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灰色是怎樣煉成的
衛天國不屬於黑道，也不屬於白道。如果非要給他歸類，只能說他是介於兩者之間的——灰色人物。
衛天國小時候非常懦弱，經常受欺負。一次被人欺負得急了，和人扭打在一處，極其意外的把對方打傷。讓衛天國沒想到的是，打傷對方后，對方非但沒有報復，反而對他十分懼怕。從那以後，衛天國就發現，打架時越是兇狠，就越不容易受傷，別人也就越怕你。
漸漸地，衛天國在那一片兒小有名氣，接觸的人也五花八門的什麼鳥人都有。其中街頭混混，地痞流氓，強盜爪子佔了一大部分。
衛天國發覺爪子（俗稱小偷）是個不錯的營生，沒有打架受傷進局子判死刑的風險，干起活來又緊張又刺激，還有種得手時成功的喜悅。至於收入嘛，嘿嘿，只要技術好，那是要多少有多少！於是，衛天國看上了這行，就幹了一段時間。
毫無疑問，衛天國很有天賦。在同齡人中，他的技術無疑是最好的。但是，每當和小夥伴們一塊兒出去“幹活”后，回來分贓時，他偷到的東西往往是最少的。所以若干年後，別人還是街頭扒手，而他卻搖身一變，成了大哥，當了老闆。當然了，若干年後是后話，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在這裏咱先不表。
當了爪子后，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衛天國接觸到了專業騙子團伙。衛天國發現，自己的方向錯了。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技術活”，在騙子眼中竟然一無是處。騙子有着瘋狂的創意、精巧的佈局，完美的分析和執行，以及高超的演技。騙子對人性的把握、對時機的掌控，簡直可以說是妙到毫巔。如果說爪子幹活是一種技術，那麼騙子幹活，簡直就可以上升為——藝術！
為了追求“藝術”，衛天國毅然決然的轉行加入了騙子團伙，做起了專業騙子。但是後來，衛天國發現自己又錯了。人真的應該“專一”一些，頻繁的“跳槽”沒有什麼好處。當初跟自己的混混，現在都已經人模狗樣的混成黑道大哥的左膀右臂了。
燃起一根香煙，深深的吸一口，再徐徐吐出。看着煙霧在空氣中飄散，衛天國想了很多很多。
這樣下去不是事呀！每天生活在城市的邊緣，感覺自己就像沒有根的浮萍一樣，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
有家，卻似無家。
今朝有酒今朝醉，這種沒有明天、沒有未來的滋味，可真他媽不好受！
痛定思痛，衛天國決定漂白自己，下決心開始創業。
好在經過多年的積累，衛天國人脈極廣。黑白兩道，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物認識了一大堆。朋友們知道他要創業，都紛紛表示給予支持。畢竟這年頭，黑道漂白也是一種趨勢呀！
就這樣，衛天國成為商人，做起生意，當了老闆。當然了，衛天國沒有多高的學歷，他所做的生意，都是那種雖然合法，但好人沒法干、壞人不屑干，背景相對比較複雜的生意。比如弄個車隊搞個超載運輸，比如小範圍、小區域的霸佔、壟斷市場，比如經營歌廳、舞廳等娛樂場所、比如開個泡澡堂子等等諸如此類的生意。
在生意場上，有關係、有朋友照應。在生活上，最不怕的就是得罪人，因為衛天國隨便一個電話，就可以招來上百個小弟過來幫忙。衛天國悠閑自在的活着，整日裏呼朋聚友，不亦樂乎。在其所在的城市中，也算是響噹噹一號人物。
可是，不知道是得罪了誰，趁自己在按摩房裏逍遙快活時，竟然被人一槍幹了。想起這檔子事兒，衛天國就他媽窩火。明刀明槍的還真沒怕過誰，可是這暗箭，防不勝防呀！衛天國心裏就倆字——憋屈！
“到底是誰暗算我呢？”衛天國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因為自己做過的壞事，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你在想什麼？”曾燕燕在旁邊問道。
衛天國一驚，收起思緒，道：“哦，沒什麼，我在想，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們一樣，成為光榮的聖鬥士和聖魔士。說實在的，我都嫉妒死你們了！”
把“羨慕”說成“嫉妒”，氣氛頓時輕鬆起來。這就是說話的學問。
曾燕燕呵呵一笑，道：“很容易呀，你想當聖鬥士或聖魔士的話，可以進魔武學院進行學習呀！”
“學習？”衛天國一愣，問道：“這些秘籍都是公開教授的嗎？”
曾燕燕道：“是呀，只要成為魔武學院的學生，就可以學習那些技能了。呵呵，我不知道你說的秘籍是什麼。反正，我們把那些神奇的法術，稱為技能。等你熟練掌握那些技能以後，就可以和我們一樣，成為傭兵了。”
衛天國問道：“那……進入學院學習，還得需要交錢吧？”
曾燕燕道：“是呀，大陸上最有名的天鏡學院，貴族班一年要500枚金幣呢，好貴呀！一般人還真去不起。”
“500枚金幣？”衛天國傻傻的問道：“那是個什麼概念？哦，對不起，呵呵，我是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曾燕燕道：“這麼說吧，一般的平民家庭，一年的生活費只需要兩三個金幣。也就是說，500枚金幣，夠200個家庭生活一年的開銷。”
“啊？”衛天國大吃一驚，道：“這麼貴！這簡直是在敲詐、是在勒索、是在搶劫，他們是在吃人嗎？”
曾燕燕道：“是呀，所以很多人都選擇了相對比較便宜的平民班。可即便是平民班，也需要100枚金幣呢！好在大陸上還有其他名氣差一些，收費低一些的魔武學院，我就是在白鷺學院畢業的。”
衛天國問道：“那白鷺學院和天鏡學院差別大嗎？”
曾燕燕道：“差太多了！教學質量完全是兩個層次，世上威力最大的武技和聖魔術都集中在天鏡學院。要不是天鏡學院收費太貴，我打破腦袋也要往裏鑽的。天鏡學院，是多少人心中的夢想啊！”
衛天國默然。看來天鏡學院，就和家鄉的清華北大一樣受人推崇。如果考上那裏，將披上耀眼的光環，受萬千學子矚目。畢業后甭管能力怎樣，反正敲門磚是絕對好用。
“我一定要進入天鏡學院學習。”衛天國心裏想着，不自覺的就順口說了出來。
“進天鏡學院？別做夢了，小子，你有金幣嗎？”塔力不知什麼時候靠近身邊，戲謔的說道。
衛天國看了眼塔力鄙夷的眼神，冷然道：“咱們打賭，如果我成功進入天鏡學院，你就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外加100枚金幣，怎麼樣？”
塔力想也不想，十分爽快道：“好，反正我是贏定了。那你……”
未等說完，衛天國打斷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堂堂一條漢子，說出的話不會反悔吧？”
塔力一拍胸脯，昂然道：“那當然，我塔力說出的話，就是潑出的水，絕無反悔的道理。”
衛天國大聲道：“那好，咱們擊掌為誓，讓傭兵團的各位英雄做個見證。你敢和我擊掌嗎？”
塔力自然不甘示弱，很痛快說出誓約，擊了三掌。
擊掌之後，衛天國揉着生疼的手掌，轉身便走。塔力在後面大叫道：“哎，你還沒說你輸了怎麼辦呢？”
衛天國奇道：“咦？擊掌都完事了，你怎麼還在說這個？咱們這是單方面的條約，你擊掌時不是也知道嗎？別告訴我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到？”
塔力道：“我……這個……嗯，是想到了！”塔力心裏氣悶得要死。明明對方沒提醒，自己又沒來得及說，這才造成了如今這種局面。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自己不聰明吧？不聰明，那不就是笨，就是傻嘛！自己總不能說自己傻吧？
“既然知道了，那還磨唧什麼？”衛天國臉色明顯不太好看，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跟個娘們似的，什麼玩意！”語聲雖輕，卻又剛好讓塔力聽到。
“我……”塔力熱血上涌，立時就要發作，卻又見衛天國忽然轉回身來，沖自己笑笑，笑容如春花般燦爛，一時把要出口的話又堵了回去。
衛天國笑眯眯道：“你不用當心，反正你也是贏定了，不是嗎？難道……你沒信心贏我？”
塔力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當然有信心。只不過，咱們得有個彩頭吧？”
衛天國道：“是呀，剛才不是已經三擊掌了嗎？你如果輸了，就給我磕三個響頭，外加100枚金幣。”
塔力道：“可是……唉，直說吧，我就是看你小子不順眼，想贏你點兒彩頭。”
衛天國這個“汗”呀，哪有說話這麼直的？太不給面兒了！不過這大漢倒也憨厚。衛天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嗯，說的也是。我不出點兒彩頭的確不好，好像占你便宜似的。哎，你怎麼不早說，非要等擊掌儀式完事了再說？”
“我……”塔力氣的直想罵街，心道：“你也沒給我機會呀！”
衛天國道：“雖說擊掌儀式已經結束了，你沒有權利單方面補充任何條款。但是，我於心不忍呀，好像真的佔了你多大便宜似的。這樣好了，我決定了，還是我單方面加點兒賭注吧！也省得你在人前背後嚼舌根！”
塔力眼睛一亮，道：“那你輸我點什麼？”
衛天國眉頭微皺，想了半天，道：“那就——兩枚銅幣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只留下塔力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心裏憋悶得想要吐血。要知道在這個異界，1枚金幣相當於100枚銀幣。一枚銀幣，相當於100枚銅幣。塔力自己用100枚金幣和三個響頭作為賭注，卻只賭對方兩枚銅幣，這簡直——太荒謬了！
塔力心底在吶喊：“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吃虧呀！”
這時，衛天國的聲音遠遠傳來：“至於期限嘛，當時反正也沒提，那就……無限期好了。”
塔力大嘴一咧，萬分“哀怨”的道：“咱……不帶這樣的啊！太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