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醒

第一章 初醒

青年扶着額頭,悠悠醒轉。這個世界在他面前,似乎有了三個層次,好似倒影,隨即慢慢重合在一起。

“這裏是……我的頭腦,受到過重擊,有輕微腦震蕩。”幾乎是下意識地,青年對目前的狀況作出了判斷,然而,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緩緩抬起手臂,同時感受一下身體,大腦得出了一個結論。

“亞洲男性,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左右,身材勻稱,有輕微頸椎病,長期伏案,但是右手上並沒有老繭,不排除寫字姿勢不正確,但是,這雙手給自己的感覺,偏偏是一雙乾淨的手。”

這個“乾淨”,不單單指的是手上沒有什麼污垢,而是似乎一點本能反應都沒有。自己確實是會寫字的,也沒辦法測試寫出來的字如何,但是手自然放鬆時,手指彎曲幅度較大,握力也稍稍大過於常人,應該是有練習過鋼琴。

而手指上看得出來,經常仔細修剪的指甲,更好地證明了這個結論。

且不說,彈得如何,自己之前應該彈得很努力就是了。

環顧四周,發現,四周的牆面上,擺放的是英文海報,大抵就是宣傳一些社會治安一類的文章。而他也從這裏的擺設,還有深藍色與白色這個全球通用的警察局配色,察覺到自己的所在。

“唉,英文的話,就不方便判斷,自己究竟在哪個國家,不過……”

青年站起身子,看了眼旁邊隔離欄的反光玻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長得還不錯,典型的華國帥哥。”

青年在鏡子前方端詳自己,絕不……絕不“僅僅”是為了觀察自己的臉,順便臭美。

鏡子,其實有很好的反監視作用。而他心中長久縈繞的被窺視的感覺,並非空穴來風。其實他也知道,這麼低級的手段,並不能查探到監視者的身份信息。他要傳達的,僅僅是一句話:“我察覺到你了。”

然而,監視的人,貌似完全意不在此。對方完全沒有在意什麼這個人是不是發現自己,是不是正在臭美,還是別的東西。這個大鬍子警官……只是快步走到了青年的面前,低頭和青年說了幾句話。

青年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說了什麼……

“飯點了,我知道,被人保釋卻沒有人過來接的感覺很不舒服,但是你在我們局裏一直待着,不是問題,我看你很久了……你……你這樣坐着的表情讓我很沒有食慾!”

好吧……還好吧……?!

不就是臭屁了一點,呆了一點,自戀了一點?

“我們幫你聯繫了家屬,我們發現你沒有家屬……”

嗯,剛剛失憶不久的人就在剛才再次體驗失去家人的痛楚。

“我們找到你一個朋友,是一個……算是一個比較有錢的女孩子,但是……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個無業游民。名下,乾淨的資產,有個幾千萬。”

點了點頭,青年估摸了一下。

幾千萬,有錢……那麼,一千萬算是比較有錢的英文國家,而且大眾化的白人面孔……再加上牆上電視裏播放的財經頻道裏面的內容!是美國!

既然是美國的話……

那麼那個女孩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首先,身份一定是……明面上是無業游民,如果是違法身份,給警察知道基本上沒什麼活路,然而和自己是朋友,年齡也差不多,大概就在二三十歲左右。

既然是這樣,那麼對方估計是一個富二代。

而且不是習慣用信用卡的那種,很可靠。

就是不知道自己什麼身份了……但是看身上這連一件名牌都沒有的衣着,一看也不是有錢人。應當偏向於“窮學生”一類。這就有趣了,我一個窮學生,究竟會犯什麼事?

犯事不奇怪,腦部受到重擊,應該就是被警察打暈帶走吧……

而自己一個窮學生,究竟有什麼本事,或者說為人處世的能力,讓人把自己保釋出來?要知道,保釋可不像是美國大片那樣簡單,流程和手段都是需要有本事的,起碼要稍稍有點能量。

然是那種人怎麼與自己關係會好……

青年有點興奮。

“薛止,奇怪,你居然被拘了……保釋金這麼貴,真是,快點,跟我回家,爸媽等着呢……”

嗯,不是說沒有家屬……那麼就是類似寄宿,乾兒子一類關係,但是身上沒什麼名牌……

嗯,我比較簡樸,肯定的。

坐在向著家中駛去的車上,薛止拉了拉保釋他的人的人的衣袖。嗯,來接薛止的,也是一個中國人,不僅如此,還是一個明眸善睞,一顰一笑都帶着溫婉氣質的大美女。

來人呢,其實是薛止的在國外的……emmmm,干姐姐,而且,與他不同的在於,他是大了以後被收為乾兒子,且原因目前不明,是從女孩在車上的隻言片語而推斷出來。至於女孩,則是一開始就被這家人收養,當成親女兒一般的。因為女主人和男主人薛止還沒有見過,只是偷瞄過一眼兜裏面的身份證,所以並不能推斷出很多,就比如為何美國的一家人回去收養一個中國男孩以及一個中國女孩。

絕對不是什麼對中國人的好感。一個有錢人的家庭,連親情都會看淡,更不用說這些。雖然兩夫妻看上去就是完全真心對待兒女,甚至早早就立下了遺產繼承的遺囑,但是剛剛失憶的薛止反而因為失去了記憶,從一個旁觀者角度去看的話,旁觀者清,這一看……

沒錯,這對父母,看上去確實很怪異。

而且是說不出來的那一種。

怎麼說呢,當別人對你好,你會感動。當別人對你老好老好了,你就會覺得……有一種膩歪的感覺。

現在,薛止一句話都沒有和父母說過,然而,看到了女孩的座駕,就……就已經差不多有點數了。

嘖嘖。

這可是勞斯萊斯。

“哥,你到底幹什麼了呀……”

一旁的女孩一邊轉動手裏面的方向盤,一邊扭過頭來,輕聲問道。

“我也不記得……總是我現在頭很痛。也不只是因為警察的的關係,還是遇到了什麼意外。我現在就像傳統惡俗電影裏面那樣,失憶了。我現在甚至記不清楚你的名字。”

薛止扭頭,打開車窗,感受着冷風撲面而來的感覺,試圖使自己大腦冷下來。

是啊……自己失憶了……自己雖然腦中還留着某些知識,但這是自己最容易被別人利用的時候。

女孩眉頭微蹙,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不喜歡說謊。

而且從來不說謊。

也就是說,現在情況很嚴重。

“你等着,我要給爸媽打個電話,這種病應該越早治療越好。”

然而,就在女孩即將要打電話的時候,薛止把手摁在了女孩的手上。

“慢着,我有些餓了。我們先去吃晚飯吧。”

對於薛止的行為,女孩就像是有一種條件反射一般,基本上都會聽取。而且,面前失憶的哥哥,給她的感覺還是以前一樣。看起來魂不在焉的樣子,就好像每時每刻都在思考,同時又是一副一天到晚猜疑他人的面孔。總而言之,他的哥哥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就在剛才,薛止制止女孩的話語,其中的語氣,已經是女孩這一個星期裏面聽到薛止的話最有感情的一句了。

然而,為什麼薛止會去制止女孩的行為,其中有些成分不得而知。

當然,也有可能是真的餓了。

女孩托着下巴,笑着看着面前大快朵頤的薛止,低聲勸道:“好啦,再吃會對胃不好的,我們趕緊去醫院吧。爸媽都很擔心病情,讓喬恩管家預定了最好的專家。唉,可惜,我們家的醫生一個有事請假了,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居然在陪兒子過日本的兒童節……他今年已經把包括六月一號在內的幾個兒童節過了三次了……”

“追熱,霍霍米着迷置八。”(對了,說說你的名字吧)

薛止嘴中含糊不清的說著,一邊快速消滅者面前盤子裏的牛排。

隨着刀子和叉子不停在盤子上發出“吱吱”作響的聲音,一旁的顧客哪怕修養再好的,頭上也流下幾滴細汗。修養不好的,則是礙於面子不好發作,用力嚼着嘴裏的食物。

“我啊……我的話,我……我是……狄亦巧,請多指教。”說著,狄亦巧遞出一張名片,微笑了一下。

薛止低頭接過了名片,點了點頭。

“走吧,我們去醫院,不過……這樣的情況,大腦受傷,是很棘手的。治療可能性很低,我也就是想試試。”

說著,披上了外套,走上了車。

其實,他並不想着什麼治療自己的目的。他去醫院,有着自己的想法。因為如果所料不錯的話,自己是沒得治了。或許經過某些刺激,會想起來什麼,但是他也不追求那個。他現在唯一好奇的,就是自己犯的事,以及為什麼區區輕微腦震蕩的癥狀,卻會剛好帶上完全失憶這個事情。要知道,即使有近事遺忘的癥狀,也不會忘記過往。絕對是有人對他使用了什麼特殊手段。而去醫院檢測,應該檢測不出什麼來。而他的目的,是看看,檢測報告出來以後,某些人可能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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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演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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