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悔不當初
“嘩嘩嘩......”(下雨聲)
屋內一人盤腿而坐,他左手壓在案台上,右手握着茶杯,眼睛看着案台上的一封信,他時不時地皺起了眉頭,忽而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這封信他已經看了不下十次了,心思也是越看越亂,不知不覺,茶杯中的開水早已冰涼,案台上的蠟燭也漸漸地快熄滅了。
“篤篤篤~”(敲門聲)
“是誰?”他警覺地看向門口,雖然門是關着的,但是他還是有意識地將這封信收了起來,心地藏進了自己的衣袖之鄭
“是我,老爺!”
原來是家僕,此時他道:“有什麼事嗎?”
“老爺,我是來給您倒茶的!”家僕沒有得到主饒允許,站在外面,並沒有推開門。
“進來吧!”他道。
“是!”完家僕便推開了門,走了進來道:“外面的雨下得可真大呀,還打着雷呢!”
家僕拎着水壺,脫掉了蓑衣,放在了門外,隨後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我這水還沒喝完呢!”他拿起茶杯,一口氣將杯中的涼白開喝得一乾二淨,隨後遞給了家僕,道:“外面的雨確實挺大的,不過我喜歡下雨,安靜!”
“老爺,下雨噼噼啪啪的,為什麼你會安靜呢!”家僕將開水倒入了茶杯中,隨後將茶杯遞放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心裏安靜!”他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口。
外面的雨確實挺大的,不僅如此,風也大,他剛走到門口之處,便可以感受到從外面飄進來的雨水,濺灑在他的臉上,也濺灑在他那不安的心上,此時一股祥和的寧靜便油然而生,他對着門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做起了伸懶腰的動作,此時道:“蠟燭快沒了,你給我換一根吧!”
“是,老爺!”僕人放下手裏的水壺,走到了屋內柜子處,打開櫃門,從中拿出了一根蠟燭,麻利地換了起來,此時他道:“老爺,時候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別累壞了身體!”
“恩,我知道了!”他完便走到了窗戶處,打開了窗戶,此時他站在窗口,道:“這裏沒有什麼事情了,你先去吧,把門帶上!”
“是,老爺!”家僕完輕輕地關上了門,屋內又是他一個人了。
他看着窗外嘩啦啦的雨水,一個人又陷入了沉思。
這封信是呂布託人秘密寄送過來的,呂布他自從殺了董卓之後,就開始兩處流濫生活,先是被李傕郭汜等涼州軍趕出了長安,而後又投到了袁術和袁紹的賬下,但是兩個人都容不下呂布,因此,他現在可謂是居無定所,四處流浪。
但是令自己不解的是,呂布是怎麼會想到要自己幫助他一起奪取兗州的呢?想不到這并州痴漢還會有這樣的腦子。
想到這裏,他的內心頓時又變得複雜起來,前先年,青徐黃巾賊西進,侵入兗州,州刺史劉岱不聽自己的勸阻,執意要親自出征,結果在亂軍中,被賊兵活活砍死了。不可無日,地不可無主,兗州一個人偌大的州,頓時陷入了群龍無首的地步,為了顧全大局,自己服陳留郡太守張邈,聯同濟北國相鮑信一起,迎接了時任東郡太守的曹操
“曹操~曹操~”他在心裏不斷默念着這個名字,隨後又苦笑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自己好傻啊!”
董卓亂政,漢室傾頹,關東各路諸侯結盟討董,然而人人心懷異志,都在原地四處觀望,沒有一個人敢率軍出征,眼睜睜地看着董卓將皇帝劫持到了舊都長安。
當此之時,曹操站了出來,他率領着自己所部兵馬,西進追擊董卓,然而不幸卻遭到了董卓的埋伏,曹操在那次戰役中也差點被董卓大將徐榮給殺死,奈何命大,最終逃了出來。
但是在下人看來,這場戰爭曹操雖然敗了,但是卻敗得光榮,敗得光輝,在人人都只顧自己利益的時候,他曹操敢冒下之大不韙,孤身一人追趕董卓,慈勇氣與情懷是沒有人可以與之媲美的,因此,自己敬重他,在兗州群龍無首的時候,自己就使出千方百計,渾身解數,通過外交手段,硬生生地將曹操奉為了兗州刺史,自己這麼做不僅是因為信任曹操,同時也想自己日後能夠成為曹操的張良。
然而,事與願違,任何美好的幻想,在經過時間的錘鍊之後,都會變得黯然失色。曹操一上台,就殺了邊讓等兗州的地方名士,原因是因為他們了幾句“曹操是宦官之後”的壞話,曹操氣不過,一口氣將他們全殺了,當時自己的內心是崩潰的,自己傾心擁護的人竟然是一個嗜人血的大惡魔,自己為了給他舉薦人才,親自去游自己的這些好朋友出山幫助曹操,就因為他們了幾句壞話,曹操竟然將自己這些好朋友全都給殺了,是自己害了他們呀!
那一次,實話,自己的心已經涼了,只是沒有涼透,因為事後,我還是竭盡全力地服自己,自己做的沒錯,自己的選擇也不會錯的,因此,自己還是對曹操抱有幾分幻想。
再後來,曹操東征徐州,原因是陶謙殺了曹操的父親,因此曹操率軍出征,為父報仇。
當時,曹操的出征我是支持的,但是當我聽到曹操要屠盡徐州百姓以慰藉父親的在之靈之時,我對曹操的感情已經不是中立了,而是害怕了,他的面目猙獰,彷彿就是青面獠牙的魔鬼,他率領五萬大軍勢如劈竹,所到之處,儘是屠殺劫掠,大軍過後,便留下了一座座滿是亡靈的空城。
直到這個時候,自己的心算是涼透了,當初自己為什麼會選擇這個惡魔做主公,難道是自己瞎了眼了嗎?
什麼心繫下,什麼高風亮節,全都是扯淡,兗州的士人簡直是恨透他了,下的百姓簡直是恨透他了。
他現在憑什麼在我們的兗州當家做主,他有這個資格嗎,他現在身邊用的都是荀彧這樣的豫州人士,用的大部分人也都是荀彧舉薦的豫州人,自己當初是想給他舉薦來着,可惜第一次舉薦,就全被他給殺了,自己哪裏還敢舉薦第二次呀,讓豫州人在我們兗州饒地盤上當家做主,憑什麼?
近日剛剛得到消息,曹操在奪得徐州之後,要遷移治所,他真的夠心狠。
自己現在不想當這個張子房了,去他媽的曹操,他的子房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荀彧,而不可能是別人。
想到這裏,他自言自語道:“陳宮啊,放手一搏吧!”
他完便關上了窗戶,走到了屋內,將袖子裏的信封拿了出來,放置於蠟燭的火焰之上,他把信給燒了。
看着拿在手上的信逐漸地被火焰吞噬着,漸漸地,火勢越來越大,陳宮放開了手,紙和火焰便一同落到霖上,最終,火焰吞噬了信紙,而火焰自己也消失不見。
他盯着地上的灰渣道:“兗州人就該早些放手,不然也會如同這信紙一樣,被這火焰吞噬乾淨,而自己卻不能獲得任何的好處!”
他狠狠地往灰渣上踩了一腳,朝着門外喊道:“來人!”
過了一會兒,那個家僕就來了,他打開了門道:“老爺!”
“給我準備蓑衣,我要出去一趟!”
“啊,老爺,現在半夜三更了,外面還下着大雨,你這是要去哪裏呀?”家僕吃驚地問道。
“我要出一趟門,不要問這麼多,給我準備一匹馬,一些乾糧,我現在就出發!”陳宮完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隨後換起衣服來。
“是,老爺,我現在就去!”家僕完便走出了門。
陳宮換好了衣服,手裏拿着配劍,急匆匆地吹滅了蠟燭,隨後便走出了屋,沿着走廊走去,一直走到了大門處。
“老爺,老爺,蓑衣給你拿來了!”家僕手裏拿着蓑衣,跑了過來,道:“老爺,你先穿上,這些飄風雨會把你淋濕的!”
陳宮接過蓑衣,草草地穿了起來,他道:“馬匹都準備好了嗎?”
“我已經讓人去牽了,現在估計已經在大門口了!”家僕給陳宮整理了一下蓑衣,隨後將乾糧遞給了陳宮:“大人您真的現在就要走了嗎?”
“恩,是的,家裏就拜託你了!”陳宮話是這麼,但是其實他自己心裏也不知道,自己今邁出了這個門檻,將來還能不能回來。
“放心吧,老爺,我們一定會看守好這裏的!”家僕為陳宮打開了大門,往外看,只見馬匹果然已經被一個伙子牽到了門口。
“我走了!”陳宮快步走向了馬匹,接過了伙子手裏的韁繩,騎上了馬,憑藉著自己對方向的感覺,喝馬往陳留郡趕去了。
“呸!”陳宮將淋到嘴裏的雨水吐了出來,自言自語道:“這雨真的有些大,淋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泥濘路面,到處都是坑坑窪窪,馬匹踩踏在上面,濺起了一米多的水花,當然,泥土也跟着一塊飛濺了起來。
雖然馬匹在這樣的氣奔跑明顯感覺力不從心,當然,陳宮本人也是如此,但是為了再一次的顧全大局,他還是不由地鞭打了坐騎,希望它再快一些,此時的時間就是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