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她把他吃了
桃園市,半夜的時候下了一場小雨。
有雨絲從窗口飄了進來,陶琳起身關上了窗戶。
她住在桃園市最貴的地方,人稱寸土寸金的桃源仙鄉別墅區,這裏都是獨門獨院的設計,設有高高的圍牆,以保護人身安全,能住在這裏的人絕對都是身世顯赫的存在——不止有錢,更要有身份。
這別墅的主人就是桃園市數一數二的年輕企業家,常越,三十歲,近十億的身家,什麼桃園市傑出青年,什麼全國最具影響力的男人等等一堆又一堆的頭銜。
當然,她住在這裏並不代表她的身份有多厲害,純碎因為她是這裏的保姆而已。
她的僱主有一個賢惠而美麗的妻子叫凌思,據說是個科學家,他們有一個剛剛出生的可愛女兒,叫常雅。
這本該是幸福的一家,或者這應該是個秀恩愛秀到膩的總裁文,但是在那個充滿陽光的清晨,這一切都改變了。
清晨,陶琳照舊給孩子換了尿布,餵了奶粉,做好了早餐,然後去二樓叫常越和凌思起床。
到二樓的時候,她習慣性的看了看二樓客廳的掛鐘,早上七點。
以往這個時候,常越和凌思都已經起床了,所以,她大膽的靠近了房間,正想敲門的時候,卻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陶琳的鼻子是很靈的,已經做熟的飯菜她也能聞出那食材是否新鮮,她對於自己的鼻子有絕對的自信。
那血腥味是從卧室傳來的,她不確定的湊到門邊聞了聞,不由得捂着鼻子後退了一步,血腥味又濃又刺鼻。
怎麼回事,難道常越和凌思出事了?
她小心翼翼的抓住了門把手,輕輕的擰動,探頭進去看,一看之下卻是渾身一僵。
放心,她絕對不是看到了什麼限制級,而是看到了極為噁心恐怖的一幕。
常越仰頭倒在床上,腦袋耷拉在床邊,雙目圓瞪,死不瞑目,脖子上有個巨大的撕扯傷口還在流血,他的睡衣,床單,都已經被鮮血浸濕。
而凌思正渾身是血的趴在常越身上,一口一口的咬着他的肉,撕扯,吞吃。
號稱吃遍天下無敵手的陶琳在這一刻終於忍不住了,她捂住嘴差點吐出來。
興許是聽到了聲音,凌思猛然抬起了頭,散亂的沾滿了鮮血的髮絲下,一雙無神的灰色眼眸緊緊的盯住了陶琳。
陶琳並不知道那雙無神的眸子有沒有看到自己,但是她感覺到了一股特別奇怪的力量,或者說,她覺得凌思要吃了她,陶琳身體一抖,不由得後退了好幾步。
一下撞到了對面房門上,發出砰的一聲。
凌思忽然有了動作,她僵着身體從床上爬起來,一步一頓的往門口走過來,像極了電影裏出現過的喪屍。
陶琳一個十八歲的剛剛高中畢業的小姑娘,哪裏見過這種場景,當即嚇得腿軟,但是腦子還是轉着的,她知道自己不跑就得跟常越一個下場。
當即一轉身快步跑下了樓。
她顧不得換鞋開門就往外跑,一溜煙的跑到大門口,正準備開門離開,忽然聽到了一聲嬰啼,響亮的哭聲如撕心裂肺一般。
常雅!
她把常雅丟了!
陶琳下意識的就往回走,走了兩步又想到了常越和凌思的模樣,就凌思那個樣子顯然就是瘋了,她跟瘋子打?她哪有那個本事,一不小心會被咬死的。
可是她已經照顧小常雅一個多月了,早已培養出感情來了,讓她拋下常雅,她又於心不忍。
正猶豫的時候,透過巨大的玻璃門,她看到凌思已經滾下了樓。
是的,是滾下來的,想她當初走路不方便,關節好像都不能打彎呢,滾下來倒也在情理之中。
這一滾,凌思會不會死了?
陶琳吞了口口水,做了幾個深呼吸,決定回去看看,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凌思動了一下,嚇的陶琳一縮,又僵住了。
她不知道這凌思究竟能不能看到,猶豫了片刻之後,陶琳躲到了一旁的大柱子後面,偷偷的往裏面張望着。
凌思果真沒有死,她在地上活動了幾下又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往常雅所在的嬰兒房走去。
她果真是衝著常雅去了,怎麼辦?
常雅,你別哭了,別哭了!
陶琳急的團團轉,只能在心裏一遍一遍的說這句話,但是她的祈禱顯然沒什麼用,常雅哇哇的哭的更厲害了。
砰,砰,砰……
陶琳定睛一看,凌思正在一下一下的撞着房門,此時陶琳十分慶幸自己離開的時候鎖好了房門,否則的話,小常雅就凶多吉少了。
但是……現在怎麼辦?也不能讓凌思一直撞門啊,這樣撞下去遲早會把門撞開的,到時候常雅一樣必死無疑。
一想到可愛的小常雅會像常越一樣死的鮮血淋漓,血肉外翻,陶琳就止不住的一陣心疼難過。
不行,她得救她!
陶琳是個孤兒,小的時候被爸爸媽媽丟在了孤兒院門口,她從小就是和小朋友們一起長大的,所以對於孩子她比任何人都喜歡。
可要怎麼救呢?凌思連人都吃肯定也喪失人性了,既然這樣的話……
殺了她!只有殺了她才能救小常雅!
陶琳是個吃貨,自小練就一身好廚藝,從小到大,她殺過雞,宰過魚,但是從來沒殺過人,一想到這裏,她就嚇得渾身顫抖。
但是時間不等人,她猶豫的這麼點功夫里,嬰兒房的房門已經被撞出了裂縫。
她不能再猶豫了,陶琳打定了主意,跑到工具房去找趁手的武器。
凌思喜歡花草,他們的院子裏種着各種花草樹木,這些花草會有專人定期過來修整,所以這工具房裏倒是什麼工具都有。
陶琳左挑右選,拿起扳手——太小,拿起鎚子——不夠鋒利,看看電鋸——砍人太噁心,而且這東西得用電,她用着也不順手。
最後在各種工具里選了一把斧頭。
這斧頭是前兩天剛剛打磨過的,刃口泛着冷光,看上去很鋒利,她試探性的在地上砍了一下,以她不大的力氣也在水泥地上砍出了深深的印子。
很好,可以用。
拿着東西往外走,陶琳又猶豫了,凌思牙口那麼好,這斧頭柄卻這麼短,萬一被她咬了怎麼辦?
想了想,又回去翻了翻,在角落裏找到了一條破麻袋,這麻袋之前是裝種子的,用完后就被丟在了這裏。
她拿起來還能聞到一股刺鼻的霉爛的味道。
陶琳打了兩個噴嚏,雖然這味道不好聞,但是用來套人是絕對沒問題的。
身為一個資深吃貨,陶琳最喜歡的就是烹飪,小的時候沒條件,她就自己跑到河裏抓魚,那個時候抓到了魚,魚一直蹦來蹦去不好殺,她就用袋子套住,然後砸暈,再殺。
所以套人麻袋這種事情,她覺得應該跟套魚也差不了多少。
拿着麻袋和斧頭,陶琳又給自己鼓了鼓勁,這才一鼓作氣跑了回去。
跑到門口,一看凌思那渾身是血的樣子,她又有點慫了,鎮定,鎮定,先觀察觀察。
小常雅可能是哭的累了,現在已經不哭了,凌思聽不到聲音茫然的站在嬰兒房門口,左顧右盼。
陶琳折了根樹枝,在外面晃了晃,凌思茫然的抬着頭,沒什麼反應。
看不到嗎?
陶琳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在門口揮了揮手,凌思看着她的方向,依舊沒有反應。
的確是看不到!
陶琳試着用斧頭敲了敲地面,凌思一下“看”了過來,嚇了陶琳一跳。
能聽,不能看。
她看不到這就好辦多了。
陶琳準備進屋,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她去套凌思的麻袋好像有點不合適。
凌思是個女神般的人物,長得美艷無比,身材還好,光腳一米六九,陶琳穿鞋還比她矮了近一個頭,只能望着她的腦袋嘆氣。
太高了,不好套啊!
陶琳左右看了看,看到樹下放着一個高凳,忙小心翼翼的搬了過來,支在門口。
把門子敞開一扇,另一扇用插銷別好,站上高凳,拿好麻袋,準備好斧頭,看了看這高度,確定了位置。
她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輕輕的敲擊了一下門框。
聲音很輕,不會吵醒小常雅,卻足以吸引了凌思的注意力,凌思往這邊走了過來。
陶琳心裏有了底,繼續輕輕的敲,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在這安靜的別墅區里倒是個不小的聲音。
凌思僵着關節一步一步走到了門口,陶琳從兜里掏出一塊小石頭丟在了地上,咚咚咚的聲音漸行漸遠。
凌思果真衝著聲音過去了,一步一步從陶琳面前走過去。
陶琳長長出了一口氣,舉高了麻袋準備套,凌思卻一下抬起了頭,那灰色的眸子看向了陶琳,陶琳心裏一驚,卻也一下發了狠,兜頭罩住,抓起斧頭衝著腦袋就砸了一下。
凌思砰的一聲趴到了地上,裹着麻袋滾到了台階下。
陶琳抓着斧頭的手是顫抖的,她害怕啊,她還從來沒殺過人呢,這是犯法的吧,得坐牢,但是凌思要殺小常雅,她不能袖手旁觀,更何況,這凌思都瘋了,連人都吃,她也算是為民除害,警察叔叔應該會從輕處理吧?
戰戰兢兢的從高凳上下來,陶琳小心翼翼的走下台階。
凌思剛剛從二樓滾下來都沒死,她可不確定她現在是不是死了。
用斧頭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她,凌思匍匐在地上的身體忽然動了一下。
陶琳嚇的腦袋裏一懵,也顧不上害怕,提起斧頭又狠狠的砸了幾下。
她這幾下也不知道砸到了哪,就閉着眼睛亂砸,直到砸的凌思不動了,鮮血染滿了麻袋,她這才停了手,喘着粗氣看着那屍體。
凌思還穿着真絲睡裙,但那睡裙早已被血染成了烏黑的顏色,她瑩白的小腿上又是蒼白又是青紫,就跟死人的皮膚似的。
陶琳又看了她幾分鐘,確定她真的不再動彈之後,這才反身回了房間。
反鎖了大門,以防凌思醒了還能再進來,她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嬰兒房。
嬰兒床上,小常雅吮吸着大拇指正睡得香甜,但是那張小臉上卻滿是淚痕,時不時的還會撇撇嘴,一副要哭的樣子。
陶琳看了看尿不濕,還不用換,那就是餓了。
她先去洗了手,用消毒液把手洗的乾乾淨淨的,然後才去廚房沖了奶粉。
家裏給孩子沖奶粉的水是放在一個恆溫的熱水壺裏的,四十五度的水,直接接了就能用,所以沖奶粉並沒有浪費什麼時間,等她回來的時候,小常雅已經睜開了眼,扁着嘴正要哭呢。
陶琳把奶嘴在她的唇上碰了碰,小傢伙頭晃了晃,準確的找到奶嘴一口叼住,大口大口的吮吸起來,安靜的房間裏只能聽到她接連不斷的吞咽聲。
小常雅有三個月大了,長得像她的媽媽,頭髮烏黑濃密,皮膚白皙細嫩,眼睛又大又漂亮,特別可愛,她吃飽了會對着你笑,那笑容乾淨純粹,看一眼你的心都會化了。
喂完了奶,陶琳照舊把她抱起來輕拍,讓她打嗝。
正拍着的時候,忽然聽到客廳里傳來了一陣砰砰砰的聲音。
陶琳心裏一緊,心說,不會是凌思又爬起來了吧?
她放下常雅,拿起一旁的斧頭,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往客廳里望,一看之下不由得頭皮發麻。
這次倒不是凌思,而是常越!
常越睡衣上滿是鮮血,脖子上的肉被撕掉了一大塊,露着森白染血的骨頭,看上去觸目驚醒的,他睜開的眼睛裏灰濛濛的沒有神采,就和凌思是一樣的,而他此時正伸長了脖子就跟聞到了味道似的,一步一步往陶琳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