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愛的距離
“我喜歡就這樣和你一起就這樣坐着,過去喜歡,現在也同樣喜歡。”,林雪兒低低的聲音,說出一句讓我心神蕩漾的話來。
話是如此,事實又是另外一碼事。
她喜歡和我在一起,卻又在幾年前無情的捨棄我,嫁個一個金髮碧眼的老外?
難道漂亮的女人都善於撒謊嗎?
我心裏知道,這也許是她言不由衷的感慨。
愛與不愛,永遠都不是一念之間,其中的距離,又有幾個人說的清楚?
然而,林雪兒的話,不管是否出自內心,看着她的艷麗的面龐,聽起來都永遠是那麼的具有誘惑力,使人無暇顧及其中的真真假假。
況且,我還依然愛着她呢!
這種骨子裏的無法捨棄,也是現實里不爭的事實。
“你回來后,一直在北京嗎?”,我輕輕的問道。
她點了點頭。
“我其實一直都在我們原來住處的附近,我知道,過去可能傷害到了你,所以一直期望找到合適的機會,能夠不經意般的遇到你,然後從頭來過。”
她說罷,神情有些黯然。
我有些困惑,一時沒能理解她話里的意思。
傷害肯定是有的,從頭來過又是什麼意思呢?
和我再續舊情?
她的馬克怎麼辦?
“你,你的?......那個?”,我吞吞吐吐,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想法。
搖了搖頭。
“其實,這幾年,我都是一個人,沒有什麼馬克,那是我杜撰出來的人物,是騙你的。”
說完,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凄苦。
我的判斷是對的,她這幾年的日子一定過得很艱難。
“為什麼呢?為什麼要騙我呢?”,我的情緒不免有些激動。
“我是怕你擔心我,我一個人沒法生活,我還是想證明一下自己......”,林雪兒的話再次越來越低,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看來現實殘酷的生活,已經消磨掉了她年少輕狂的鬥志,她已經向現實低頭了。
這是讓我感覺陌生的林雪兒,她一直很要強,是一個從來不會示弱的人。
然而生活畢竟是生活,光有滿腔熱情是遠遠不夠的,幾年艱難生活的經歷,也許讓她變得更理性了。
相比較而言,我更傾向接受現在她的樣子。
回歸理性,熱愛生活,喜歡所愛的人,這不都是我們平常人應該相守的一種幸福嗎?
“那你還我的錢是哪裏來的?”,我想起了和她幾年前的越洋通話的內容。
“那是我在國外打工一年的收入,加上和同事借的一點錢。”,林雪兒躲避着我的眼神。
“我當時想,既然我們都分手了,還是把該還給你的都給你,也算徹底了卻我們之間的事情。”
她的話,說起來有些艱澀。
我不能知道她此時真正的想法,但我相信,這種說辭至少是她當年的真實意思表達。
“既然已經決定分手,就要彼此不再牽挂“,包括她當年關於馬克的謊言,如今看來,如此行為,和十幾年前,西南小城裏,丁玲請出來和我見面的王老闆有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丁玲也許真正傾心於王老闆罷了。
用一個男人打擊另外一個男人,是女人對付一個不喜歡男人的殺手鐧,可以一招制敵,讓對方徹底死心。
林雪兒對付我,又何必如此費心呢?
“你覺得,我們之間徹底了結了嗎?”,我的腔調有些顫抖,這種謎底,一時間讓我沒法接受。
“你錯了,我也錯了。”,她的臉抽搐了一下,握着咖啡杯的手不自然的放到桌面下,似乎要掩飾什麼。
“事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從沒想過傷害你,只是想要自己一點空間,想試一試,自己闖一闖,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完全錯了。”,她情緒有些異常,眼裏噙滿了委屈的淚水。
“是嗎?那我又錯在哪裏了呢?”,我瞪着她,一種從未有過的失望感覺。
我認為林雪兒也許從來沒有真正的喜歡過我,這種思量,比幾年前剛剛分手時,更加感覺強烈。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也許以為我不夠愛你!”,林雪兒說罷,眼淚流了出來。
“這是事實吧?!”,我坐回椅子裏,這句話,她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可是,你錯了,我如果從來都不愛你,為什麼還回來找你?你是一個白痴!”,她跺了一下腳,站起身,把杯子推到一邊,用手抹了一下眼睛,轉身準備離去。
我驚愕的抬頭看着她,心思翻湧。
“是我錯了?林雪兒回來找我,是因為她心裏一直有我嗎?”
也許是吧,她當年是如此喜歡大洋彼岸的生活。
然而還是放棄一切跑了回來。
她回來,又為什麼一直不主動聯繫我呢?
我心裏不禁升起一個疑問。
是啦,和她分別一年後,我邂逅了蘭姑。
也許林雪兒一直在暗處關注着我和蘭姑的事情?
如果事實如此,說明她本不想干預我的生活,也許她認為分手后,我已經找到了真愛,一直在暗暗的祝福我?
如果事實如此,這又是一個多麼大的玩笑啊!
事實如此,蘭姑與我,真愛又有幾分呢?我與蘭姑之間的距離,現在回想起來,應該是近在咫尺,遠在天涯吧?
事實如此,突然跑到面前的林雪兒,我與她之間,又有怎樣的距離呢?
我是真的感覺困惑了。
情感方程,也許是世界上最難解的問題吧?
咖啡館外,突然間電閃雷鳴,剛剛停下的雨再次如瓢潑一般傾落下來。
突如其來的天氣變化,讓正準備離去的林雪兒有些措手不及,
她失魂落魄的看着門外密集的雨霧。
雙手抱着肩膀,眼神有些迷離。
我站起身,走到林雪兒面前。
輕輕的把她攬在懷裏,剎那間,一股熟悉的體香,沁入心田。
她沒有排斥我,只是眼淚再次從面頰上跌落下來,順着我的衣領,流入我敞開的懷裏,滑落在胸前,似乎也流入到我的心裏。
淚珠是冰冷的,轉瞬間,似乎又被我胸腔升騰的熱情,捂得炙熱無比。
我知道,此時我和林雪兒之間的距離,應該以零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