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誤會了他的意思
他這副表情全然落入了顧梨的眼中,讓她不禁心想,他這是不悅了?因為她擅自脫下了他的衣物?
顧梨眼中閃過一絲尷尬,隨即,說道:“放心,你在我眼中就是一堆骨頭。”
她說完這話,便出了房門。
晏清輕笑,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目光深邃如汪洋。
他沒有不悅,更不是因為被她脫掉了衣物而不悅。
顧梨去了灶房,煮了一些粥,給他送了過來。
他喝完一碗粥,忽然說道:“離此地三十里,有一座望月山,山下有一潭清泉,每到晴朗之夜,月亮映入潭水之中,或亮如銀盤,或纖細婆娑,自來有‘幽潭映月’的美譽。”
顧梨不禁被他的話吸引住了,對他所描繪的景觀心嚮往之。但她霎時回過了神來,疑惑地看着他。
他為何突然說這個?
晏清輕輕揚唇,微微淺笑:“不若,我們今夜就去賞這美景?”
顧梨一愣,氣極反笑。
他絕對是她所遇見過的最最不配合的病人。
“你現在都什麼樣子了?怎還想着這些?現在當務之急是好好休養你知道嗎?至於別的那些——”
“我好了。”他打斷了她喋喋不休的勸告,面帶笑意地看着她,眼中一片柔和。
顧梨啞然,心中窩火,自然不信他的鬼話。
他的身體都差成這個樣子了,哪能這麼快就好?
“不信的話,你再看看。”他說著,將手腕伸到了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眸里滿是溫柔和坦誠,讓人下意識地就想去相信他。
顧梨把手指搭在了他皓如冰雪的手腕上,又為他診脈。
這一診,她又驚訝地差點叫喊出聲。
這如何可能?!
他的身體狀況明明極度糟糕,她甚至都擔憂他會不會隨時死掉。但明明才過了一個多時辰,他怎就好轉了這麼多?
雖說還是虧空虛弱,但起碼不至於會死,還隱隱有了好轉之勢。
顧梨滿目詫異地看着他,難道他吃了什麼靈丹妙藥?
她是喂他喝過一次葯,但那葯如何她心裏有數,只能暫且保命而已,絕對不能救命。
晏清仍然面帶微笑地看着她,眼底一片清明。
“你,自己吃過別的葯了?”顧梨質疑,看着他問。
晏清搖頭,好看的雙唇輕輕開合:“沒有,如果有的話,那葯就是你。”
顧梨心一顫,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慌忙從他臉上移開了視線,極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裝出一副鎮定淡然的樣子。
“反正你不能出去,起碼今晚不能!”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了身。
“那明晚?”晏清順着她的話問。
顧梨頭也沒回,回應一聲:“再說吧。”
晏清看着她的背影走出了房門,再度揚唇淺笑。
但他的眼底卻明朗沉靜,沒有絲毫笑意。
他剛剛說的,都是實話。離了她,他若不重歸黑暗,那便是死。
只是,她好似誤會了他的意思。
不過,這樣也好。
至於那望月山,他是一定要去的。而且,她也必須去。因為那裏,有他三百多年前遺留下的舊物。
次日,顧梨出門之前,又給晏清診了一次脈。
他的身體已經好轉了許多,只是還是虛弱。
“我和你一同去仙草堂,如何?”晏清垂眸看着她,溫和的聲音問道。
顧梨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他現在雖然已經好多了,但她卻仍然害怕,害怕她一回來,又看見他渾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的情景。
於是,二人一同出了門。
才走到大門口,隔壁常嫂子便熱情地與他們打招呼。
“你們兄妹倆一起出去?”
顧梨還沒來得及開口,晏清便先回道:“是啊,我與阿梨一起出去。”
他面帶笑意,言語隨和,像是謫仙沾染了人間煙火氣,卻毫無違和感。
他雖然不常出現,但常嫂子卻很喜歡他,且對他讚不絕口,說他長相好、性子好,還有禮數。
二人進了仙草堂,秦大夫見她忽然帶了個陌生人過來,不禁詫異。
顧梨正思索着該如何解釋,站在她旁邊的晏清微微彎身,向秦大夫一禮,說道:“多謝秦大夫平日對阿梨的照顧。”
如此,秦大夫霎時明白了,這人必然就是顧梨的兄長。
顧梨跟着說道:“我兄長他病未愈,我不太放心,所以就帶着他一起來了。”
昨晚顧梨來找秦大夫要過藥材,所以他自然知道她兄長病了的事。
“客氣了。”秦大夫滿面慈和,笑着回應,又關切地詢問了一下晏清的病情。
這一整日,顧梨在柜上忙着,晏清則在一旁的書架前面看書。顧梨時不時地往他那邊看去,然而每次她看他的時候,他都像是能感受的到一樣,也抬眼向她這邊看來。
對上他帶着笑意的溫和目光,她卻覺的有點不自在了,趕忙收回視線,專心工作。
下午申時,晏清離開了仙草堂,先回家去了。
顧梨心想,反正她很快就要收工回家了,讓他先回去,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
又過了一會兒,收了工,她匆匆地出了仙草堂。
然而,她才出了門,忽然看見晏清就站在門口不遠處,面帶笑意地看着她,手中還牽着一匹棗紅色的馬。
顧梨一怔,眉頭輕蹙,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
“上馬吧。”晏清牽着馬,向她走了過來,溫和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去哪裏?”顧梨心裏滿滿的詫異。
“去望月山。”晏清回道。
顧梨雙眉蹙的更緊了,他怎就對這事念念不忘了?
“走吧。”他言語清和,催促她一聲。
顧梨抬眼看他,本想責備他的,誰料在看到他那雙帶着笑意的幽深眼眸以後,不知為何,心瞬間就軟了下來,情不自禁地依從了他的意願。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坐在了馬背上,而他,就在她身後。
這時候再說不去,還有什麼用?
“你真的沒事?”顧梨心裏擔憂他的狀況,不禁問道。
“無礙。”晏清輕聲回應。
只要有她在,他便沒事。
但騎馬也不是件輕鬆的事,他沒有太多力氣,只能靠技巧和巧勁。就好比,那夜她遭遇流氓,他不能與之發生正面衝突,只能用別的方法將那流氓嚇跑。
晏清畢竟體力不濟,所以並沒有讓馬兒跑得很快。大約一個時辰以後,他們才來到瞭望月山。
然而,眼前看到的情景,卻讓顧梨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