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二章

V第二章

她一面袖子裏挖,一面向他走去。

身後暗衛們的呼吸收緊,豐恆幾不可見的擺手,他倒要看看這丫頭打算為《於湖詞》被騙多少底子。

舒媛走近,把一包東西放進他手裏。

豐恆:「定金?」

舒媛:「對呀!」

還很鬆軟呢,帶着淡淡的體溫,落在掌心裏輕飄飄的,好像堆着一手心羽毛兒的——一包小點心。

「傍晚時候剛做的,原料都頂好,面底揉發了一個時辰,每一道工序都是純手工。就是花色模子,也不是外頭尋常找的見的。您一定趁着新鮮早點吃,晚了就不好吃了。」

舒媛放下點心,退回到角門,回頭補充:「定金您收了,什麼時候給看本子,讓書店老闆再通知我吧。」

角門的木門是虛掩的,她說完推開,門裏一隻到人肩高的狼狗悄無聲息出來。月光下,那獠牙尖銳,眼睛猶如兩盞招魂燈籠,它冷瞥了豐恆一眼。

就是見多了軍營烈犬的豐恆,也暗道一聲好狗!

舒媛伸手把狼狗勾回了門裏,「乖啦——別出去嚇人呀!」那聲音軟糯至極。

豐恆「呵」了一聲,這丫頭!

這丫頭是做了萬全準備的,方才若有人動她一分,便有狼狗衝出來撕咬。形大,無聲,護主,最後還知道出來震懾對方,比帶護院靠譜。

舒媛腳步聲在牆那頭遠去,豐恆回頭。

暗衛把一個人捆成了麻花,堵了嘴巴,推上來。

「世子,方才在後面夾道看到這人鬼鬼祟祟,從他身上搜出了麻袋繩索迷藥,並沒有什麼書籍畫卷。」

豐恆不做聲。

暗衛全程目睹方才的烏龍,心下明白豐恆的意思,當下半點不提那小姑娘,只道:「此人深更半夜帶這些東西在豐王別院轉悠,定是圖謀不軌,沒準是窺伺別院裏的財物。屬下這就送去縣衙,讓縣老爺發落出去。」

豐恆沒有反駁,那便是同意。

暗衛示意手下辦下去,眼神剛收回來,聽見豐恆問:「裏頭收拾好了?」

「好了,是屬下辦事不利,讓世子久等。」

的確等了好久,等的他肚子都餓了。豐恆打開手裏的點心包,裏面一溜兒坐着五隻小桃子,但又不單純是小桃子。

圓墩墩的身體,屁股上頂個小巧的桃尖,前面又豎著不同形狀的小耳朵,有兔子的,猴子的,豬的,狗的,大象的。

她說什麼來着,這花色模子不是外頭尋常找的見的。何止不尋常,尋常人都往精緻做,她往傻帽了做。

豐恆捏了一個兔子耳朵的塞進嘴裏,意料之外的,味道半點不甜膩,反而透着檸檬的輕酸。

豐恆本來皺起的眉頭舒散開來,放心的又捏了一個到嘴裏。「嘎嘣」一聲,牙齒生痛,磕到個硬東西。

豐恆吐出來,月光下,那硬東西撲閃撲閃,是一顆小銀珠。

定金???

舒媛覺得自己特別為人着想,就是給破落公子定金這種事,都藏在點心裏面,不叫人面子上落難處,絕對是個給舒家門楣添光彩的好孩子。

所以回到房間,她就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到點醒來,收拾一番,給家裏長輩請安,舒媛出發去書院。

書院在縣學隔壁,兩邊都歷史悠久,人才輩出。非要落座在一處,明面上是一起競爭,共同進步,暗地裏是為了更好的別苗頭。

當然,如果一定立刻分出高下,書院畢竟由本地大戶人家資助,一來請的到更好的老師,二來對入門弟子有入學考和獎學金,此舉大大吸納了成績優異的寒門弟子,因此不論從門面,還是從內涵,都要比縣學略高一等。更重要的是,書院收女學生。

動物界的雄性都知道在雌性面前出風頭,掙表現。更何況是知道邊上有女同學的男同學們……

從書院大門進去,男左女右,舒媛往右邊的女書齋走。不同於男書齋有很多寒門才俊,能讓女兒出來讀書的人家大多境況優越,因此這一右拐,眼前都是紅紅綠綠的裙子,亮亮晶晶的珠寶。

舒媛人緣好,女學生們都喜歡跟她在一起,而且舒媛胖呀,站一起特別顯別人瘦,顯別人美。唯一缺點是也顯別人黑。舒媛白的晶瑩剔透,既粉且潤。但是大家氣不起來,畢竟白色使人膨脹,也越發顯得舒媛很胖!

舒媛一路往裏走,一路有人與她打招呼說體己話。等她走到最裏面的金釵豆蔻班,已經笑的嘴巴發僵。

金釵豆蔻班是女書齋里最高的一個年級,舒媛還能再待一年。再往後,書院就不收了,過了十三歲的女孩子可以在家開始綉嫁妝,綉個兩年,到了及笄,正好說人家。

一進金釵豆蔻班,一道曼妙身影映入眼帘。

舒媛的眼睛亮起來:「佳兒,你回來啦!」

對方聞聲抬頭,嬌滴滴的笑了聲:「媛媛。」

付佳兒生的一張鵝蛋臉,丹鳳眼,笑起來嘴角旋起兩朵酒渦,而且發育的極好,一身玲瓏的曲線穿着再寬大的衣裙也遮不住。據說,男書齋的學生們私下給她起了個外號,叫西美人。

女書齋在右邊,亦是書院的西邊。獨稱她西美人,怎麼都有股女書齋里第一美人的意思。前段時間,付佳兒隨家人去了外地,可不知讓多少男同學頓感人生無趣,讀書乏味。

如今見面,不等其他人道相思苦,付佳兒先問舒媛:「你想我沒?」

那是自然,舒媛昂首挺胸,端着沒有波瀾的胸,踱到付佳兒身邊,胖乎乎的小手往前一攤:「不帶禮物的人是沒人想念噠!我的禮物吶?」

「好你個媛媛,只知道要禮物吶,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好姐妹!」付佳兒反應過來掐舒媛痒痒肉。

舒媛一面扭,一面躲:「痒痒!痒痒!痒痒也是要禮物噠!」

兩個姑娘兒笑成了一團,笑過之後排排坐。

付佳兒把一個盒子推到舒媛面前,「喏,怎麼可能不給你帶禮物,就屬你心急,都不知道說句好聽的甜甜我的耳朵。」

盒子裏是兩朵絨花,一支春桃,一支秋菊,眼下是夏天,戴着雖不應景,卻也勝在錯了時節,不容易與人撞到一起。而且絨花禁不起顛簸,一路周全的帶回來,付佳兒這一路上不知道得多小心。

舒媛不客氣的收了,道:「等下午飯我請,給你接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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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閨里的小吃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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