奇地沒有表現出來，更沒有說一句話，僅此將洗手間的門重新關上默默地沉默着。

他沒有心思去揣測什麼對與錯，僅只是那樣一聲不響地離開了房門向外走去，甚至都不願意再看向那男生一眼。

什麼狗屁對與錯，記得有人說過：“只要是為了活着，做什麼事都是可以原諒的；只要是活着，種族才能延續。”

為了活着而拋棄一切？他絕做不到的，也絕不認同。

但是他不想強加給別人，更不想影響別人，所以他僅是就此離開而已，就算是心中怒火再盛多麼想一刀劈了他。

“大哥，不是我要殺她的，是她先動的手，我…我一不小心才……，大哥，等等我，別丟下我一個在這裏，我好不容易才盼望到你來，我不想死。”

但是墨然仍沒有說話，反而行動的步伐更快了些，並不是怕他追上，而是怕一時沒忍住一刀劈了他而髒了自己的手。

很快就下了樓，但是沒想到那男生竟然真的跟了下來，而且體力顯然還不錯，完全不像是餓了幾天的人。

墨然不願意去想其他，不僅步伐更快了些，還盡往有喪屍的地方去。

這會衝動幾乎讓他失去了理智。

“大哥，大哥，別扔下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殺她的…真的，大哥，大哥~。”

他的聲音很大，像是有些瘋狂了，帶着哭聲，要不是怕墨然走丟，怕是會就此坐下大聲地哭起來。

但是墨然並沒有停下，只是徑直地走，他發現自己很生氣，越聽到他的聲音就越生氣。

不過才走了不一會，就聽到一聲慘叫在後面響起，並伴隨着幾聲犬吠傳來。

墨然立刻一個激靈，閃身迅速躲在一個牆角回頭一望，就瞳孔猛地一縮。

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裏竄出五條狗將那男生團團圍住，相據的距離應該有一百來米，墨然感覺后怕不已，身上的冷汗瞬間濕透了衣服。

剛才的憤怒讓他失去了冷靜，什麼也沒有感知到，危險竟然差點就降臨到了頭上。

但是又怎麼能不憤怒，以往雖然天天聽到有人說人心險惡，就連他自己有時也會厭惡，但是他不願意看到，更何況還是這般赤裸裸地就在眼前。

為什麼就不能一直保持美好呢？是啊，為什麼不能一直保持美好呢！

與其說是在生別人的氣，更不如說是在生自己的氣吧。

末日的來臨，絕望當中，人性的陰暗面一點點顯露，就連他自己也是一樣。

即使是強行壓住，卻還是一點點地從人性的最深處透射出來，侵蝕着、感染着，像是要將他拉進那絕望的深淵。

“救我，救我……，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啊～，但我又有什麼沒有錯，我是可憐她才跟她好的，但是她竟然想讓我跟她一起死。

我為什麼要死，我要活着，我這麼優秀，什麼不可能。

啊，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還沒有活夠，我辛辛苦苦努力地活着，好不容易才拼到些東西，什麼都還沒有享受，我有什麼錯……我有什麼錯~，我不想死，救救我……，啊~”

絕望當中，像是什麼都顧不上了。

或許生存的本能就該是這樣的吧，為了生存不惜一切。

別說是這樣的末世還是為了活着，即使是以往平和的年代，為了一點點的享受、或是僅為了丁點的虛弱心抿滅良知，拋棄人性的人也大有人在。

看到那張絕望的臉，痛苦、痛恨、後悔、不甘。

但即使如何的掙扎，終歸有時還是會徒勞無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