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提攜

林全德接過那字，忙應了，又說了些鋪子的事情才退下。

林子楚在桌前理一下頭緒，這才起身來到院子，林黛玉正招待大家吃糕點，眾人見林子楚過來，皆起身一禮，林子楚只一笑“你們頑你們的，我這邊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說完，也施一禮離開院子。

薛寶釵看着林子楚出了院子才回過神來，暗暗瞅着別人沒注意到自己的失態，這才放下心來的跟大家聊起來。

林子楚走出院子，叫來身邊得力的小廝永貴，“你去將庫中的補品多多包上，再收拾些好的綢緞布匹送到德叔家中，德叔的兒子有孝也有十歲了，因着我，倒跟着德叔四處奔波的，如今是在哪裏上學？”

永貴連忙回道“就在城中的私塾，多是些平民，識字的地方罷了。”

林子楚微微皺眉，嘆口氣“德叔一生為我林家勞累，我以前只覺府中生活皆不錯，也沒在意，竟忘了德叔兒子有孝的前程，這樣，你拿我的名帖，去城外的清心學塾中傳話，只說是我家中親戚，通知德嬸，叫有孝去那裏上學吧。”

永貴聽了，心中一驚，這清心學塾可是世家公子都難進去的，主子竟如此對林管家，林管家果然有福氣，也沒白那麼辛苦，主子果然是個寬厚的，對下人們真真的是，當下心中更是決定以後做事更加用心“是！小的這就去辦！”

林子楚點點頭“順道傳句話，待這陣子事情忙完了，我便上門探望德嬸和有孝！”

永貴一愣，隨機忙應了退下。

林子楚抬腿走向賈璉院中，進了院子竟無一人守着通報之類，走到門口只聽裏面傳來調笑聲，顯然是賈璉和一個女人的，林子楚輕咳，“璉二哥，子楚來的可不是時候？”

裏面着實忙了一陣，賈璉應道“兄弟哪裏的話，快請進！”

林子楚慢悠悠的撩開帘子，屋中倒也整潔，賈璉衣服有些凌亂的迎了上來，後面的小丫鬟福一身便竄了出去，賈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讓兄弟見笑了。”

林子楚也一笑“璉二哥也是年少風流嘛！”忽然，想到那丫鬟好像是跟在王熙鳳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又接着道“只是，璉二哥如此，也不怕二嫂子回來碰見。”

賈璉見林子楚提到王熙鳳，心中忽一煩躁，“子楚啊，我自與你親近，今日也與你說說我這心裏的苦楚，你看着你那二嫂子好，世人皆說她好，花容月貌，管家巧嘴，處處也都妥帖，誰都喜歡她，我剛娶進門時，也是只道上天眷顧，可是日子一日一日過來，你那二嫂子才現了原形，我只碰一下看一眼別的女子，她便不依不饒，就說那平兒，本就是她的陪嫁丫鬟，我日後定娶了做姨娘小妾的，可她竟是定了只她不方便時，我才能得了幾次，你說我好歹是個七尺男兒，就是娶上幾個姨娘又怎樣，何況只是個丫鬟，前兒我只道了她一個丫鬟樣貌不錯，她便打發人給賣了出去，我真真的有苦難言，她仗着老祖宗寵着，管着家，竟是騎到了我頭上來！”

林子楚見賈璉越說越氣，不由好笑，“璉二哥，雖說男子風流如今也是正常，誰家沒個姨娘小妾，但你且想想，二嫂子好歹是你正妻，你也該為她想想才是，你和二嫂子如今只有一女，二嫂子還不是想懷上一個兒子，給你開枝散葉么，你若讓別的女子懷上，你說二嫂子是讓生不讓生？若生了，可是你的長子，她那麼要強的人，不是給她添堵？若不生，那可是你的子嗣，她又怎能犯下如此罪過，倒不如讓你碰不到其他女人，只守着她。”

賈璉眼神一動“我竟沒想到這一層，她竟是為了這個？只是~”

林子楚不待賈璉說完，又道“璉二哥，兄弟也是把哥哥當成自家人才說這番話，璉二哥你想想，如今你也算是大舅舅這邊說得上話排的上號的人，除了大舅舅和二舅舅，你就是這賈府的頂樑柱，一家之主！可如今榮禧堂是二舅舅住着，大舅舅雖襲了爵，也只是個一等將軍，是個閑職。二舅舅雖只是五品的員外郎，卻也好歹是個有職務的。日後這榮國公府的爵位必是你襲的，若一直被二舅舅一家壓着，你當如何？”

賈璉從未想過這些，立時愣住了，林子楚繼續道“二嫂子想必也是想到過這些，所以想着要管家，雖是討好着那二房的人，但終究是給大房爭回了些權利不是？二嫂子要強是真，但這管家難更是真，璉二哥定是清楚賈府花銷之類，難道二嫂子能得好處？大概不賠進去嫁妝就是好的了，二夫人為何肯放權？難道她真的如表面上一樣仁慈木訥，只不過是表象罷了。”

賈璉此時內心像被轟炸了一樣，腦中一些事情豁然開朗，竟恨起自己以前竟那樣糊塗，心中感激起王熙鳳來，連忙拉着林子楚的手，神色激動“子楚兄弟今天一番話，真如醍醐灌頂，可見兄弟未把為兄當外人，為兄以前竟是差點把你二嫂子當初蛇蠍女人，如今看來，竟是我錯怪了她。”

林子楚無奈搖頭，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璉二哥，你自是知道我母親和大舅舅比較親近，自我和妹妹來到府上，大舅舅和璉二哥你們多是照顧，卻也不乏有小人使絆子，我當日不聲不響便去科舉，並非真的沒有信心，只是怕有人暗中給我壞事罷了。今日之話，也是希望璉二哥為自己爭一爭，為大房爭一爭。”

賈璉一驚，手中的水也灑楚一些“竟還有這事？”又聽林子楚後面的話，垂頭喪氣“我也想爭的，但我如今只主着些應酬往來之事，無從做起啊，身上捐的同知也只是可有可無罷了。”說完，又一苦笑“如今看來，我竟真的不如你二嫂子。”

林子楚拍拍賈璉的肩膀“璉二哥為人隨和親切，做事謹慎妥帖，這莫大一個府的應酬交際皆由璉二哥一手打理，哪裏就能說璉二哥沒有真才實幹呢？做不做官的，在我看來倒沒什麼，璉二哥日後總要襲爵的，這賈府也早晚是要分家的，到時候大舅舅你們一家自過自的日子去，這且不是好？璉二哥只管做一番事業，養的了家就是了。”

“做什麼？”賈璉有些急切，但知道林子楚既然這麼說了，一定是幫自己想好了路子的。

林子楚好笑道“璉二哥莫急，你只管說你對這從商有沒有興趣？”

賈璉眼睛一亮，要知道這如今沒了銀子，什麼事都做不了，世人說商人低賤，自己卻不這麼認為，有些有錢的人比有權的人過得還要好“兄弟可是有什麼好路子，可以賺銀子？”

林子楚手上把玩着一塊玉佩“不瞞璉二哥，小弟最近正在籌備船隊，想着璉二哥做事妥帖，不若幫我去管着這船隊的經營，去幾趟西洋，學一學西洋話，若是以後不想做這個了，憑着一口流利的西洋話，子楚也可以幫璉二哥在朝中謀個外交官員的職位，你看如何？”

“西洋船隊？”賈璉吸一口氣“那可是個肥差，只是路途很是風險，如今很少有商家開船隊了。”

林子楚欣賞的點點頭，看來這賈璉也是對西洋船隊的事情研究過“這出海肯定是有風險的，但富貴險中求，我準備在西洋那邊開個辦事處，璉二哥若是要學西洋話，也恐怕要很少歸家，只是不知璉二哥可是願意？”

賈璉沉吟半晌，像是下定決心“自然願意的！”說著，起身對林子楚一躬身“多謝兄弟提攜！”

林子楚連忙扶住“璉二哥何必如此客氣，這也算咱們互相幫助了。”

賈璉此時內心十分輕鬆高興，問道“不知兄弟的船隊是何規模呢？”

林子楚回道“五十條船左右，多是大船，從哪些不做船隊的商人手中購買，此時正在籌備中。”

賈璉吸一口氣，這麼多船？就是朝廷的船隊也不過有八十八條，取之吉祥之數，其中頗多閑置，自從朝廷頒佈出海禁令，真是很少有船隊如此大的陣仗，難道就不怕朝廷發難么？也是，人家如今也是朝廷官員，而且父親又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想到這裏，更是覺得自己前途光明，連忙起身作揖“真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本身為兄長，該是我為子楚做些什麼的，真真是慚愧，這廂給子楚道謝了，多些子楚提攜之恩。”

林子楚連忙扶起“璉二哥這是做什麼，咱們本就是親戚，互相幫助就是，且我與璉二哥本就親近，這是也是咱倆都有益的事情。”

賈璉聽罷也不說什麼，只是心裏暗叫慚愧，並下定決心好好做事。

其實這賈府之中，賈璉算是辦事人了，不然林子楚也不會想要幫幫他，林子楚笑着說道“鏈二哥可要好好乾啊，萬不可犯了那風流習慣，那你我可都不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