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公開考驗

“我有一法，待你出了月子便給他說一門親，要他入贅出去便是了。”林如海在床前踱步半晌才說出這句。

賈敏眼睛一亮，“老爺真是高明。”

林如海自然高興自己的夫人誇自己，只是隨即又一臉痛惜：“原本以為是好孩子，卻沒想到變成這般，真是讓人痛心啊，真是愧對余馳兄啊！”

賈敏見林如海如此，連忙溫聲細語的安慰，兩人說話間卻沒注意到門外的人影，正是葉伊春。

葉伊春此時心中有些焦急，若是林子楚入贅出去，那不是說明自己更沒有機會了，而且這夫人的交際圈是非常小的，會不會從賈府的姑娘中選，或者直接選了薛寶釵？想到薛寶釵，葉伊春更是恨的牙痒痒，轉身悄悄的走了，這才她不準備告訴林子楚，而是開始屬於自己的計劃。

時間如白馬過隙，很快便到了皇子公主們公開考驗的日子，所有的皇子公主都立於殿前，翰林院所有官員都被留了下來，眾位一品大員與有學識的官員都被留了下來，其中也包括林如海，這些人與皇上都算是此次公開考驗的考官，幾位少傅和太傅在站在一側，內心多少也有一些忐忑。

皇上捋一下鬍鬚，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女兒們各個精神，儀態理解也都是十分到位，心裏很是滿意，一副慈父的樣子緩緩道：“孩子們，你們為皇室子女，肩上自生來便有為國為民之責，為了讓你們成材，朕將這泱泱大國中最有才華的人都聚集於此，他們有為文史殫精竭慮者，有為國政嘔心瀝血者，更有為教導你們而誨人不倦者，他們皆是國之棟樑，你們呢？”

此時，下面的臣子內心都非常感動，林子楚暗嘆這一番話當真有收買人心的奇效，說的大家心裏都十分服帖，更是讓皇子公主們升起熱血之感，皇帝不愧是皇帝，最高掌權者當真不一般。

皇子公主們聽罷，像商量好一樣一起施禮：“孩兒們定不負父皇所望。”

皇上聽罷點點頭，看到周圍臣子們也對自己的皇子公主們露出欣賞的眼神，豪氣道：“好！那今日考驗便拿出來你們的真才實學，讓朕這個父親看看我的孩子們到底是否真的不負我望！”說完，一揮袖子，身後的太監在一摞紙中抽出一張，朗聲道：“考驗開始！第一題，髀肉復生的典故來源和解釋。”

林子楚沒想到這第一題就問到了屬於自己教授的範疇，詩詞韻律除了韻律還有詩句和詞語，不僅要讀熟還有知道其意和典故，不過髀肉復生這個詞是前不久剛剛講過的，應該沒有問題。

首個站出來的竟然是八公主水漣，今日她穿着一身華麗宮裝，溫婉中帶着一身貴氣，禮儀得體的先行禮，見皇上抬抬手，這才直起身子緩緩道：“這個成語取自《三國志·蜀書·先左傳》中劉備的一段話：吾常身不離鞍，髀肉皆消。今不復騎，髀里肉生。日月若馳，老將至矣，而工業不建，是以悲耳。按照當時劉備的處境，說出此番話，自然是覺得時間過得安逸且快，人都老了卻復國沒有任何建樹，叢生憂慮。由此可見，髀肉復生是指長久的處於安逸的環境裏虛度光陰，憂慮不能再有所作為的意思。”說完，八公主水漣又是一施禮表示自己說完了。

在場眾人都是十分欣賞的樣子，一些老儒和皇上都捋着自己的鬍鬚，滿意的點頭。

林子楚見一個以前翰林院的同僚在一旁獨設的案几上做着記錄，上面唱題的太監又抽出一張紙，高聲道：“第二題，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這句詩是何人所作，下一句為何？”

話音剛落，水汀便走了出來，也是恭敬行禮后道：“這首詩是李清照所寫，名曰：《夏日絕句》，下一句為：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說罷，施禮退回。

林子楚想了想，這首詩之所以不問典故，怕是因為當權者還是有些忌諱起義這件事才不說的吧，畢竟項羽雖是一代英雄，但確實農民起義的代表，自然不能在這殿堂上堂而皇之的當典故來說。

接下來的問題便都是一些歷史問題和民生問題，林子楚見自己算是過關了，便沒有什麼興趣，直到那太監抽出一張紙，唱道：“第十四題，為君者當何如？”

此題一出，全場嘩然，半天也沒有皇子和公主往外站，只有皇上淡然一笑：“這題是朕出的，你們放心答就是，答好了有賞！”說完，眾人還是一片安靜，大家都知道這是機會也是危險，自然誰都不願意做出頭鳥。

又過了一會，大皇子水乾先站了出來，這是林子楚第二次見到他，他已經是快三十的人了，也留了鬍鬚，看起來非常幹練，只是沒想到會是他第一個站出來，眾人肅靜的見大皇子行禮開口：“為君者自然跟父皇一樣，勵精圖治，為國為民，更是文武雙全，仁厚愛民，不然也不會有當今的盛世了！”

原來是拍馬屁，怪不得敢第一個站出來，眾人心裏都是贊他聰明又覺得無趣，不過皇上自然還是高興別人誇自己，尤其是自己的大兒子誇自己，笑道：“哈哈哈，我叫你答題，你且哉說些自己的見解。”

其他的皇子心中暗笑，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不就是大皇子么，本以為拍馬屁可以博得父皇歡心，這下讓你講自己的見解，有你前面拍馬的話，不就更像是找父皇的不足了？

大皇子水乾此時也是有些後悔自己先站出來，躊躇了半天也沒說出來什麼，只說：“父皇已是千古名君，兒臣實在想不出別的什麼。”

皇上聞言有些不高興，揮揮手叫他退回去，沉聲說道：“你們就沒有一個有自己對於為君者的見解么？”

林子楚見水汀似乎有些蠢蠢欲動，抬起頭剛要往前站就對上了林子楚的眼神，林子楚暗暗搖搖頭，水汀這才又低下頭，沒再行動。

眼見皇上就要發脾氣，剛滿七歲不久的十四公主水湘一臉稚氣的站了出來，小大人一樣施禮，看的皇上心情大好，也沒那麼生氣了，大殿的氣氛也緩和了下來，十四公主水湘如今還是胖乎乎的，非常討喜可愛。

皇上見自己最小的女兒站出來，饒有興趣道：“湘兒有自己的見解？”

十四公主水湘用那稚氣的童音回道：“回父皇，湘…兒臣要答。”

皇上臉上也多了一份笑意，：“好好好，那就聽湘兒答！”

十四公主水湘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大大的眼睛看着皇上，認真的樣子萌化了在場眾人的心，好聽的童音從小小的嘴中流淌：“回父皇，《諫太宗十思疏》中，魏徵於寫給唐太宗的奏章中有寫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魏徵這句也是引用自先賢的話，這句話便是來自荀子的不朽著作《荀子·王制》篇中“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頓了頓，十四公主水湘一副思索的樣子，繼續道：“就是說民如水，君如舟，得民心者的天下，所以君就是得民心者。”說完，行一禮就退回了位置上。

眾人此時都被這麼小的一個公主能說出這話而震撼到了，雖然這些典故大家都知道，但是從這麼小的一個孩子的口中說出，又是這樣的場合之下面對着君王，自然還是覺得這孩童很是厲害的。

皇上也龍心大悅，哈哈笑道：“好！好一個君就是得民心者！賞！”說完，一些太監托着托盤魚貫而出，上面皆是珍寶美物，看的別人都是眼饞不已。

四皇子水冰見有那麼多賞賜，當下也站不住了，上前道：“父皇，兒臣也要答。”

皇上沒想到自己這最調皮的兒子也要答，當下揮揮手示意他說，水冰高興的說道：“小十四說的沒錯，但是我還要補充，父皇問的本就是為君者當何如？小十四隻說了上半段，沒說下半段，少傅說過，得民心者的天下，如何得民心？自然是跟父皇一樣勤政愛民、文成武就，德行兼備才行，就像大哥說的一樣，沒有父皇就沒有這盛世。”合著這水冰就是把大皇子是十四公主的話結合了一下。

不過，林子楚聽到那句少傅說，心裏咯噔了一下。

果然，皇上饒有興趣道：“哦？少傅說的？哪位少傅說的呀？”

水冰理所當然道：“自然是林少傅，兒臣可是極喜歡聽少傅講課的，今日兒臣已答了兩題了！”

皇上側目看向一邊站立的林子楚：“既然如此，林少傅不若答一下這道題。”

林子楚感覺五雷轟頂，讓一個臣子回答君當何如，這答好了也不行，答不好也不行，這該如何是好。

林子楚雖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還是乖乖的站出來施禮，也看到了一些人眼中看好戲的表情，還有林如海那晦澀不明的眼神，“臣不敢。”

皇上大手一揮：“莫怕，不管你如何作答，朕都赦你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