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劉掌柜
深深鞠了一禮:“恭迎主子,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您受委屈了。”
蓮枝見了掌柜的表現頓時雙腿一軟,立馬跪倒在地,眼淚好似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止不住,一個勁兒的磕頭認錯:“主子,奴婢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主子,主子恕罪,主子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這副梨花帶雨嬌俏可人的模樣,那裏還有半點兒方才囂張跋扈的影子。
可她蘇清婉不吃這套!
這般自以為是看不起人的性子,沒資格留在永吉祥。更何況,她這裝腔作勢的樣子——噁心到蘇清婉了!
不等蘇清婉開口,歸依就憤憤不平道:“現在這個樣子算什麼?剛剛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若我家小姐不是你們東家呢?可指不定現在被你怎麼嘲諷欺負去!”
蘇清婉看着掌柜,平靜地問道:“是雇來的良民還是簽了賣身契的奴婢?”
掌柜的自然不散欺瞞他的大東家蘇清婉,況且,原也是蓮枝有錯在先,怪只怪她咎由自取。便據實答到:“回主子,是簽了賣身契的奴婢。全憑主子發落。”
蘇清婉本想賞她個一丈紅什麼的,到前世身為一名醫者,她知道病人都會經歷怎樣的苦痛,人活一世,不忍見人如此痛苦。
蘇清婉淡淡嘆了口氣:“罷了,就罰她做粗使雜役,三年不發放工錢。”
對於蘇清婉這個財迷來說,三年不發放工錢,這罰的也夠重了。可是對蓮枝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早知道,主子今天要她死,她這條小命兒可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蓮枝趕緊磕頭謝恩:“多謝主子饒命,多謝主子饒命!”
“掌柜的,勞駕您拿出這裏最好的舍利子,我現在就要。”懲罰了蓮枝,蘇清婉可沒忘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
掌柜的得了聖旨般:“主子稍後,小人這就去拿來。”
不消半會兒的功夫,掌柜的就拿來了一個小匣子,打開來,是一粒黑亮的舍利子,這一看,就知是上好的成色。
蘇清婉眉開眼笑:“謝過掌柜的。”
掌柜受寵若驚:“主子客氣了,這是小人分內之事。”
蘇清婉開門見山道:“早些年我年幼,不便出面打理事物,勞掌柜費心了。往後每月十六,我會過來查賬。”
“主子既然回來了,自然是要接手的,永吉祥這十年來的賬目,待小人整理好,一併送到主子府上。”
蘇清婉對這掌柜的印象又好了幾分:不貪權,不僭越。但他竟然說是要送到自己府上?難道是娘留下的人?
蘇清婉盯着劉掌柜,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問道:“你知道我府上何處?”
掌柜也不畏懼,微微一笑:“主子請隨我來。”
歸依扯了扯蘇清婉的裙褲,輕輕搖了搖頭。
蘇清婉笑笑,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掌柜的彷彿沒看到這兩人的互動似的,仍舊禮貌地笑着,等待着蘇清婉。看着歸依一臉擔憂,劉掌柜勸道:“姑娘若是不放心,不妨一同過來。”
歸依這才隨了蘇清婉一起來到二樓雅間。
劉掌柜關好房門,對着蘇清婉就跪了下來:“主子,卑職已再此恭候七年了。”
劉掌柜的自稱一下子就從“小的”變成了“卑職”,要知道,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蘇清婉警惕了起來:“你到底是誰?”
“在下劉文生,是您母親的心腹,夫人曾經交代過卑職,要忠心於您。”
蘇清婉有些疑惑,自己的母親到底是什麼人?原主對於這位母親的記憶也不是很多,她也只知道她的母親何晨茜對她很是疼愛,別的,就沒什麼印象了。
看這劉文生也沒有任何要說的意思,也就沒問了,以後,她要自己一點點弄清楚。
“我知道了,有勞您了。”
看着蘇清婉不冷不熱的樣子,劉文生有些難過,但他也明白,小姐今天才見了自己,有所隔閡也很正常。
歸依對這些不敏感,她只知道,這劉文生對於自家小姐沒有惡意,貌似還會忠心於小姐的樣子。雖然——他肯定沒有自己忠心啦,對於小姐,她永遠都是最忠心的那個,沒有之一!
出了永吉祥,歸依還是一臉興奮,沉浸在出了一口惡氣的喜悅中無法自拔:“小姐,你剛剛發落那個蓮枝的樣子真是……真是……”
歸依真是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表達這個意思。敲着腦袋一臉糾結。
蘇清婉被她這副模樣逗樂了:“是不是很酷?”
歸依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是是是……誒,小姐,酷是什麼意思啊?”
蘇清婉輕輕點了歸依的頭,好笑道:“意思都不知道,還‘是’了這麼半天。”
歸依縮了縮腦袋,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嘻嘻,小姐說的,便都是對的。不過小姐,酷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蘇清婉:“就是看起來很帥很霸氣,但又不粗魯。”
歸依一臉崇拜:“對對對,奴婢說的正是這個意思,果然書讀的多的人見識廣,這文鄒鄒的表達也不是我等所能及的。”
蘇清婉:“……”她能說她是穿過來的嗎?
歸依:“小姐,那我們現在就去把這個送給老夫人吧,老夫人信佛,看了肯定會高興的!”
蘇清婉:“不急,我們先去寶峰寺,請大師給它開個光。”
歸依了悟:“還是小姐想的周到,老夫人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看重的肯定不是這個東西,而是——小姐的心意!”
蘇清婉瞧着歸依一副快誇我聰明的表情,莞爾一笑:“行了,就你最聰敏!”
“是小姐教的好。”
“別耍嘴皮子了,快去雇輛車來。”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辦。”
且不管他劉文生到底是誰,現在有了錢,方便了很多,蘇清婉也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