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的意志

葉輕雪像是全沒料到墨然會這樣說，微微一楞，不過顯然極聰慧，立刻就會意地輕輕點頭一笑：“我很榮幸。”

墨然的臉上頓時就現出燦爛的笑容來，看着她那美麗的容顏，這會拋開一切，竟然像是有些為此而着迷的樣子。瘋魔着，使得竟想上前去擁抱她，親吻她。

不過看着她那清淡的微笑，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面容，還是將這個念頭強壓了下去。

麵條雖然只有雞蛋搭配，但長年自己做飯溫養出來的廚藝也還算不錯，再配上鹹菜，在這樣的末日該已經算作是珍品了吧，再過一段時間，怕是再想或也都吃不到了。

葉輕雪像是已經餓了許久了，一大碗面不過一會就被她連湯帶面吃了個精光。

墨然實在對她有些敬佩了，這樣的飢餓竟然一直強忍着沒有說出口。

一旦入夜，整個世界瞬間限入無盡的黑暗，靜得更像是時間靜止了一樣。墨然將床讓給了葉輕雪，自己就睡在沙發上，累了一天，強烈地需要休息，若不是心情一直緊崩，怕是早昏睡了過去。

此時一躺下閉上眼，又在心情放鬆之下，立刻就陷入了沉睡當中，他甚至還做了一個夢，一個很美好的夢。

那是湛藍的天空，湛藍的海水，一個小小的沙灘，有幾棵椰子樹。他靜靜地躺在沙灘椅上，側臉望向那天與海的相接處。

整個世界是那樣的寧靜，只有海風輕輕吹拂，激起輕輕地海濤聲，海鳥在遠處輕鳴着，歡快而逍遙。

甚至還有一位女子，她是那樣的美麗，絕無僅有的美麗，特別那一抹笑容里的無限溫柔。

平常時，她就是那最溫柔的神女；輕輕微笑時，她又是那靈動的仙子。

墨然忍不住上前凝視她，輕輕的牽起他她的手，兩人相視而笑，心有靈犀，那樣溫馨。沒有絲毫的顧慮、自責、痛苦。

她像是也那麼的愛他，美麗的眼睛無限溫柔，美好得彷彿整個天地間都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直到一聲呼嘯，海嘯瞬至，他像是看到一個人影，那樣的熟悉，乘浪而來，威風凜凜，強大威猛；

後面還跟隨着許許多多像是全世界的人，手拿鋼叉，憤怒着向他們衝殺而來，將兩人瞬間吞沒，化為肉泥。

“這樣死也是值了吧。”只是為什麼心中還是那樣不甘！煩躁憤怒像是瞬間將他的心填滿。

被驚醒，墨然攸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在清晨的柔光里一雙像是朦了薄霧的眼輕輕地瞧着他，像是有些驚愕，有淚光流動。

被驚了一跳，墨然本能地想要動，卻感覺身前的人影有些熟悉，像是那個夢中的人，他們是那樣的幸福，直到世界就此終結。

“夢還未醒？還是老天終於開眼了？”

那雙眼睛是那樣的漂亮，墨然看到她，就彷彿再移不開目光了。

對方也是一樣，美麗的眼睛就那樣的看着，清澈又迷茫。

好像早有淚水流過，在那美麗的臉龐上留下淺淺的痕迹，幽淡迷離。

“為了什麼？恐懼嗎？痛苦嗎？還是悲傷？”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這樣，墨然也像是想流淚了，然後竟然真的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甚至還像是要一發不可收拾。

女孩明顯像是有些驚愕，伸出素雅的手像是想幫他擦拭，但是那隻手瞬間就又被另一隻大手給握住了。

兩人對視，在這一刻那本應該是極其陌生的兩顆心，卻像是突然那樣神奇的重疊在了一起，心心相印。

……

……

墨然看着那靜靜地躺在眼前的人兒，她絕美的臉緊緊地貼着他的手掌，兩雙眼睛久久的對視着，彷彿燃燒着的兩團火焰緊緊緊地吸引在一起。

時間雖沒有就此靜止，但是兩個人卻像是將時間給靜止了。

直到女孩像是疲憊了一樣將她那平靜的目光輕輕合上，時間才像是再次流動了起來。

“竟然……”

這會想來，墨然都不敢想像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還是在這樣生死就在眼前的末日裏。

或是實在抑制不住心中的瘋狂吧。像是要將壓抑了一生的瘋狂全部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來填補那心裏全部未能做到的遺憾。

而且對方像也是一樣，完全不顧其它，都有些讓人害怕。

墨然看着她，嘴角也只得無奈的苦笑，忍不住自問：“世界變成這個樣子，是真的絕望了嗎？”

女孩像是感受到墨然看她的眼神變了一樣，她緩緩地再將她那平靜的目光回視過來，再次那樣看着他，好一會才又聽她開口問：

“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會死，是怎麼樣死的？”

她問得很平淡，就彷彿在問今早吃什麼一樣。

“我們不會死的，絕不會死的。”但墨然回得卻是那樣的斬釘截鐵，彷彿一切就本該如此的一樣。

女孩像是有些不解，微微地蹙起了她那好看的眉，但卻並沒有說話，只將她的臉在男孩的手掌上貼得更緊了些。

“我們不會死的。”墨然卻在一遍遍地做着這樣的決定。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明顯更不願意就這樣死了。

是那樣的美好啊，又怎麼能如此輕易放棄！

女孩卻只是一如既往的看着他，又過了好一回才見她將目光轉望天花板，輕輕地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也不想死了，你能讓我活下去嗎？我也不想死了。”

“你知道嗎？我以前每天都恨不得立刻死去，每天都期盼這樣的世界末日到來，不過我只是想我自己死而已，從沒想過要害死別人。

但是末日終於被我期盼來了，我卻沒有死，其他我不想讓他們死的人卻死了。

我想這一定是上天在懲罰我吧，懲罰我的無知，懲罰我的懦弱，讓我一直抱着痛苦內疚活下去。”

不過片刻，那內疚痛苦的話語還未曾說完，就已經是淚流了滿面。

那緊緊抓着他的手是那樣的緊，那哭聲是那樣的悲傷痛苦，使得緊趴着的身體竟劇烈的顫抖起來，抱着的手更緊。

墨然又能做什麼，聽着她的話，那樣悲傷痛苦的哭聲、那樣如黃河泄下般的淚水。

他所能做的，僅僅只能用更溫柔的目光看着她而已，然後伸手為她擦拭。

是那樣的悲傷，是那樣的流淌不盡，但是他絕不能停下，因為他知道，她所悲傷的、所痛苦的、所內疚的，也正有他的一份。

因為他與她一樣，同樣是罪人呀，那期盼未日的到來，而害死親人朋友那罪不容恕、罪大惡極的大罪人。

但也因為這樣，這樣的罪過，就更不能死了，絕不能死了。

因為他們是罪人，就必須因此而恕罪。

而恕罪的方法，就是帶着這份罪孽，帶着所害死的親人朋友那一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好地活下去，更是珍惜自己生命的活下去。

所以他的聲音就更有些斬釘截鐵起來了。

“我們都是罪人，罪不容恕、罪大惡極的大罪人，就算是為了恕罪，我們也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永遠地活下去。”

兩個人就那樣像是忘記一切恐懼絕望的躺着，直到太陽升起再到日中，都不願意爬起。

但是為了活下去，這一刻的溫存，這一刻的兩個孤獨靈魂相互的慰藉，卻是必須要捨棄的。

於是墨然像是終於做出什麼決定了的開口：

“我知道一種方法，可以將身體強化，以達到一個人的一兩倍強度。要是我們兩個人都得到強化，加上使一些小手段，即使是下面圍着上百隻的喪屍，也是有希望衝出去的。”

他一邊說著，瞧着葉輕雪抬頭望過來的眼，也不等她回話才又道：“只是需要克服許多的東西，而且會很痛苦，但是我們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就必須要將它們克服，我也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葉輕雪雖然認真地聽着，但卻並沒有回他，只是將自己的臉頰在枕頭上換了個更舒服些的姿勢，輕輕躺下，閉上眼睛。

墨然也沒有去催促着她，他知道，這是她在告別，與先前的自己、也與那已經過去的世界！她即看到過自己戰鬥，就一定看到過自己的所作所為。

不知道為什麼，墨然有一種直覺，之所以那種能源結晶有的沒有有的卻有，這讓他想到第一次殺死的那對情侶喪屍、還有所看到的在災難剛爆發時在樓下的那一幕。

那兩個人他都已經看到，也已經都被他給殺死，但是所殺幾十隻喪屍裏面，最先變成喪屍去咬別人的眼內都有那樣的能源結晶。

所以他得出結論，或許就只有剛開始自然變成喪屍的體內才會有那種能源結晶吧。

而且，最關鍵的，也是為什麼會如此鄭重地說出那段話的原因。

因為那信號突然消失的神秘現像，讓他有一種預感，這個信息是製作這一場災難的締造者所制定的一個機密要事，必須自己發現自己行動才會有效，至少這一刻是這樣的。

不過為什麼後面的沒有什麼效果，就不清楚了，或許是份量太少，又或是其他什麼原因，畢竟一顆就能讓人蛻變一樣的成長已經是奇迹，若是每一顆都有這樣的效果，那又談何災難可言呢？如此那位災難的締造者又怎麼會願意看到。

是的，自從那件事之後，墨然就認定，這場災難絕不會那麼的簡單，或許就僅是一場上帝的遊戲罷了。

只是即然知道又能怎麼樣？不甘心？再不甘心、再如何憤怒，你卻還是得苦苦掙扎地活下去，為你所期盼而來的末日罪孽地活下去。

“我知道，我會去做的，謝謝你，從這以後，我也一定會努力地活下去的。”

輕輕地聲音，墨然就像是已經知道她會這樣說一樣，向著她微微的一笑，又像是念念不舍地在她的臉上瞧着，像是要完全印在心裏，猶豫着瞧了好一會才輕輕像是自言自語：“不要死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葉輕雪卻不說話，只是將唇輕輕的在他的手上吻了一下，算作回應。

當兩人起來時，那原本的溫情卻像是瞬間變成了尷尬。墨然心裏明白得很，那昨天的溫存不過是兩個孤獨的靈魂相互慰藉而已。之所以的主動不過是末日絕望里不可預料的衝動而已。

至於愛？雖然會有喜歡，也可能就此發展成愛，但在這樣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末日裏，即使有愛又能怎樣？那隻會讓兩個人最後更為的痛苦而已。

兩個都最極聰明的人，對於這些事情又怎會看不出來，就從那相望的眼中從原來的陌生到現在的柔情就能看出，但是卻不能不剋制，或許就讓這一晚成為最美好的回憶也不錯吧。

走出房門，都來不急洗漱與填飽飢餓的肚子，墨然就着急的出門去探查哪些房間裏有喪屍去了。從上到下每一間，那間有，有多少，然後作上標記。

讓他驚奇的是，整個九層的樓房36個套房中竟然有8個裏面有，有的裏面還有好幾隻，這樣按他的推測，至少有八枚能源晶石。除去葉輕雪必然要吃掉的一顆，也就是還有七顆可以分，墨然已經吃下了四顆，加上這七顆，或許還能讓兩人再一次進化也說不定。

若真是跟預測一樣的結果，那對付現在下面圍着的喪屍就更有希望了。

只是回來當看到葉輕雪那明顯身體有些不適的樣子，墨然的心就像是沉了些，她的面容上雖沒有痛苦，也多有堅決，但是又怎麼忍心。

他是清楚知道那些喪屍歷害的，除了沒有智慧，在力量上絕比普通人類強得多，況且它們不會疼痛，除非至命一擊，否則很大幾率會被它們所傷。

就以葉輕雪一個柔弱的女生，又身體不適，再要去怕是直接就是送死的吧。

墨然感覺自己實在考慮欠佳，未免一臉愧疚。

“算了，還是妥善一點吧。”墨然愧疚的搖了搖頭，然後就提着斧子就往一邊的房門而去。

公寓的門不過就是普通的木門，以他現在的力量，又在不爽憤怒之下，被他三兩下就給扭開了。

打開門，那裏面的喪屍立刻就向他撲了過來，共有兩隻，一個老人一個幾歲的小男孩，他們除了皮膚變了顏色，形容變得枯槁，其它依舊保持着生前的樣子，沒有一點腐爛的跡象，看來只要沒被殺死，這些喪屍就會一直這樣生存下去吧。

默然輪起斧頭就是兩斧，一前一後兩隻喪屍不過是瞬間的事就被解決，在這樣狹窄的地方，只要守在門口，實在是太好對付了。

二話不門上前挖能源晶石，果不如所料，立刻就在那小孩的眼中找到了一顆同樣的晶石，這讓他很是驚喜，要是這樣的話，或許找到了一條快速成長的捷徑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