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群中,牛天涯就是其中一個,不過悲哀的是,他沒有爹媽祖宗罩着,先被一個小胖子踹了一腳,然後又被胸毛大叔擠了一下,順理成章的摔倒在地上,接下來無數只腳掠過他身上,有的還‘和善’的和他打了個招呼。當所有孩子都站好,家長也被趕過來的白衣弟子趕出山門后,他還迷迷糊糊趴在地上,口鼻間,回蕩着那些和他‘打招呼’的人留下的特殊氣味兒。
“小弟弟,你沒事吧。”看到趴在地上的牛天涯,黑衣青年皺了皺眉。一名白衣弟子跑過來輕聲道。
“沒……沒事兒。”牛天涯雙手撐地站了起來,心裏泛起嘀咕:這算什麼呢?工傷?不過自己好像還沒加入玄玉門。莫非要用訛詐的辦法?沒人敢保證玄玉門那些大佬不會一怒之下砍了自己。就白白被那幫王八蛋踩了?好像只能如此,就連踹自己的那個小胖子也不一定能打的過。
“沒事就好,快去排隊吧,師長就要來了。”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飄然離開。
呃?小爺還沒說完呢,看在挨了這麼多人這麼多腳的份兒上,怎麼也幫着安排一個靠前的位置吧。哎,那個傳喪服的,回來。
牛天涯一陣鬱悶,走到最後的角落無精打採的站在那。看來有必要打聽一下其他門派的擇徒時間了,如果來得及還要早早過去,先佔個好位置……
“恭迎掌門、師叔法架。”正胡思亂想間,所有玄玉門弟子躬身高喊。天空,十來道各色光芒由遠及近,疾馳而來。
哇塞,真漂亮。牛天涯抬頭努力看着,心裏感嘆。比除夕夜的煙花都要漂亮,如果能把這些人抓回去,再開個慶典典禮公司,需要放煙花時讓他們隨便在天上飛幾下肯定生意興隆。
思量間,光芒收斂,十來個人落在高台上。為一人約莫六十來歲,頭束三清觀,身穿陰陽袍,目若星辰,面如朗玉,仙風道骨。三難一女緊隨其後,也都衣袂飄飄,不然凡塵。最後是六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高矮不一,胖瘦各異,背背各種兵器昂然而立,強大的氣勢籠罩全場。
“掌門師尊,各位師叔,請。”前方,黑衣青年早站在一旁,彎腰躬身,單手一引,五人點了點頭坐到椅子上。六名青年則分列左右四人身後,意氣風。
“方才我已講過,此次擇徒二十有二,我與六位師弟師妹每人擇徒三名,為三代弟子,掌門師尊擇徒一名,為關門弟子,望各位知詳。”黑衣男子講完回頭看了一眼,中央老者面帶微笑微微點頭。
“好,擇徒大典,現在開始,請掌門師尊擇徒。”黑衣男子掃了一眼下方一百多個孩子朗聲高喊,躬身退到一旁。
聞言,中央老者長身而起,面帶微笑跨前幾步,雙目微眯掃了一眼全場開口道:“今日,本座擇徒一名,為關門弟子,傳授平生所學,位列二代,助其築基,晉級黃衣。”
老者話音剛落,台下轟的一聲亂了起來。掌門關門弟子,傳授生平所學,親自築基直接晉級黃衣弟子。就算他們只是十來歲的孩子也明白其中厲害。那等於平步青雲,比給那六個二代弟做徒弟待遇優厚得多。如果能被選中,將來定有所成就,說不定還能執掌玄玉門,領袖千里轄地。
想到這兒,所有孩子都眼巴巴看着老者,希望能慧眼識珠選中自己。短暫的騷亂過後,所有人都沉寂起來,鴉雀無聲,壓抑得讓人有些心慌。
老者微微一笑,他早已選好弟子,剛要指認,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傳來。
“掌門老頭兒,看這裏看這裏看這裏。”
聲音如同天雷般劃過,雖然不響亮,更沒有任何氣勢,甚至帶着一絲不敬和調笑,但所有人還是一愣,目光齊刷刷聚集過去,想看看究竟是誰這麼大膽敢在這種場合喧嘩。
角落裏,牛天涯拄着枯枝得意洋洋地站在原地,擺了一個自認為最酷最有型的poss,臉上掛着笑容。
他對這一手的震懾力很滿意,起碼所有人都不會忽略自己的存在了,就算不能讓掌門老頭兒選中自己,其他弟子擇徒也會多看上兩眼,沒準兒其中哪個看好自己,也好能進去混個免費飯票。
“大膽。”一聲厲喝傳來,黑氣青年目光如利劍般射向牛天涯,“掌門擇徒,也敢喧嘩,來人啊,趕出去。”
一旁,早有兩名白衣青年衝上來,想要抓住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從峰頂扔下去。
“慢。”掌門老者微微一笑,“天兒,修真之人不可心浮氣躁。”
“弟子謹記。”黑衣男子微微低頭,目光卻狠狠的落在牛天涯身上。
看什麼看?再看挖出你的眼珠子當泡踩。不過那廝真夠卑鄙的,竟然用眼睛殺人,幸虧小爺練過,否則還真吃了大虧了。
牛天涯更得意了,還伸出一隻手像模像樣的掃了掃身上的灰塵。搖頭晃腦斜視那些張大嘴巴盯着他的同齡孩子。
“前排第三個,從今以後,你就是我關門弟子了。”掌門老者並未多看牛天涯一眼,微笑着走回座位。
前排第三個少年約莫十一二歲,皮膚黝黑,體格健壯,聞言微微一愣,馬上又被狂喜的表情覆蓋,飛一般的跑上高台普通跪在掌門老者面前高喊一聲:“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腦袋拚命的撞在台上,出一連串‘咚咚咚’悶響聲。
呃?同樣愣住的還有牛天涯。
沒有道理啊?自己這麼拉風竟然被他忽略了?不可能啊,像自己這樣天資聰穎、風流瀟洒、高大威猛、玉樹臨風的人無論走到哪都應該是焦點的,就算想藏也藏不住啊。一定會被瘋狂的崇拜者拉出來‘狠狠的’誇獎一番的。難道出了什麼問題?
對,一定是,一定是出了問題。牛天涯為自己辯解,那個掌門老頭兒一定得了青光眼或者白內障,就算沒有也是兩千多度近視眼。一定是了,站在前排的人中只有那個看起來像大馬猴的傢伙最高大,掌門老頭兒也只能看到他,以為只有一個人參加‘選秀’,沒得選只有選那個‘唯一’的大馬猴了。
“好了好了。”掌門老者微笑着一抬手,趴在地上磕頭的孩子不由自主的站起來,“到我身後來。”老者說著回頭看了七個二代弟子一眼,“你們也去擇徒吧。”
“尊掌門法旨。”幾人說完大步走到台前,目光在孩子中尋梭起來。
他們雖然同屬一門,但卻不同支脈,各脈間也爭鬥不止,一旦掌門退位后,下代弟子將相互爭鬥,武試第一者方可接任,執掌玄玉門。而掌門所在一脈,也將成為長門,佔據玄玉峰頂端靈氣最為濃厚之地修鍊。第二名出任刑罰座,僅次長門;第三位出任外事座;第四位內務座;第五位為授業座。因此,眾人都想挑一個好弟子,就算將來比試自己有所不及,如果有一個天資卓越的弟子也可以在排位中增加砝碼。
“第一排第六個,第二排第一個,第二排第八個,你們以後就是長門一脈三代弟子。”黑衣青年當先出口,語氣冷峻高傲。
“第五排第七個,第八排第三個……”
其他人也毫不落後,紛紛開口選擇中意弟子。被選中的人興高采烈,叩不止,落選的人則緊張期盼着,希望下一個就是自己。
“我,我,我,看這裏,我……”角落裏,牛天涯看始終沒人瞧自己一眼急得跳起來連連高呼。如果這個免費飯票沒了,找到下一個還不定什麼時候呢。
不過讓他悲哀的是,直到二十二個弟子全部選完,也沒他什麼事,除了上躥下跳,大罵老天不公之外,甚至沒人看他一眼。
見所有人都選好徒弟,黑衣青年朝掌門點了點頭跨前一步。
“諸位,本屆玄玉門擇徒大典完畢,被選中的人留下,隨各自師尊入山修行,其餘人……”
“等等。”最下方椅子上,一直未開口的女子但手一擺站起身。、美女啊。牛天涯目光登時聚焦起來,暗暗自惱,剛剛光顧着出風頭了,沒注意那幫老傢伙中央還有這樣一個大美女。
說話的女人身材窈窕,一身鵝黃色長裙,髻高挽。目若星辰,眉如初柳。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勢足以讓人神魂顛倒。
“掌門師兄,師妹也想從中挑選一名弟子傳我衣缽。”女子走到掌門老者身前微笑道,說話間,目光早已在台下掃視一圈兒。
聽說還有一個名額,而且也是二代的,孩子們剛委頓下去的神情立刻有高漲起來,個個昂挺胸,雙眼都要噴出火來,靜等着消息。
啊?那個神仙姐姐竟然看我笑了。牛天涯腦袋一陣眩暈。前一世,縱然有女人看着他笑也都是歪瓜裂棗,偶爾有兩個殘花敗柳已經讓他高興得半宿無眠。今天那個神仙姐姐竟然對着他笑,牛天涯也傻乎乎地笑出聲來,最不能讓人容忍的是一串晶瑩從他嘴角滑落,垂到地上。
“哦?”老者似乎也很驚異,“師妹不是不打算繼續收徒了嗎?”
“只是沒遇到合適的而已。”女子嫣然一笑,如百花盛開,陽光明媚。
黃衣飄飄,如天宮仙子踏月而來,微笑着掃過全場,最後目光定格在牛天涯身上:“最後一個,上來吧!”
話音出口,前方的孩子氣勢一頓,隨後回頭,想看看哪個幸運的傢伙竟然能被仙子選中,簡直比掌門關門弟子還要幸運,能和美女師父一起修鍊。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牛天涯身上,隨着時間的推移,從羨慕到驚愕,從驚愕到憤怒。
啊?神仙姐姐竟然看我了,看我了。女人的話他根本沒聽到,腦子也暈暈乎乎的轉起來。
這是為什麼呢?她為什麼看我呢?難道是喜歡上我了?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小爺本身就風流倜儻、英俊瀟洒,就算扔到人海里也一樣被人第一個挑出來。
難道她會向我表白嗎?直接說她愛我嗎?如果那樣,我應不應該拒絕呢?那樣可以讓她更傾心,感覺我更有男人味兒,更man一點。可是如果她倍受打擊惱羞成怒一劍宰了自己怎麼辦?雖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還沒風流上就掛了豈不吃虧?如果拒絕也要找個好理由。說她老牛吃嫩草?恐怕那樣死的更快。
拒絕不行就接受吧,不過我該怎麼說呢?她說我愛你,自己點點頭就同意了?可好像小爺不是那麼隨便的人。扭捏一番,又怕挨揍。直接上去狠狠親她一口回應?恩,這個辦法可行,相信她一定會愛自己愛到死心塌地。
想不到自己並不比那些書里寫的穿越人運氣差,他們雖然個個nB無比,橫掃一方,可哥哥也是小有戰績,才十歲就俘虜美女芳心,等再大幾歲,定能收盡天下美女,享受齊人之福!
“喂,你在想什麼?還不去拜師?”正合計間,一個爆栗砸在頭頂,牛天涯瞬間清醒過來。而台上女人,已經變成殺人的目光。
因愛成恨?牛天涯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又閃過一個想法。
“師姐,我想小便。”一處院內廣場上,牛天涯抬頭看着面前女子。
來到這裏已經三天了,除了擇徒那日師父沒等自己上台叩拜扔下兩道殺人般的目光飛走後,再也沒見過自己。三天來,一直是這個二十來歲叫柳玉環的師姐代師授藝。和他一起練功的還有她的三個新晉女弟子。
雖然這個柳玉環長相不錯,但和師父比起來就差得遠了。用牛天涯的話說就是**和楊貴妃的差距,不過有女人總是好的,牛天涯不時調笑兩句權當消遣。
柳玉環也惱怒異常。這個只有十歲大貌似很天真的孩子讓她恨得牙根兒痒痒,恨不得在他那張可惡的臉上狠狠踹幾腳。
剛來的第一天,那個可惡的小鬼就要住到師父的房裏去,還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理由。比如什麼好的環境利於青少年兒童成長啦。母愛的呵護會讓他更健康啦。粉紅色屬於暖色調,能夠促進睡眠提高質量等等等等……
直到自己將他扔回小屋,他還在喋喋不休,嚷嚷着怎麼也得和那三個女弟住在一起,那樣可以互相交流修鍊心得,相互扶住,共同進步。
第二天那個小鬼更加肆無忌憚,竟然問師父和自己‘年芳幾何’、‘是否婚配’、‘想找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是不是願意和他……’
現在柳玉環有點懷疑,一向明智的師父是不是突什麼疾病,竟然選這麼個流氓進來,而且是色鬼流氓。
“不行。”睜開眼睛,柳玉環怒喝一聲。她覺得這三天以來她的聲音明顯更加洪亮,底氣更足。
“可是……我真的想去。”牛天涯無辜地瞪着一對大眼睛,“媽媽說‘有尿不尿,憋壞尿道,連累膀胱,可能死掉’的,而且憋尿也對身體健康不好,不利於成長……”
“閉嘴。”柳玉環大喝一聲,一腳踹在牛天涯屁股上,“中午前如果不跑完三十圈兒,不用吃午飯了。”
“強烈呼籲人權。”牛天涯高呼一聲,在柳玉環回身前一溜煙兒跑出去,心裏得意無比,如果不把這個礙事的師姐趕走,師父永遠不會出來教自己。
“你們三個,看什麼看?還不快練功。”柳玉環回身瞪了自己的三個徒弟一眼轉身消失在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