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三 九十九血階
隔日一早，崔子琴交代好醫館眾事，踏上了路程。
鹿紫鳴因要去京城任職，路途順向，便一起出發。
途徑青城郡休息時，崔子琴道：“前面是個分叉口，以後的路我不能陪你走了，你自己要小心，雖然有你姨父在，但官場之事還是要多靠自己，也別太死心眼，累了就回醫館，那裏永遠是你的另一個家。”
“多謝父親，孩兒謹記！”鹿紫鳴恭恭敬敬行禮，“孩兒會等着父親和母親回來。”
崔子琴沉默片刻，終於開口，“未必回得來。”
“父親！”
鹿紫鳴驚慌道：“父親究竟要去何處！？”
崔子琴道：“你可曾聽說過商顏山？”
鹿紫鳴回答道：“聽說過，世外桃源，神仙之府。”
“而且傳說，商顏山上有仙人，天地孕育，以山為名，有通天徹底之能。”
崔子琴點頭，“此番便是要去商顏山。”
鹿紫鳴道：“可那只是傳說。”
“並不，當今帝王百里氏便是商顏的關門弟子。”
鹿紫鳴徹底沒話說了，空氣中有片刻安靜，直到禮官催着出發，鹿紫鳴又恭敬行了數個大禮，“父親一路小心！”
“好，走吧。”
鹿紫鳴一步三回頭登上了前往京城的馬車。
崔子琴繼續出發，臨近商顏郡時發了一封信至皇宮。
走到山腳下時就看見喬西佳和百里初淮在那裏等着了。
“多謝！”崔子琴一一行禮。
喬西佳道：“為姐姐。”
商顏山上共有三道門，第一道門的守門人正是喬西佳的喬氏親族，有控靈之能，即便是鄔族人也難闖過去。這也是崔子琴傳信於喬西佳的原因。
有喬西佳在，第一道門很容易過了去。
喬氏族長提醒道：“第二道門的守門人據說是仙長的大徒弟韓子商，除了幾百年前蕪家姑娘闖過去外，再沒人闖得過去。”
崔子琴道：“多謝告知。”
然後背着一劍一畫義無反顧踏上上山的路。
喬西佳道：“族長，回見。”
百里初淮同她一起向喬氏族長拜別。
行至半山腰處，煙霧繚繞，前途不辨。
百里初淮握緊了喬西佳的手。開口道：“小心腳下。”
喬西佳哭笑不得，“好的，初淮，你也小心。”
不知走了多久，始終未見有門。崔子琴停下了腳步。
喬西佳道：“總不會是我們已經從門裏走過了？”
“不會。”百里初淮四處看了看，白霧茫茫。
喬西佳道：“崔子琴。”
“這裏。”
喬西佳和百里初淮沿聲音走過去。
三人背靠背站好了，百里初淮操控炎上劍劃出一道道紅光。
崔子琴道：“能有用嗎？”
喬西佳目光緊隨炎上劍，在其劃到一處后道：“停！”
百里初淮順勢在那處劃出一道符咒，白霧盡散。
“原來是一個陣法。”
白霧散去了。地上的森森白骨顯露出來，堆疊出一條路，通往第二道門。
百里初淮正要收回炎上，卻發現炎上突然不受自己控制，飛躍出去，直直攔在一腳踏進門的崔子琴面前。
“百里初淮，你什麼意思！”
崔子琴憤怒地回頭喊道。
喬西佳道：“不是他。”
“嗯？”
炎上劍身顫了一顫，紅光大盛，蓋過日月。
紅光中，一人緩緩出現。
崔子琴驚道：“這是，炎上劍靈？！”
百里初淮眯着眼瞧着炎上。
炎上劍靈立馬跪了下來。
“主上！”
百里初淮道：“師父早就說過，師兄你藏在劍中，如今怎麼願意出來了？”
炎上劍靈正是商顏大弟子韓子商。
“你可知道接下來的九十九血階？”
韓子商警告似的對着崔子琴道。
崔子琴沉默着點頭，“知道，那又如何？”
“如何？”韓子商莫名覺得氣得慌，“你會死！”
“沒她也是一樣會死，反正早晚要死，倒不如試試帶她回來。”
“你們一個個的還真得都是瘋子！”
韓子商氣得不輕。
喬西佳倒是不理解他氣在何處。
“炎上，你氣那麼大做什麼？”
“幹什麼！”韓子商吼道：“你們一個兩個的，為了一個不相關的人，都不知道愛惜自己！”
喬西佳仍是不解，百里初淮道：“想必是師兄想起蕪姑娘的事了。”
蕪姑娘，蕪默，商顏山後山桃花墳中的一座埋的便是其人。同時，蕪默也是商顏二弟子，人稱子顏。九十九血階是其當年為救心愛之人，不惜違背門規，一階一階磕頭上山求商顏出手救人時留下的。
據說，當時蕪子顏是從山腳下磕上來的，到這最後的九十九階，鮮血已是淋漓，染紅了的台階，許久沒能洗掉。
說話間，崔子琴已來到了九十九血階前，他整理好背上的劍畫，掀衣噗通一下跪了下來。“咚”的一聲磕在台階上。百里初淮捂住了喬西佳的眼睛。
韓子商氣憤不平哼道：“傻子！”
磕完頭，崔子琴大喊一聲，“弟子崔子琴求商顏仙長救人！”然後又是一個響頭磕下去。
這一聲喊話，整個山谷迴響。
韓子商忽然就想起了蕪默，當年，她也是如此倔強地帶着一身血跡跪在山門外喊着，“弟子蕪子顏求師父救琅夜！”
山上，喊聲震落了一朵朵桃花，商顏有一瞬間的獃滯，指尖滑過木碑，他喃喃自語，“子顏，是你回來了嗎？”
九十九階台階磕完后，崔子琴眼前一片模糊，他恍恍惚惚間看見一個白衣身影站在山門口對他說些什麼，他一句也沒聽清，只將背上的劍和畫遞出去，然後昏迷了過去。
看見那身白衣，韓子商和百里初淮同時行禮，“師父。”
喬西佳跟着行了個禮。
商顏只看了他們一眼，然後伸出手將崔子琴抱了起來。
“師父！”韓子琴驚道：“還是弟子來吧！”
“不必。”
商顏轉身進了山觀。
韓子商、喬西佳和百里初淮一起跟了進去。
桃花樹下，喬西佳和百里初淮對坐飲茶。
韓子商里裡外外逛了一圈，嘆息，多久沒回來了，這裏還是一如既往，師父到底是沒能忘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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