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羨慕而不可得
生活這部連續劇，從來沒有固定的套路。
惠敏哪裏能預料到，不過是短暫的試崗，竟然能遇見這種糟心事。
“鬆開！”掙脫拉偏架的所謂同事，揪着領口整理下着裝，眼瞅小李張牙舞爪的，頗有不罷休的架勢，眼角輕挑，極為不屑地諷刺道：“眼珠子瞪出來，也不能隱藏你情商低下，滿臉疙瘩的巫婆樣！”
嬌生慣養長大的惠敏，其實還真沒有什麼公主病，有時雖然略顯刁蠻任性，卻從未嘲笑或者謾罵欺負過誰。
今天算小李倒霉，本身就不樂意來試崗，再加上無緣無故受氣，她正好撞在惠敏槍口上，有幸領略其嘲諷閃現的絕技。
“再怎麼著也不你強，小賤人，狐狸精，也不知道勾搭上誰了，臉皮咋那麼厚，我都替你臊得慌！”辦公室版潑婦罵街，小李傾情奉獻。
因容貌問題深受刺激的她，完全失去理智，瘋婆子似的指着惠敏破口大罵，各種污言穢語潑髒水，聲色俱厲表情猙獰，狀若癲癇。
“哎呦，姐姐，你消停點吧！”日常要好的同事，連拖帶拽都沒能將其摁下。勉強阻止她再次撲過來，眼神示意惠敏別再挑事了。
“呵，本小姐就是有那個資本，你說說氣人不？”惠敏無所顧忌，抱膀子托腮嫣然巧笑，眼角戲謔地挑釁道：“不像某些人，膀大腰圓脖子粗，臉大腿短像頭豬，也就只配做做報表，填填單據，稍微要點顏值與智商的工作，都要不起......”
“賤人，我要殺了你！”連番嘲諷終讓小李失控，如同憤怒的蠻牛，掙脫韁繩，橫衝直撞地沖向惠敏，嘶吼着要與其同歸於盡。
“哎呀媽呀！”惠敏見狀撒腿就跑，仗着自己苗條，專挑那犄角旮旯躲，硬是沒讓小李碰着片縷。
財務室內，頃刻間雞飛狗跳，尖叫迭起，甚是熱鬧。
年度工作總結闡述至中段，驚聞科室暴亂的財務主管，於諸多幸災樂禍的眼皮底下，狼狽不堪掩面致歉，隨後心急火燎地奔到科室，正巧趕上**。
“都給我停下來！”
聲嘶力竭地爆喝堪比強震，混亂不堪的現場剎那間暫停，財務主管剛想開口訓斥，不知從哪個角落飛來的文件夾，好死不死地竟砸在他頭上，使其權威受到嚴重挑釁。
場面霎時間再次陷入騷動。
“誰扔的，給我站出來！”
怒髮衝冠已不足以相容主管的狀態了。
其捂着砸傷的額頭，如同憤怒的雄獅，煞氣滿盈，侵略性的眼神掃蕩各處，尋找着天降橫禍的來源，隨時可能暴起，噬人吞骨，抽筋剝皮。
針落可聞的寂靜，無人敢於應答。
前面上躥下跳，文件亂飛的景象冰凝而立，眼見闖了大禍，原本飄忽的眼神，瞬間集中到惠敏跟小李身上，其目的不言而喻。
“好，不說是吧？等我調了監控視頻，咱們再好好算賬。”財務主管神色猙獰，眼含厲色，嘴角勾起殘忍的冷笑，施以威脅后，開始着手調查事情的起因。
“你，過來，說說怎麼回事兒！”
隨手點將，將心腹喚進辦公室，沏壺好茶，不急不緩了解着前因後果，顯得格外穩重。
“哎，你說，主管會不會讓那個新來的走人啊？”
事情尚未蓋棺定論，被勒令收拾殘局的吃瓜群眾，就已開始竊竊私語猜測起來了。
“你想啥呢？人家上面有人罩着，肯定不會有問題啊！”
嘴角長顆美人痣，卻不怎麼耐看的長發妹，推搡下身邊人，嗲着聲音跟她咬耳朵，小嘴叭叭不停，跟自己很懂似的。
“那小李會不會有問題？”幹練的短髮妹加入群聊。
“應該不會吧？她可是骨幹！”
“沒用，主管那下應該是她砸的。”
“啊？不會吧？”
......
彼時眾說紛紜，都在猜測惠敏或者小李，此舉會受到何種懲罰，是捲鋪蓋走人，還是留職查看，激辯的聲音可不算小，根本不顧當事人的感受。
雙眼空洞地盯着電腦屏幕，聽着眾人毫不避諱的議論，小李的心境當即失衡，哇地一聲，趴在那裏哭了起來，可卻沒有人能夠給予安慰，顯得有些悲涼與無助。
惠敏倒是無所謂，她本身也不是這塊料，更何況還是跟群阿姨擠在辦公室，沒話題可聊不說，還愛擺臭架子，弄得跟誰欠她們錢沒還似的。這下正好有理由搪塞老爸，省的他總是琢磨着棒打鴛鴦。
小姑娘任性起來無法無天。自覺試崗告吹，沒心沒肺地咧嘴一笑，頭髮一撩，挎包一甩，抹身就走。高昂的脖頸，傲嬌的眼神，肆意的姿態，盡顯瀟洒本色。
至於所謂的懲罰，根本不存在。
“拽什麼拽，還不是靠家裏！”
酸溜溜的口氣，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想法。與其說是故作清高，倒不如說是羨慕而不可得。
柯笑經過張靚開導，暴露了不少問題，也有些許收穫，雖然不甚認同她的觀點，卻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缺陷。
趴在位置上看似休息，實則內心愈發衝突，觀念上的碰撞總會產生認知的偏差，他不得不儘可能地求同存異。
“叮，親愛的，想我了沒？”
微信提示音驟然響起，他心不在焉拿過手機，隨意瞄了眼，立馬精神抖擻，騰地挺直腰板，抱着手機手指狂點，秒回后坐在那裏傻笑。
“想，特別想，都快發瘋了。”思念開閘，宛若洪流，隔着屏幕惠敏都能想像的到，那是種什麼樣的能量。
“叮，那你有沒有好好表現啊？”
飽餐過後重獲自由的小姑娘，早就將此前的種種不愉快拋在腦後，邊漫無目的的溜達，邊跟男朋友聊騷，心情十分雀躍。
“我很乖的，有沒有什麼獎勵？”柯笑臉上春風蕩漾，宛如弱智般痴笑不停，在她不經意的撩撥中重獲新生。
“獎勵你個大頭鬼！靚靚都跟我說了，你可不聽話了，蔫兒吧唧偷懶不說，還背着我調戲別的小姑娘，不給你兩鎚子就算便宜你了，還敢要獎勵。”
惠敏牢牢地掌握着主動權，也不需要什麼事實依據，憑空捏造故意敲打，故作沒好氣地嘟囔幾句，也好有理由聽他的甜言蜜語。
“乖，像你這麼聰明伶俐，漂亮大方的奇女子，怎麼能相信張靚的胡說八道呢，絕對沒有這回事兒，我頂多也就是想你想的心發慌而已。”
透過語音敏銳地察覺出，她此時的心情應該還不錯，轉念間柯笑就已經有了對應之策，貓在工位底下，舔着臉給她發了條長語音，旁邊張靚聽得想吐。
“哼，誇我也沒用，等着挨揍吧！”心裏樂開了花，嘴上還不輕饒，她總是這樣吊足胃口，讓他心甘情願上鉤。
“好怕哦，怎麼辦，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本性難改，沒正經幾下，他又開始皮癢了。
“嘻嘻，等着吧，非抽得你屁股開花不可！”
“那就訛你一輩子！”
“想得美！給你個破碗，邊上蹲着去，哈哈.....”
“早知道你如此狠心，當初說啥也不讓你得到我！”
“切，誰稀罕啊！[就是如此嘚瑟]”
......
時隔多日，熱火朝天的尬聊再次開啟，攀升至**階段，惠敏突然接到曲叔電話，不得已只好中斷了跟他的隔空纏綿。
“曲叔，您吃飯了沒？”惠敏心知肚明曲叔為何來電，接通后笑嘻嘻地賣乖，唯恐他大發雷霆。
“吃飯？能吃的下去才怪！你這臭丫頭做什麼好事了，自己不知道？”雖然不是親侄女兒，可曲叔真沒把惠敏當外人，財務主管剛彙報完，他的電話便撥了過來，嚴厲的口吻傳過來，讓她不禁縮了下脖子。
“哎呀，曲叔，那也不能全怪我嘛！”她手裏抓着挎包帶兒，扭扭捏捏跺腳撒嬌，嗲嗲求饒，試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你還有理了是不？現在擱哪呢？趕緊給我回來！”曲叔算是明白了惠爸的難處，女孩子家家體貼起來是真享受，嬌氣起來也是真要命，遇事兒打也不是罵也不聽，妥妥地沒轍，只能儘力哄着。
“曲叔，別了吧，我都撂挑子走人了，再回去多丟臉啊！再說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塊料，弄不好再捅出什麼簍子來，對您影響也不好，要不還是算了吧！”
惠敏苦楚着小臉兒，儘可能地表現的懂事兒，以求安穩解脫。
“嚯，你還好意思說，就你嫌丟人啊？我就不嫌丟人！”曲叔怨憤難平，恨其不爭卻又頗顯無奈，綜合考慮過後，最終還是讓她自己決定。
“你可想好了，機會錯過可就沒有了！你去跟你爸說，只要他同意，我就沒意見，也省得弄到最後他再埋怨我。”
曲叔雖然位高權重，可單位畢竟不能任意妄為，破例塞人也容易落下話柄，引人覬覦，是以他要提前交代清楚。若是惠敏真決定不去了，那就得自己負責解釋緣由，尤其是她老爸那邊，不能讓曲叔夾在中間受冤。
“行，曲叔，我等下就去說。公司我就不去了，省得再給你添麻煩，改天您有時間了，來我家吃飯，到時候您咋說都行！”
惠敏很不好意思，畢竟幫忙安排工作，並且託人照顧，曲叔已經冒風險了。結果她惹了事，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爛攤子還得讓他擦屁股，咋想都不是很厚道。
“臭丫頭，就你會說，改天非得上你家告狀不可！”
曲叔笑罵幾句，她安心受着，末了完美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