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親眼所見
門房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嚇了一跳,眼含惱怒地看着她:“姑娘你好端端的吵什麼吵?”
“宋景行怎麼可能會成親?你休要胡說八道!”相嫻又大聲道。
她第一時間便選擇了相信宋景行,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
明明他親口說了的,他也喜歡她。他們兩個連那種事都做了,他怎麼可能會娶別人?她了解他,他不是那樣的人。
要說他睡完了就跑,或者惱怒她糾纏他,那大可以一走了之,不告而別。但他臨走之前,分明給她留了話,說回建安一趟,讓她等着他回來。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宋景行都不會棄了自己另娶別人。
所以,定然是這門房在無中生有、搬弄是非。
“我胡說八道?”門房滿面無奈,苦笑了起來,“姑娘你搞搞清楚好不好,我在宋府都做了六年了,日日夜夜都在這裏,府里發生的事,難道你還能比我更清楚?”
“再說了,當初二公子的婚事辦的風光體面,整個建安城,就沒有人不知道。”
“姑娘,我瞧着你是外地來的,但也不能胡亂污衊人不是?”
相嫻想要堅定地相信這是假的,但心裏還是慌張焦慮。
“你確定,是宋景行,已經成親了?”她想確認,又問了一遍。
“嗯。”門房點頭。
他又將相嫻打量了一番,心中思忖:這姑娘一聽說二公子娶妻了就這樣,不會是公子在外邊的相好吧?
那也不該啊,二公子那般丰神俊朗、溫文爾雅的人,怎麼可能會看上這種粗陋野蠻的姑娘?
還是說,這姑娘一直在糾纏着二公子?
對,肯定是這樣!
門房心中認定,定是相嫻看上了他家公子,宋景行卻又不喜歡她,所以她便一直糾纏,又找來了這裏。
這樣說來,她不會鬧事吧?
門房頓時警惕了起來。
“我說姑娘啊,這世上的東西,該是你的,它跑不了,不該是你的,怎麼強求都求不來。人也是一樣,強扭的瓜不甜。”
他害怕相嫻會鬧事,便想勸退她。
但此刻,相嫻頭腦中嗡嗡一片,心裏更是亂成了一團麻,連他說了什麼都沒聽到。
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她倒是聽清了。
“我也不再瞞你了,二公子此次出去,就是帶着二少夫人一起的。二少夫人身懷六甲,大夫說了需要靜養,所以公子便帶着少夫人去別院裏住了幾日。”
“身——懷——”相嫻咬着嘴唇,說不下去了。
這才多久?短短几個月而已啊,就懷上身孕了?
“是柳依柔?”相嫻又問,整個牙關都在顫抖。
門房皺眉,不悅地回了一句:“二少夫人的名諱,你怎可直呼?”
說這姑娘野蠻粗陋真是一點沒錯,一點禮數和教養都沒有。
相嫻死死地咬着后槽牙,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宋景行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他不可能拋下她去娶別人的。
她拚命勸說自己,告訴自己這定然是一個誤會,要相信他。
可這門房是宋家的人,且又信誓旦旦地說宋景行和柳依柔已經成親了,這會是假的嗎?
希冀和悲痛、信任與懷疑,在她的頭腦中輪番上演、糾纏折磨,讓她近乎崩潰,想要發狂。
她到底該相信誰?她到底該相信什麼?
正當此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車聲響。
門房看見了,忙將她拉到了一旁:“快閃開,主子回來了。”
相嫻便這樣愣愣地被他扯到了角落裏。
馬車在宋府大門前停了下來,木凳被放下,車簾被掀開,一個修長清冷的身影走了下來。
相嫻愣愣地看着他,這便是她朝思暮想的人,是她寧願放下一切都要與之長相廝守的人。
看見他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相嫻心中噌的燃起了一團火。那團火溫熱着她、鼓舞着她,讓她張開口,要去喊他。
然而,她半個字都沒能喊得出,千言萬語全都卡在了喉嚨口,又化為千萬把利刃,在割着她、刺着她、碾磨着她。
宋景行下車后,又轉回身去,一隻手打起了帘子,一隻手伸了出去。
“下來吧。”他說道,聲音清和溫柔。
一隻纖纖玉手伸了出來,搭在了他的手上,被他扶着,走下了馬車。
相嫻自是認得她的,就是柳依柔,那個被宋景行背回家的漂亮姑娘。
她知道宋景行與柳依柔是舊識,也知道他們是一起回的建安,但她卻萬萬沒想到,回來之後,他們兩個人,竟然成了婚。
她剛剛看見了,柳依柔在下車的時候,一隻手扶着腰,十分小心翼翼。如此狀況,不是懷着身孕,又是什麼?
只不過才分別短短几個月罷了,呵,真快啊!
“公子,有位姑娘找你。”門房向宋景行說道。
宋景行一愣,問道:“是誰?”
“是這位姑娘。”門房說著,轉身去看相嫻。
然而,身後空空如也,一個人影都沒有。
“咦,去哪了?明明剛剛還在的。”
門房舉目四顧,四處搜尋,卻怎麼都找不着剛剛那位姑娘了。
宋景行心有疑惑,他從來都會和女子刻意保持距離,怎麼會有姑娘來找他?難道是——
他想到了相嫻,但這個可能很快就被他給否認了。
不可能的,相嫻還在南州呢,不可能會來建安。便是來了,也不可能見了他不說話就走。
如此一想,他便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與柳依柔二人進了大門。
宋府高高的圍牆隔出了兩個世界,圍牆內,溫馨和暖、情韻綿長;圍牆外,孤影寂涼、日冷如霜。
一牆之隔,宋景行與相嫻各自往前走着,明明越過這咫尺的距離就能相見,卻偏偏——
牆高人行苦,相思賦凄涼。
相嫻宛若一個遊魂一般,邁着空洞僵硬的步伐,不停地往前走着。她不知道前方是何處,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痛的難以承受了,痛的麻木了。
她不該有心的,倘若沒有,就不會把心交付一人,落得如今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