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記得把她還給我
阿竹手裏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整整齊齊地疊放着,幾件大紅色的衣服,還有一雙同色系的靴子。一進門,她就喜滋滋地對趙冬寒說:
“趙小姐,不,少夫人。您看,這些衣服全是少爺為您挑選的。有香奈兒的,還有范思哲的,都是國際知名品牌,每一件都那麼好看,要不要我幫您換上?”
這些……全是沐易臣親自幫她挑的嗎?那她可一定要都換上試一試了。
瞥見托盤裏的衣服,趙冬寒彎了彎唇,語調清淺地說:“放下吧,我自己來。”
“是。”阿竹依言將托盤放下,轉身出去。而且,還體貼地回身,將門替她關好了。
趙冬寒垂眸觀瞧,只見托盤裏放着一件清新而優雅的長袖收腰格子女士襯衫,一條新款休閑高腰直筒長褲。另外,還有一件法國進口手工刺繡的羊絨大衣。
每一樣,都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
趙冬寒的行李箱,昨晚就被周管家收回了別墅。裏面的東西,也都分別放回了遠處。如今,她的衣櫃裏還有好多衣服。
不過,因為這些是准丈夫為她挑的,所以趙冬寒格外喜歡。一件一件地拎起來,愛不釋手地看了又看,心裏冒出甜蜜的泡泡。
十分鐘后,趙冬寒將這些衣服,一一都套在了身上。最後,她拿起英倫風的高級時尚短靴,坐在床邊穿在腳上。
平時,趙冬寒極少穿這一類,惹眼而又醒目的鮮艷顏色。今天,情況比較特殊。這種大喜事,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將一切穿戴整齊之後,她走到穿衣鏡前面。望着鏡子裏一身紅色盛裝的自己,女孩兒輕抿着唇瓣,略帶羞澀地笑了笑。
怪不得,古代新娘出嫁時,都喜歡穿大紅色的喜服。如此看來,果真是又吉利又好看。穿上這身衣服去登記結婚,簡直是再合適不過了。
大概,沐易臣也是基於這種想法,才為她挑選了這個色系吧!
為了配合這身衣服,趙冬寒坐在梳妝枱前,給自己化了一個美美的妝。
梳頭的時候,她忽然記起,沐易臣曾送過自己一個櫻桃形狀的紅色髮夾。那個髮夾上,鑲嵌着閃閃發亮的紅色寶石,製作得十分精緻,她喜歡得不得了。
那個頭飾的顏色,和這身衣服比較搭,正好派上用場。她記得,好像收在了床頭櫃的抽屜里。於是,她站起身來到床邊,彎腰拉開了床頭櫃頂端的抽屜。
果然,櫻桃髮夾在抽屜的角落裏擱着。在髮夾的旁邊,還擺着一個筆記本。趙冬寒將頭髮挽起,用髮夾別好之後,忍不住伸手取出筆記本,緩緩翻了幾頁。
上面詳細記錄著,沐易臣給她買過的東西。那是在兩個人認識的初期,她不想欠對方任何東西,還計劃着將來還給他,才一筆一筆記下來的。
趙冬寒秀眉微擰,回想起沐易臣曾提過,她私下裏偷偷記賬的事。這個賬本,想必已經被他發現了。
當時,沐易臣的表情既氣憤又傷心。她輕信了姐姐的謊言,又不能將真實情況,細細解釋給他聽。一想起這些,趙冬寒就覺得異常揪心。
將來,他們就是一家人。她肯定不會,再去記錄這些。因為,她不想再引起他的寒心與不安了。
想到這裏,趙冬寒垂下一對明眸,將筆記本向後翻了幾頁,準備從中間撕開,然後丟得遠遠的。
忽然,她的手上的動作一頓,整個人都僵住了。因為趙冬寒發現,在這個筆記本的後半部分,本應是一片空白的頁面上,每一頁都寫滿了鋼筆字。
筆鋒蒼勁有力,字體俊逸瀟洒。趙冬寒一眼就看出,這是心上人的筆跡。纖細而柔嫩的指尖,顫抖着從那些字上輕輕撫過。
趙冬寒、趙冬寒、趙冬寒……整整二十幾頁,內容都是一樣的,全是她的名字。
這一筆一劃之中,都散發出蝕骨的思念。
趙冬寒眼角酸澀,一頁一頁地認真翻看着,整顆心像被人攥住一樣,疼得喘不過氣來。她恨不得時間倒流,可以回到幾天之前。然後,大聲告訴他,她就在這裏,讓他別再寫下去了。
直到翻到最後一夜的末尾,空白處寫着幾行小字。趙冬寒凝眸望去,默默地讀了一遍——
歐陽天,倘若不是看到,小寒在你面前笑得那麼開心,我絕對不會將人讓給你。既然她肯丟下我,跟你一起離開,一定很愛你吧?
你們認識的時間,在我與她相識之前。你對她的了解,也一定比我多,相信你應該知道。看上去,她似乎什麼都不在意。實際上,她在感情方面是個一根筋,又執着又認真。我做了那麼多努力,她仍然不肯忘記你。
我不甘心,因為我對她的愛,不比你對她的少。可是,僅僅“不愛”二字,我就輕易被打敗了。就算我再怎麼對她好,她還是走得那麼乾脆,連一點兒留戀都沒有。
記住,要好好待她,不要欺負她,更不要再一次隨意離開她。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假如有一天,時間沖淡了你對她的感情。當你想丟下她的時候,請不要直接對她說。因為,你那樣做的話,會傷到她的心。麻煩你,給我打個電話,我馬上去接她回來。
她是我心尖兒上唯一的珍寶。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不打算要了,都記得把她還給我。我要她,並且隨時等着去接她。
啊!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小寒,我的小寒……為什麼你愛的人,不是我?
一大顆眼淚,重重地砸在了,最後那個“我”字上。女孩兒的視線和字跡,同時變得模糊起來。
長這麼大,她就沒見過這麼傻的男人。沐易臣平時,不是一貫眼高於頂、自尊心高到天上的嗎?
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小小她,說出這樣放低姿態的話?到底要她多愧疚、多心疼,他才會覺得滿意?
此時,耳畔響起了敲門聲。隨即,是她熟悉的性感低音炮:“沐太太,衣服換好了嗎?”
“等一下。”趙冬寒慌忙合上筆記本,塞在枕頭下面。接下來,將被自己哭花的眼部妝容,迅速補了兩下,遮掩住哭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