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前往鬼界

是夜，天上繁星點點，神尊一直在玉石上閉目養神，周圍縈繞的仙澤自他周身流竄得厲害。

傾遲蹲坐在另一旁，前面是一把枯樹燃得啪啪直響的火堆，火堆里的火光映襯着她精巧絕倫的五官，以及她那堆滿心事疑問的神情。

好似看穿了傾遲在想些什麼，本來一直沉悶着的雪獅突然開口“喂，魔女”。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傾遲迅速往左右兩邊察看，以為突然出現了什麼人，直到雪獅用巨掌拍了一下她的後背，她才知是雪獅，然而一開口就問了一句廢話“你居然能說話？”問完之後，自覺得又有些白問，雪獅乃千年靈寵，靈力高深，雖未修成人身，但通曉人語。

雪獅一陣冷哼了哼，對她的問題不予理會“主人因為救你，渡了三層的靈力在那補魂湯里”雪獅蹲坐在地，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直盯着傾遲，看着傾遲略顯蒼白驚愕的臉，它繼續開口“事以，主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一聽傾遲不安的紐絞着雙手，回頭看着還在打坐回息的神尊，她沒有想過神尊會渡了三層靈力在那湯藥里，也難怪在神兵的短刃下她還能完好無損，可他為何要浪費靈力救她?難道是神尊看上去冷淡不理紅塵俗事，實則是懷着一顆普度眾生的悲憫之心，所以才再三的救她於危難之中，甚至不惜浪費萬年靈力護她心脈?

唉！嘆了口氣，她着實佩服神尊，她稍早一直覺得，是神尊懶得帶着她飛，所以才召來了雪獅，現在想來是因為渡了三層靈力，因此心神疲倦，顧招來了雪獅，可為何神尊不在修補生息之後再帶她去那修羅之地呢?

事以，自行腦補了一大堆之後，最後也只能勉強拿着神尊是上古尊神，懷着悲憫之心救了她的理由，給自己洗了一遍腦殼，上古冊子裏記載着神尊是上古女神座下唯一的弟子，而上古女神就是為了救助蒼生萬靈而犧牲了自我，想來，神尊也算是承繼了這種犧牲自我的偉大德操。

“本座餓了”

一到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她所有的思緒。

卻不知神尊在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一雙清冷的眼直直的盯着她，但，他剛才說什麼?餓了?

她回過頭看看趴在地上已經閉上了眼的雪獅，再看了看自己，然後一愣，這大晚上的上哪弄吃的？

...........

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看在神尊救了她那麼多次，且渡給了她三層靈力的份上，她乖乖的提着裙尋吃的去。

待她跑遍滿山遍野，終於讓她尋到了一隻半小不打的山雞，提着山雞的后脖頸，她拉高了手，對着山雞嘆息着道“想來，能讓神尊吃上你的肉裹腹，也算是你的造化了”然後伸出另一隻手，往山雞脖頸上輕輕一捏，山雞斷了氣。

在湖邊收拾好山雞之後，將山雞架在了火堆上烘烤着，此時的傾遲長袖高卷至腕上，一頭如綢般的絲髮顯得有些凌亂，絕美的臉上沾上了斑點的臟污，她動手翻動了下火架之上的山雞，使山雞烤的均勻一些。

待烤到有香味飄出之後，藉著火光看見那山雞呈現金黃子色，她拿着一被削了皮的樹枝輕輕的在山雞肉上插了幾下，然後有些迫不及待的撕下了山雞上最肥的雞腿，剛想開口咬，想想有些后怕自己的廚技，且，按照道理來說，第一個腿理應就是孝敬給神尊的。於是呼！她收了收口水，將雞腿恭恭敬敬的呈到了神尊跟前。

神尊挑了挑眉看着傾遲，雖然人是狼狽了點，但烤的山雞肉倒是像模像樣，就是不知這味道如何，伸手他接過雞腿輕咬了幾口，猛的一頓。

傾遲弓着身，哈着腰“神尊，味道可好？”

神尊的眉挑得更高了，隔了片刻才回應“還算湊合”

傾遲一聽，舒了口氣，小嘴兒一彎，提着裙擺興匆匆的小跑到火堆前，扒下另一隻山雞腿，張口一咬，嚼了幾口后，臉色一白，張嘴一吐，為何是這種半生不熟的味道，簡直難吃至極。

坐在玉石上的神尊唇角微微一勾，竟然有些忍俊不禁，而原本正在沉睡的雪獅拉長了耳朵，突然驚醒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個從來都不苟言笑的神尊。

傾遲微窘，手裏拿着山雞腿吃也不是，扔掉也不是，只能僵在那看着雞腿。

突，只覺得一陣風吹過，吹得她額上幾髮絲更加的凌亂，在呆愣間，一晃眼，神尊已然立在了她的跟前，伸手拭去了她唇角的油漬，傾遲一頓微微回神，看着如此近距離的神尊，還有那略微冰冷的指尖摩擦着她的唇角，所帶來的觸感，竟讓她有些怦然心動。

只是待神尊開口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地覺得他似乎是想起了些什麼事一般，微微的愣了一愣神，那眼神凌厲着急了些，想來是感應到了什麼事。

轉過身，他朝着雪獅輕喊了一聲“猛兒，護好她”然後回身看了一眼傾遲，接着一陣白光，神尊就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雪獅一機靈站起身，抖索了下絨毛。

傾遲獃獃的看向雪獅“喂，獅子，你主人經常這樣么？”

雪獅冷哼，傲嬌的抬高了頭“我不是獅子，是雪獅”

“有區別嗎？”

雪獅噴了口氣“我不跟魔女一般見識”

傾遲愕然，這是不是屬神獸的天生自帶一股傲嬌啊，瞧他這神情，這身姿，居然和護法有七重相像。

.........

接近破曉時分，天剛朦朧亮，雪獅僵着身子看着那個半躺在自己身上憨睡的絕美少女，那張容貌的確有迷惑人的資質，看着看着也莫名其妙被吸引了去，竟是僵住身子一整晚，動也不曾動過。

等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懶洋洋的射在了傾遲臉上，傾遲才悠悠轉醒。

她起身旋轉給自己施了個清潔術，美艷如初。

“上來，我們該走了”雪獅甩了甩身上的絨毛。

“去哪?”

“鬼界”

“不等神尊了么?”

雪獅看了看她“主人已經在鬼界了”

傾遲一愣，想了想，也許神尊是恢復了靈力之後，嫌帶着她太慢所以就自己先走了。

上了雪獅的背，雪獅踏步踩雲升入雲霄。

直至到了修羅地界地，待傾遲安穩入地后，雪獅立即幻化成一隻貓大小的靈寵在傾遲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竄入了傾遲的懷中。

“你這是?”

雪獅冷冷哼聲“我不能用真身入魔鬼界”

傾遲忍住要將他丟出懷中的衝動“你不能變幻個腿長點的么?”言下之意就是你不能下來自己走嗎?

“我是靈寵”

“你一雄的，爬到人家懷裏不嫌害臊嗎?”

“我來死界都是藏身在主人懷裏的”

傾遲冷哼了哼，上古神尊的靈寵了不起唄。

上了白髮老鬼的船之後，傾遲緩緩坐入船頭，單手托腮痴望着河對岸那片艷紅的彼岸花海，看着那些彼岸花，讓她想起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夢境，也不知她究竟與彼岸花有何關聯。

“大人坐穩當了，這幾天河下的陰魂鬧騰了些”白髮老鬼擺着船，那黑紗的斗帽之下飄出的聲音蒼老而清冷。

傾遲疑惑，輕轉過頭看着白髮老鬼“為何會鬧騰?”

白髮老鬼沒有再做任何回答，傾遲也沒有在追問，對她來說她早已習慣，不該多說的，白髮老鬼一個字也不會多說，他不會賣任何人面子，即便是魔尊。想來這白髮老鬼才是這人鬼神中最為冷眼旁觀之人，冷眼旁觀的看盡了這人世間百態。

船悠悠晃晃的，也不知道晃了多久才到了鬼界的渡口，夜幕拉攏了整個天際，即便是有晝伏夜出特性的百鬼，在這鬼界裏也照樣如白晝般荒蕪，別說是任何的妖或者魔，即便是鬼，片刻也尋不着一隻。

傾遲懷揣着雪獅上岸，不仔細掂量掂量，還真不知道這變幻成貓大小的雪獅揣在她懷裏好像越來越重了。

“大人”

在傾遲踏步要離去的時候，以為早已撐船離開的白髮老鬼叫住了她。

傾遲疑惑着轉身，看着白髮老鬼。

“前方夜路難行”

傾遲一愣，有點出乎意料之外，竟是有點呆愣回不過神來，這唱的是哪出?印象之中，她與這白髮老鬼並無過多的交情，他說的這個前方夜路難行，是何意?莫不是他前面所說的陰魂鬧騰，跟這有關?

“這前方可是出了什麼事么?”

白髮老鬼輕搖了搖頭，擺起船槳，撐着船緩慢的離開，只余留一聲“不動情，皆無恨，皆無恨，則留魂……”

傾遲眯起雙眼，看着遠去的搖船，莫名的竟有些心慌了起來，白髮老鬼說的是什麼意思?

總有一種感覺讓她覺得，是否這趟鬼界來錯了?亦或者在鬼界會發生些什麼?

想想，最差的也不過是被鬼王扒了臉皮而已，不若最重要的，來這鬼界有大半是為了尋找護法的，希望護法能如青鸞所說，真的在這鬼界，那也不枉費她冒着被扒臉皮的危險來尋他了，也不知護法知道后，會不會感動得一塌糊塗。

“喂，魔女”懷中一陣騷動。

傾遲翻了翻白眼“我有名字，我不叫魔女”

雪獅扒開傾遲的領口，從她懷裏蹦噠了出來，搖身一晃恢復巨大體型“剛才那個人，不簡單，我聞到了他身體裏住着另一強大靈力的魂”

傾遲轉回身，臉上佈滿詫異“你還有這神能?”

雪獅答非所問“他剛才是在警告你”

“什麼?”

“也許他看到了你的今後事”雪獅子邁着粗壯的腿往前走了去，那人體內所掩藏的靈魂，那股強勁的靈力似乎不比自己的主人弱多少。

“什麼今後事?”傾遲跟了上去。

“相當於凡界神相之術士的占卜之術”

傾遲倒忘了，以前常聽聞這種千年靈寵，雖在世時間不過千年，但俗稱百事通，任何事情與人在他面前，讓他聞上一聞他就能知曉個大概，就好比那隻原身為紫金獸的護法，就是個萬事通，還是一個年歲上了十幾萬年的萬事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