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 兵敗如山倒
記得王厚穿越前,看得第一部網絡小說《紫川》裏,主角說過一句話,在一場百萬級別大戰中,將最後一個連隊運用到最恰當位置的指揮官,就一定會贏。
蟄伏了幾天,用數以萬計將士的鮮血與生命打掩護,毋丘儉的這支兩千人輕步兵,就是這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山口處,來自邯鄲,潁川,三川,弘農的士族武裝還在拚死和同樣悍不畏死的涼州戰士拼殺得你死我活時候,忽然間,背後的箭雨飄零而下。
躲在後頭,提着劍嘶聲竭力逼着庄園裏佃農向前沖的士族們,倒是先遭了殃,在雙弓勁弩的穿射下,就算是穿着遼東來的重甲,太尉的從孫子,大司空的遠方侄子也是轟然被射倒在地。
這次不是用士族老爺去約束手下的佃農步兵了,丟盔棄甲,世家豪族組成的軍官團也崩潰了。
“不許退!不許退!你們這群懦夫,你們要拋棄陛下,拋棄司馬公嗎?回去戰鬥!督軍!”
叫嚷的聲嘶力竭,王基是再也沒有了斬首俘虜時候的威風凜然,扯着從他身邊沖沖逃跑的那些同僚將官,在鄴城時候還一起高談闊論着天下大事的同僚們,痛心疾首的嚷嚷着。
可惜,每人理會他,最是誤國空談書生,有血氣的現在還在拼盡全力的和越來越多攻進陣線的涼州軍拚死搏殺着,沒骨氣的你扯着他也不會長出骨氣來。
五胡亂華的原因在這兒是體現了個淋漓盡致,政治上愈發的受到優渥,政權逐漸安穩下來,依靠着侵吞國家土地過上大富大貴的人上人生活,也讓大量的士族回歸了漢末時期的腐朽。
家裏有着兩天千畝,一出生就註定能當上高官,他們才不願意死在戰場上呢!
而且氣急敗壞之下,拔出配劍,連續斬殺了兩名向後潰逃的士族軍官,就在王基滿臉猙獰時候,忽然一聲野獸般的咆哮自狹窄的山口混亂中的戰場傳來,呼啦的一下子,三名東魏步兵都被一斧頭掃開,沒了自己家地主老爺督戰的佃農屯戶們乾脆也是雙腿戰慄掉頭就跑,本來還厚實的防禦網被硬生生撕開了一道縫隙!
“王八蛋,還我兄弟命來!”
緊接着,簡直猶如古之惡來般的怒吼中,拎着把鮮血淋漓的長斧,衣甲也是廝殺的鮮紅一片的一名涼州大漢就好像犀牛那樣,悶頭衝撞向了哪桿燒了一小半的王字軍旗下。
他的面孔,依稀和幾日前,那個第一個破陣,力竭被擒,最後被自己下令斬首的俘虜壯漢有着幾分相似,看着這股子兇悍模樣,拎着鮮血淋漓的寶劍的王基當即也沒了膽色,就和野狐嶺之戰金朝宗室完顏承裕一樣,調轉身子,撒腿兒就跑。
敢情兒他有着喝令別人去死的很辣果決,卻沒有自己去死的這份決心。
帥旗一動,本來就已經軍心渙散的舟石口防線這一次是徹底崩潰了,從各個山營之口蜂擁出來抵抗的東魏軍步兵們,徹底拋棄了戰鬥,駭然的大叫中,丟盔棄甲,開始不顧一切的向後潰逃了出去。
就和野狐嶺大戰之後的金軍一樣,在廣袤的系舟山上,王基至少還有五六萬軍隊駐紮在各個隘口山樑上去防備西軍隊入侵,也是就和突破金軍防線的蒙古大軍那樣,管你幾路守,我只一路破!數以萬計的鐵軍從舟石口滾滾而入,摧垮了士族們在山口設立的攻勢,緊接着一陣陣巨大的爆炸轟鳴聲中,山口的磚石混凝土等等路障被炸藥炸的四分五裂,化為塵土。
再然後,沉重的馬蹄子鋪天蓋地的捲起漫天征塵,鋪天蓋地的從山口冒出來,司馬懿處心積慮想要將王厚的鐵騎攔截在井陘之外,可是憑藉著敢於下馬拚命的精神,這些被羌亂為禍了一百多年的關西子弟,還是兇悍的殺了進來。
再然後,就是野狐嶺之戰的複製品了,隨着向後潰逃的主帥帥旗,屯紮在蜈蚣一樣的各個山系山谷間的步兵亦是放棄了陣地,恐慌的逃出軍營,向著東方狂奔着,可是才剛剛奔出軍營,井陘主道上,狹窄的山間,沉重的鐵甲騎兵已然殺了過來,甚至騎兵們都不用擺出什麼樣的專門進攻態勢,腋下夾着騎槍,一路向前狂奔就行,馬蹄子踐踏間,凄厲的慘叫聲,痛苦的哀嚎聲,待這些騎兵奔過之後,就只剩下一地狼藉的碎肉,將道路染得通紅。
不過騎兵卻是一直黏着個終極目標,就像追隨王厚的王字帥旗那樣,死死攆着個被炮火撕開了一半兒的王字大旗,一刻也不肯停。
用王氏連弩伏擊涼州軍,這些可以被原諒,因為各為其主,可是之後王基傲慢的態度,格外凌辱的拒絕西軍收屍,而且還當眾砍殺戰俘,則是徹底激怒了這些關西漢子,王厚麾下,從來都不是以寬容著稱,相反,從遼東到西域,王厚的部下們,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
欠下的債,終究要還的,現在王基是體會到了,騎着戰馬,牙齒都戰慄的咯咯作響,一邊狂奔,他一邊還時不時的回頭張望着,心頭的恐懼,讓這個自打出聲就含着金湯勺,打心眼裏瞧不起同族甘為商人賤業低頭的少爺什麼鐵血豪情都拋棄到了腦後。
如果可以,估計他寧願在臨淄守着個鋪子,也不會出現在這個修羅戰場上了。
不過做出的選擇終究是無法挽回,忽然間,就在他倉惶回顧的一剎那,馬蹄子忽然踩空,緊接着,意氣風發的王將軍撲倒在了冰冷的石頭上。
“回來!本將乃是琅琊王氏,你們這些奴才,給我回來!救我!”
伸着盔甲下還穿着的士族長袍,王基恐懼的對着隨從親兵大叫着,然而此時,落後一步就死,沒有一個人因為他這少爺身份,再回一下頭,在他驚怒恐懼的眼神中,破了一半的王字大旗也被扔到了一邊,殘存的十幾個親衛騎兵連頭都沒回就跑了。
不過,在他哆嗦的猶如瘟雞一般的戰慄中,西魏軍也沒有當場殺了他,數百的跑在最前頭,沒有披掛馬鎧的鐵甲騎兵將他層層圍了住,那個第一個撕破陣線,手提大斧的血衣涼州漢子將戟刃頂在了他脖子上,旋即在王基眼淚都嚇出來的恐懼中,重重的一揮舞巴掌。
“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