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選舉班幹部

軍訓三天很快結束了，一點也不辛苦。因為三天都在下雨，我們在教室里學了三天軍歌。初二初三的學生很不爽，但我們很爽。

軍訓結束后的那天晚上，我們開了第一次班會：選舉班幹部。班主任果然很民主，沒有直接任命，而是讓我們投票。每人一票，不記名，還有專門的同學唱票、計票，搞得像選舉總統一樣。

對於班長這個職位，我志在必得：我是一個老幹部了，小學六年，我當了五年班長，唯一下野的那年，是因為換了班主任，新班主任一來，就把他侄子提拔成了班長。

如今得遇明主，我馬上就報名參選了。班上的同學似乎都知道我的威名，沒人與我爭鋒。只有一個不識眼的人，還是一個女生，個子比我高，頭髮比我短，胸部比我大，名喚陶亞玲。

陶亞玲在自我介紹時說，她當過六年班長，比我還多一年。但我並沒有把她當作對手：作為一個大男子主義者，我觀她如插標賣首。更何況，班上一大半都是男生，出於階級立場考慮，他們也該投我一票。

可我沒想到，陶亞玲確實有魅力：我們倆的票數一直相差不下。到了最後幾張票，竟然都是她的名字。我非常緊張，又有些後悔：不該高風亮節，投了她一票。

結果出來了：陶亞玲領先我3票，當選班長。我非常沮喪，堂堂班上第一名，竟然沒選上班長，這是我的恥辱，也是全體男生的恥辱！

我滿臉通紅，跟着同學們一起鼓掌。宋殊拍得很響，我感覺很煩。就在選舉前，他還信誓旦旦，要做我的死黨，這麼快就倒戈了。

江耀還算有良心，一直在背後小聲喊我。我知道他想說什麼，肯定是要安慰我。但我沒搭理他，因為我心情很差，他安慰不了我。

江耀不行，但班主任可以。選舉剛結束，他就宣佈說：“這樣選太耽誤時間了，剩下的班幹部就不選了吧，我來任命！”

他環視了一圈，又看了看班上的花名冊，然後宣佈：“學習委員——楊希，紀律委員——張文卓，勞動委員——楊貴，體育委員——宋殊，音樂委員——左曉莎。”不到三十秒，班主任就任命了四個班幹部，獨裁果然比民主有效率的多。

我心裏舒服了很多，當不了一把手，當二把手也不錯。但我沒想到，宋殊也能進班子，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竟然也能跟我一樣！不過體育委員是個閑職，讓他當著也行，一個學期能上幾節體育課呢？

紀律委員跟我沒說過話，但我知道這個人。因為每次點名的時候，他都排在我後面，他是第二名，是我最有力的競爭對手。

勞動委員我也認識，不是因為他跟我一個姓，而是因為他跟我住同一個方向。他也是個走讀生，在過去的三天晚上，我們都是一起回去的。他話特別多，我們才認識三天，他就快把祖宗十八代都告訴我了，搞得好像要跟我攀親戚一樣。

音樂委員是我唯一不認識的，我對她很感興趣。因為聽這名字，肯定是個女生，並且一般當音樂委員的女生，長得肯定不差！我很想認識她。

主要班幹部任命完畢后，就是各科課代表了。不過班主任說，這些職位由各個任課老師決定，他不干涉。

聽他這樣說，我心裏很糾結：像我這樣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從來不偏科的優秀學生，各科老師都喜歡我，我該當哪個課代表呢？

從第二天開始，結果就一一揭曉了。女同學沒讓我失望，但老師讓我很失望！

第一節課是英語課，上課鈴響起，一個女聲響了起來：“鮮花曾告訴我你怎樣走過，預備，唱！”

我們都知道，這是音樂委員在帶頭唱歌。大家都把頭轉向了起歌的那個女生，她長得確實漂亮：眼睛又大又黑，臉蛋削長，頭上綁着一條大辮子。被所有人看着，她的臉蛋馬上就紅了，趕緊把頭埋下了。

正在這時，江耀扯着嗓子唱了起來：“鮮花曾告訴我你怎樣走過，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個角落……”在他的帶動下，歌聲終於稀稀拉拉響起來了，但仍然有不少同學沒有開口，大概是不會唱這首歌。我會唱這首歌，就跟着唱了起來。我故意唱的很大聲，想要吸引左曉莎的注意力。

在我們唱歌的同時，一個年輕的女老師走了進來。我不知道有沒有吸引到左曉莎，但肯定吸引到了英語老師。歌曲唱完后，英語老師直接走到了我這裏，面帶微笑地對我說：“nicetomeetyou!”

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甚至不知道她說的是英語。這不怪我，因為在我們這邊的農村，小學完全沒學過英語，連二十六個字母都不會讀。

我呆坐在那裏，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在這時，斜後方傳來一個聲音：“metoo”。我下意識地學了一句“咪兔”。

英語老師朝我笑了笑，然後轉身回到了講台。對於這位女老師，我沒有好感。不是因為她嚇到我了，而是因為她是女老師。我從小就怕老師，經常因為考99分被老師打，而女老師下手往往更重。我一直不理解：我只少了一分，一分有那麼重要嗎？

這節英語課上，老師又和同學們用英語互動過幾次，都是最簡單的打招呼。但是，連我這個第一名都不會，其他同學怎麼會知道呢？

只有一個例外，就是剛才幫過我的人——羅哲。他總是能準確而又迅速地給出老師答覆，這讓老師很開心。於是，羅哲就成為了英語課代表。

對於這一點，我是服氣的：我英語確實很差，我也不喜歡英語。這種情況貫穿了我整個學生生涯。

但我非常好奇：班上倒數第一名，為啥會知道我不知道的？他雖然長得比一般人黑，但也不是非洲人啊！

下課之後，我主動跟他搭訕。羅哲倒是很爽快，什麼都跟我說了。原來，他是一個留級生，去年就在初一（2）班讀書，班主任就是朱志飛。他的成績其實不差，數學和英語都不錯，只是語文、政治、歷史不行，他爸媽希望他打好基礎，所以逼他復讀一年。

我對我的搭訕結果很滿意，可是也很憂傷：我只敢跟男生搭訕，卻不敢跟女生搭訕，尤其漂亮點的女生，跟她們說話我都會臉紅。

很快，讓我更憂傷的事就來了：一周之內，其餘課代表都確定了，這些課代表有兩個特點：都不是我，都是女生。

原因其實很簡單：剩下四門任課老師都是男人，他們和我一樣，也喜歡女生。可見，異性相吸，在任何年紀都是成立的。

我的憂傷也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我就有了更感興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