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目送
氣泡源源不斷地從腳下上浮，彷彿沒有盡頭。
蘇修看着那些氣泡，思緒不斷飄飛。哪裏才是機關，可以打開出路？蘇修再次把目光轉向那扇被撬開的門。這裏還有一樣東西他沒有認真查看，鐵門。因為鐵門背後出現的石壁，讓他心底下沉，腦中一直在想，自己之前的選擇是否過於偏執。
蘇修朝鐵門走過去，翻開鐵門的背面。整體銹跡斑斑，但異常厚實，還有一個門把手，沒有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
“怎麼樣，有發現嗎？”是李戴的聲音。
蘇修這時才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包括張潔靜和王思思，那是一種期待的目光。
“沒有。”蘇修無奈地搖頭。
“是嗎……”李戴的語氣不可避免的失落。
忽然間沒有人再出聲，整個通道瀰漫一股低落的氣氛。海水沒有停下上升的勢頭，穩步攀升，漸漸來到了幾人胸口的位置。
“大家，我想問一個問題……”這時，王思思忽然弱弱地舉起手，打破沉默。
三人都轉過目光，看向王思思，等待她的問題。
“什麼問題。”蘇修開口道。
“那個……”王思思慢慢收回舉起的手，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個鐵門後面真的是石壁嗎？”
蘇修有些失望，這個問題對他們的處境沒有絲毫幫助。儘管如此，蘇修還是耐着性子，將手中的鐵棒高高舉起，對着門后的石壁狠狠砸下去。
撞擊處迸發出些許火星，強大的反震力讓蘇修手臂一麻。
“是真的。”蘇修肯定地說道。
“那，那……為什麼鐵門背後有一個門把手？”
“嗯？難道！”蘇修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啊，正面有把手，他可以理解，但是背後是死路的通道，為什麼要在背面安裝一個門把？
蘇修立即把手放在門把上，向下一扭，門把動了。與此同時，底下不斷冒泡的出口瞬間被打開，一大塊汽包瞬間浮起。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浮現。蘇修看到那個出口，頗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李戴，先去看看。”蘇修伸出手，讓李戴先去探路。
“嗯。”李戴臉上也同樣帶着激動的神情，點點頭就當先潛入水中。
蘇修把目光轉向其餘兩人，她們也很興奮，顯然為找到出路而開心。
李戴沒過多久再次冒頭，一臉興奮地說著，地下有一個通道，連着牆的另一側，那裏是一個上升的暗道。
“蘇修我們走吧。”李戴最後把目光轉向蘇修。
“有一個人走不了。”蘇修苦笑一下，他能清晰的感覺到，現在手握着的把手有一股力量，只有按壓那股歸位的力量，才能開啟那條密道。
他這句話一說，三人的視線都投向那個握把。蘇修順勢一松，讓手離開握把。那個地底的通道瞬間完成閉合，這一次再沒氣泡從縫隙中冒出。
“蘇修，試試你手裏的鐵棒。”李戴突然開口，伸手索要鐵棒。
蘇修將鐵棒遞過去，他已經明白李戴想要幹什麼，他想用這唯一一根鐵棒卡住開口。蘇修再次握住門把，用力下旋，開口再次打開。李戴潛入水中，嘗試了好幾種擺放方式，無奈鐵棒太長了，怎麼都沒辦法放進去。
“時間不多了。”蘇修看着已經上漲到胸口的海水。對張潔靜和王思思而言，海水已經到達了她們下巴，很快，她們將沒辦法站立。
忽然間，氣氛變得極為安靜，沒有人再開口。因為他們都清楚，這裏註定會留下一人。而且，那個人必須是心甘情願，不然，所有人都無法離開。開關到出路的這短短的幾米，尤如天塹，橫在所有人心頭。
“我來吧。”蘇修看着每一個人的臉，最後開口說道。
張潔靜的猶豫以及複雜，李戴的低頭，以及嘆息。王思思的沉默，以及如釋重負。他們的每一個神情變化，都落在蘇修的眼裏。
“蘇修……”張潔靜開口。
“是我把你們帶到目前這個境地的，對不起，所以這份責任該由我來背負。”
“既然你們選擇由我了做這個臨時小隊的隊長，那麼由我來送你們走，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蘇修平靜地說道。“沒有必要都死在這裏。”
“走吧，時間不多了。”蘇修再次按下把手，出口再次被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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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很冷，通道里並不是殷摯祈想像的那樣，難以視物，依然有一些壁燈在水中維持微弱的明亮。只是渾濁的海水，讓人很難受，眼睛很難看清前面道路，大多時候是靠感覺，朝前路游去。
陸續地，殷摯祈感覺到身後跟隨自己的人數在不停地增加。她回過頭微微看了一眼，便不再關注，繼續順着隧道下潛。
很快，殷摯祈看到那一條通道，是自己小隊來的地方，程露澀應該進入密室之中，為他們鋪平道路。
希望一切順利。
殷摯祈暗暗祈禱一句，隨即繼續潛行。氧氣有限，需要儘快抵達目標地點。老實說，殷摯祈也明白僅憑藉一口氧氣，要到抵達目的地，非常勉強。但是那個處境下，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隱約中，殷摯祈好像看到一扇被巨大力量擊破的石門，四分五裂，散落在地底。
游過這些巨石，前路忽然變得一片寬廣，殷摯祈感覺自己進入那座角斗場。無數的屍體碎塊飄蕩在周遭，讓殷摯祈回想曾發生的慘烈一幕。殷摯祈一揮手，推開阻礙前行的屍體，她沒有停留，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充裕。
她很明顯的感覺到窒息，胸腹間儲存的氧氣正在變得稀缺。
憑藉著印象，殷摯祈朝五號門洞的方向游去。忽然殷摯祈感覺到身後有一些動靜，她回望身後，發現一些學生耗盡氧氣，正在痛苦掙扎，然後慢慢歸於平靜，成為那些懸浮屍體中的一員。
每一秒，就有幾名學生出現相似的境況。這是一條荊棘之路，死亡時刻相隨。殷摯祈收回目光，繼續前行。
五號門洞漸漸清晰，目標越來越近了，但是那扇巨大石門將整個門洞徹底封閉。
現在，一切就看程露澀。殷摯祈停在門洞的正前方，目光轉向密室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