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滿分試卷
白光閃過，蘇航出現在夢境空間。
一出來，他還習慣性地向書架走去，但走了兩步，忽而啞然一笑。期末考試已經結束了呀，從今天開始，一個來月的時間，都不用再一味埋頭學習了。
半年來，學習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猛然間發現可以休息一下，他竟然感到有些茫然。
“轉換訓練空間。”他想了想，發出指令。
從他腳下向四周傳出波動，波動所及之處，空間自動變換。一間小木屋，轉瞬變換為東海一種室內訓練場。
空間鎖定訓練區。
“具現化！”
透明虛化的訓練區地板、牆壁、支柱、訓練器材，立即凝聚，觸摸如實物。
“那麼，接下來的五十多個小時，就全部用來訓練吧。”蘇航還沒有這樣奢侈地利用過夢境空間，想想都覺得不真實。
五十多個小時，整整兩天的時間。
為了期末複習，他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有訓練，此時想到今後一個多月，每天在夢境空間訓練的時間可以延長至五十多個小時，他不但沒有感到畏懼，竟然隱隱有一種興奮的感覺。
不知不覺間，格鬥訓練已經成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別人感到枯燥乏味的訓練，在他看來，卻是一種休閑方式。
蘇航踏入場中，如同在現實中一樣，輕吸一口氣，氣流進出之間，心情漸漸調整平和。
開始！
他腳下一滑，飄飄然向前一步，而上身端直不動，頜首挺胸，雙手自然下垂。若不看他小腿擺動，就好似腳下安裝了一個滑輪，悄然間就向前平移一步。
滑步、疾步、側步。
蘇航沒有賣弄什麼花里胡哨的東西，就這樣一步一步，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平實地練習着最基本的步伐。
此後是基本拳法、基本腿法。
全部都是基本動作。
蘇航似乎一點也不覺得乏味，就這樣一項一項，認認真真地訓練下來。
東海一中格鬥社那些老隊員，大多在訓練開始，完成熱身運動以後，簡單做一兩組基本訓練，然後就迫不及待進行實戰訓練。
絕大多數人，都在學會了基本動作以後，就不再重視，急切地想學習更高一層的東西。
只有蘇航，在加入格鬥社以來，教練給他安排的所有訓練科目，就是基礎動作，從開始訓練到結束，全都是基礎訓練。
而他都堅持了下來。
通過現實中訓練，和夢境空間意識訓練，他漸漸發現了其中的好處。
滑步、疾步、側步。
蘇航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
如果格鬥社隊友在此，他們會驚訝地發現，同樣是這幾個基本步法，蘇航的步伐竟然比他們要快三分之一，而且動作轉換如行雲流水，圓潤自如，一點也看不出刻意之處。
他的上身始終端平，目視前方，腳下移動，位置變幻不定，忽前忽後、忽左忽右，移動之前看不出任何前兆，悄然間就移動到了另外一處。
便如幽靈一般。
他的拳法、腿法也是樸實無華，但一招一式，就如尺量刀刻，規範之極。
規範動作是前輩搏擊大師們，經過千錘百鍊出來，最基本最精鍊的拳招腿法，每一招每一式，都將人體潛力發揮到了極致。
稍作改動，出拳的力量、速度就可能大幅削弱。
一樣是一拳。
蘇航擊打出去的拳頭，看似和隊員相比，只是更加標準一些，但拳頭的力量速度，卻遠遠強於隊友，已經不遜於二年級的老隊員。
而他才高一，身體還沒有發育完畢，身體潛力，更是將老隊員們拋在了身後。
蘇航一招一式，孜孜不倦地訓練着基礎動作，意識完全集中於所作的每一個動作，力求每一次都達到完美。
漸漸地，他的意識陷入一種迷離的境界。
外界的一切，與他已無關聯，周遭景物視而不見、聽而不覺，他的所有意識，都集中在了所練的基本動作之上。
在這種無知無覺的境界中，空間中的景物無聲無息地消失。
腳下地板、四周牆壁、頭上天花板，一點一點，不知不覺融化消解，顯露出周遭黑沉沉，無邊無際的虛空。
蘇航彷彿對此一無所知，他依然在訓練着基礎動作。
他似乎不是漂浮在無盡虛空，而是腳踏實地，進退騰挪，一如往常。
黑沉沉的虛空深處，顯出一點點朦朧亮光，遍佈四面八方。漸漸地，這亮光越發強烈，好似宇宙星辰，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隨而，一點點白光從虛空中聚攏過來，飄飄揚揚。
蘇航身體上好似帶有某種吸力，這些白色光點飄至百米之處，便改變了方向，加快速度向他聚集過來，觸及他身體，便立即消失不見，融他體內。
這光點開始數量不多，只有十餘點。
隨着蘇航集中於訓練中的注意力，全身心投入，光點的數量也在不斷增加。
十點八點……
二三十點……
七八十點……
一百三五十點……
白光出現的數目不斷攀升，直到兩百四五十點，才逐漸固定下來。一點白光被吸入蘇航身體，虛空中就又亮起一點，然後飄飄蕩蕩，向他身體飄飛過來，持續不斷。
在現實世界，他手腕上，銘刻着神秘法陣的光腦，也散發出絲絲的豪光。
……
三天半的期末考試終於結束，辛苦學習了一學期的學生們得到了喘息之機，學校放假兩天。但老師們，卻來不及休息，他們又投入了緊張的閱卷工作。
拜科技發展之福，大量的工作，可以交給自動閱卷機判斷對錯。
但自動閱卷機的智能判斷能力終究不是人。
客觀判斷題它可以完全保證閱卷無誤，哪怕學生字跡潦草，通過字體修正軟件，它也能予以識別，從而不會造成誤判，公正地打分。
然而非客觀題，它就無能為力了。
這部分題目，就只能交給老師們人力閱卷。
周乃勛所在的高一年級教研室，共有五名語文老師。高一年級一千兩百多名學生，平均每人要負責兩百多名學生的閱卷。為了保證公平，每份試卷會經過兩名老師交叉複核，這都要在兩天之內完成，工作量並不輕鬆。
好在客觀題佔了百分之六十的量，自動閱卷機幫他們大大減輕了負擔。像問答等半客觀題，自動閱卷機也能在答案中搜尋出相關要點，給於輔助判斷，要不然時間根本來不及。
周乃勛坐在辦公桌前，面對着光幕，手指連點，或對或錯，快速給於評定意見。
試卷經過自動閱卷機識別，轉換為統一字體，閱卷的老師也無法從字體風格，判斷答題人是誰。
他連續閱卷，對題目和標準答案已是爛熟於胸。
一眼掃去，只看題目標號，視線就轉到學生的答案，然後立即給於打分，毫不遲疑。
“錯！”
“又錯！”
“勉強可以得分……”
“又錯了！”
一份試卷迅速被批閱完畢，只剩下最後的作文部分，周乃勛揉了揉眼睛，嘆了口氣：“這期學生的成績普遍不理想啊，我看平均分可能連一百零五分都達不到。”
語文總分一百五十分，一百零五分相當於百分制的七十分。
對於大多數普通高中來說，語文年級平均分達到七十分算是不錯的成績，但對於東海一中來說，這個要求實際上已經很低很低了。
“怎麼可能！今年的題很難，年紀平均分能有九十八分，我就燒高香了！”對面的紀老師也剛改完一份試卷，抬起頭來說道。
這次考試他們心中清楚，為了打壓學生的傲氣，他們可是專門挑選那些難題、偏題，來加大考試難度，出現這個結果，他們並不覺得奇怪。
“是不是太難了一點？我怕這次考試結果公佈，會讓學生們喪失信心，這就適得其反了。”隔壁黃老師推了推金絲眼鏡，慢條斯理說道。
現代醫學發達，視力矯正根本不是問題，他戴這幅金絲眼鏡與其說是為了看清東西，不如說是為了突出書卷氣質。
“難不難，要看學生平時學習是否認真。說難，是很難，都是出自他們不太注意的部分。但要說絕對做不上來，也不像話。畢竟所有題目都是出自課本，如果平時學習用功，沒有做不出來的道理。這次考試的成績如果真得不理想，那隻能說明我們沒有給他們足夠的壓力。”高一語文教研組組長朱老師頭也不抬，嘶啞的聲音說道。
幾名老師紛紛點頭，大家藉著說話的功夫，稍微休息了一下頭腦，又繼續投入閱卷。
周乃勛繼續剛才，看完了作文部分，點點頭，打了個高分。
東海一中招收的學生，畢竟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材生。由於老師們刻意出偏題難題，這名學生前面部分錯誤極多，但在最後作文部分，卻仍然能發揮出較高文字功底，很不錯！
“咦！這個學生基本功很紮實啊！目前閱卷，所看的題目都正確！”隔壁黃老師忽然驚喜地叫了出來。
“哦？對了多少了？”其他老師也來了興趣，問道。
“已經有六道題滿分！”黃老師笑着答道。
“真的？他前面客觀題部分呢？”幾個老師放下手頭批閱的試卷，更加感興趣了。
“我看看……”黃老師調出試卷客觀題部分，驚訝地叫了起來，“八十七分！九十分的客觀題，他竟然對了八十七分！”
“啊！”
所有的老師都激動了，趕緊離座，圍到黃老師身後。
這樣難的題，竟然還能得八十七分，只丟了三分，這個學生的基本功可想而知。涉獵面寬、學習紮實，特別是這份出色的記憶力，實在是讓人驚嘆，而考試最重要的還是記憶力。
“真是這樣的！”看到自動閱卷機打的分數，老師們都興奮不已。
“我剛才就說，這題說難也難，但說簡單也簡單！題目全部來自課本，只要把內容吃透了，得滿分並非難事！”教研組長朱老師連連點頭，微笑不止。
作為大眾教育，普及教育，到了二十五世紀，和兩百多年以前沒有多大變化。
素質教育說來容易，可評判的依據太唯心了。
沒有標準，沒有依據，由學校、老師來評定某個學生是否素質高，很快就變成人情教育。和老師關係好的，老師喜歡的，給老師上供的，就能得到更高的評價。
這種素質教育，在實行了一段時間以後很快便被終止。
最終還是回到考試定級上來。
所有的考試題目，都有標準答案，並非由老師自由心證。給分、給多少分，都有框架依據，老師也不能想給分就給分。
學生只要記憶力好，平時做題範圍廣，得分就不會低。倒是那些老師講到哪裏，才加以注意的學生，哪怕理解力在高，成績反而不怎麼樣。
幾個老師也不忙着回去，就守在黃老師身後，看他閱卷。
“哎呀，這道題錯了！”
“不，不能算全錯，那看，這一個點他答上來了，因此還是應該給分，可以給三分之一的分！”
“嗯，可以！”
“看看他作文怎麼樣。”
非客觀題閱卷完畢，只扣了兩分，老師們更加興緻高漲。
有可能，這將是本次期末考試的最高分，所有的人都在這裏等着，看該生最終能得多少分。
“文字……一般……”
“但破題、議論、論據也算充分，中規中舉吧……”
“你們覺得該給多少分？”黃老師放下手，聽取大家意見。
“作文這東西，只要不偏題，文字過得去，基本分三十分是應該給的。文字不出色沒關係，內容空洞一點也不是很重要，格式嚴格標準，我認為可以給他三十六分。”
其他老師想想，同意了他的意見。
作文四十五分，基本分三十，該生可以穩當拿到手。內容太八股，照着籮筐填文字，所找的論據也不太具有說服力，給高分說不過去。
不多不少，給三十六分完全可以。
黃老師也從善如流，給該生的作文打了三十六分。
最終得分，一百三十六分！
目前最高分，超出第二名二十一分！
語文老師們都很高興，大家舉掌相慶了一會兒，才又回到各自座位，繼續工作。
前面一份試卷閱卷完畢，自動被轉入另冊，周乃勛手指在光幕上一點，換了下一份試卷。
對！
對！
對！
又對！
還是對！
他神情有些亢奮起來，不由自主坐正了身子，乾脆停下打分，直接調閱前面自動閱卷機評分結果，陡然吃驚叫起來：“全對！”
他剛才的異狀，其他老師就注意到了，聽到他叫出聲，老師們再也坐不住了，紛紛起身。
“全對？”
“不可能，我們可是絞盡腦汁，專門找最偏的題來出，難道他把整本書都吃進肚子裏了？”
老師們轟動起來。
“你們自己看！”周乃勛讓他們自己看光幕上的分數。
九十分！
自動閱卷機的結果，醒目地列在上頭。沒有人以為自動閱卷機會出問題，但他們還是將所有的題目，一個不拉地看了一遍。
真的全對！
老師們激動起來。
“老周，快繼續閱卷，看其他部分是不是也全對！”
周乃勛不再猶豫，立即調到剛才閱卷處，繼續批閱起來。
對！
對！
他每打一個勾，老師們就興奮一次。
全對！
除了作文部分，之前卷面題目，全對！
“不可思議！”
“是啊，卷面全對，而且是高一第一學期考試，上次卷面全對是多久以前？”
教研組長朱老師凝神想道：“好像是五年前，還是六年前……的事了。”
聽到卷面全對，不光是語文組的老師，辦公室其他科任老師也都圍了上來，讚嘆不已，相互之間議論紛紛。
無需懷疑，這名學生必定是年級第一名！
作文是個筐。
只要基本構架中規中舉，拿不到高分，但也不會有太大失分。倒是那些喜歡別出心裁的作文，碰到不喜歡這種風格的老師，會直接打一個低分。
所以要想保險，老老實實完成的學生，更加穩妥。
周乃勛將試卷轉到作文部分，才看了幾眼，就確定這名學生就是年紀第一名。
四平八穩！
這是所有老師對作文的看法。
沒有亮點，沒有突出之處，但四平八穩，該的得分，一分不會少！
“三十八分！”
“三十六分！”
“三十七分即可。”
老師們打出的分數，也沒有多大偏差，基本在三十五到三十八上下。四十分就算是優秀作文了，滿分？作文中的滿分少之又少，除非寫的恰投閱卷老師所好，否則很難得到。而且不同老師評價也不同，弄不好給個低分那就弄巧成拙了。
想得滿分，屬於冒險。
周乃勛想了想，也給了個三十六分，和適才黃老師閱卷的那名學生得分相同。
光腦立即統計出最後得分。
一百四十一分。
如果沒有特殊意外，這就將是年級語文科目最高分！
高一年級教研組驚喜一出接着一出。
語文組這邊才出了一個，除作文外卷面全對，數學組那邊又驚現一分卷面全對，而且是所有題目全對！
答題思路完整，步驟清晰，答案完整！
絕對滿分！
轟動還沒結束，到了下午，化學組又鬧了起來，他們那裏也出了一個滿分試卷！
連續三分滿分試卷，讓高一教研組內激動萬分。
這次考試的題目多麼的難，已經超過了普通考試，竟然還有學生能得滿分，實在是不可思議。而且在語文、數學、化學三門功課，都相繼出現了滿分試卷！
所有的老師都興奮起來。
其他科目的老師都加緊了閱卷評分，他們推理出一個合理的答案：同樣的滿分，同樣的基本功紮實，到目前獨此一家。由此判斷，這三份試卷很可能出自同一名學生。既然他三門功課都表現出了紮實的基本功，有着上佳表現，那麼其他功課的學習很可能也是同樣認真。其他幾門功課再次取得滿分，並非天方夜譚。
至少有很大幾率。
當然，假如該生是否偏科，那就無法判斷。
但即便偏科，以該生在數學、化學上的突出表現，未來東海一中出現單科狀元也可以預期！
不用等到高考，只要這次考試結果一公佈，他們相信，東海一中的名氣，就將再次上升到一個更高的高度。
明年新生入學數量、收費標準又可以往上提一提了。
老師們的工資獎金，也可以漲一漲了！
所有的老師都喜悅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