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命懸一線
屋內木桌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三道菜,清湯燉雞、赤豆鯽魚、荷葉蓮藕炒豆芽,簡單而清爽。
楚聽雲坐在恨風身側,說道:“隨便吃,比較簡單,護使不要嫌棄。”
恨風搖了搖頭,說道:“挺好的,怎麼會嫌棄。”
阿平也與她們坐在一起,端着木碗,默不作聲地吃着飯。
楚聽雲說道:“金風玉露樓的任務,我已經收到了內機使的獎金,你的那份,應該還沒拿吧?一定記得到門裏的賞金處領你的賞金。”
恨風點點頭,錢的事她不是很上心,此刻只是只問道:“這次任務,照着你之前告訴我的辦法,果然追查到了與石啟元相接的刺客,但是,還不確定是哪一個。”
“這還不簡單,雷火的刺客,后脖上都會有一團燃燒的火焰刺青,看看他們身上誰有刺青就可以知道了。”
原來如此,恨風心裏下定主意,明天便立即前往泉城,一定找到與石啟元對接的刺客,繼續追查下去。
楚聽雲分別給恨風和阿平夾了很大一塊肉,說道:“多吃點,你們成天都在外奔波,都不能好好吃頓飯。”
“謝謝。”恨風低聲說道。
第二日,她駕馬直奔泉城,照着寒鴉探子所報的位置,來到了草藥堂的對面這家破敗的小酒館,寒鴉探子所畫的畫像,正是來自於這家店的小二。
她直接進入小酒館裏,此間並無客人,老闆翹着腳斜斜地依靠在櫃枱后沉沉大睡,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顧一舟端着一盆水從門外走到酒館中時,正好看到了端坐在椅子上的恨風。
他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喜悅,說道:“是你,怎麼過來了?你是來找我的嗎?咦,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當店小二?”
這一連串的問題,恨風都沒有回答,她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冷冷地打量着顧一舟,說道:“你是雷火的人?”
顧一舟有些錯愕,問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之前在金風玉露樓見過他,當時恨風隱隱覺得他有些特別,但是,萬萬沒有將他與雷火想到一起去。
恨風的無相之力狠狠地抽開了他的衣領,果不其然,露出了他脖子后一團燃燒火焰的刺青,就好像海中捲起的巨浪。
顧一舟驚愕地問道:“你幹什麼?”
恨風此刻泛起了殺意,他真的是雷火的刺客,那時候,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金風玉露樓,原來是為了接應石啟元。
他一定是提前替石啟元踩點,才會提前去那裏,現在之所以會來到草藥堂對面的小酒館,也是為了隨時與石啟元保持聯繫。
一定是這樣的,恨風心想,但是她現在還不能殺顧一舟,還需要利用他來找到更上一級的刺客才行。
她此刻周身泛起了無相之力,打算將顧一舟活捉而走,嚴刑拷問他的上級刺客,如果解決不了,可以交給師總使,他一定有逼問的辦法。
微風帶來寒意,巷中空無一人。
顧一舟見她神色嚴肅,目光似劍,心裏有些發憷。
他的耳根微動,察覺到空氣有無形的力量正在凝聚,不由得後退了一步,放下了手中的木盆。
就在這時,遠處的空中忽然綻放了寒鴉門的信號彈,驚擾了這凝重的空氣。
恨風聽到這聲音,立即望去,這是寒鴉護使的求救信號!
一個信號彈就已經十分緊急,此刻卻一共連放了五發,此時的險境,想來已是十萬火急。
她收起了無相之力,從顧一舟身邊經過時,停了停,低聲說了一句:“想好你的上級是誰,在哪裏,叫什麼,待我殺了石啟元之後,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顧一舟聽了這話,忽然釋然一笑:“原來是這個原因,我想,這裏面有些誤會。”
恨風沒有說話,在她看來,顧一舟所說的每一句,都是狡辯。
她翻身上馬,想了想,對着顧一舟施放了一道追風印,說道:“不要想着跑,你去到哪裏,我都能找到你。”
顧一舟聽后,眉舒眼笑,對着她招了招手,說道:“好啊,求之不得。恨風姑娘,一定要來找我。”
恨風在心裏罵了句混蛋,便騎着馬朝着信號發出的方向而去。
顧一舟在她身後,同樣望着空中那一束束信號彈散去的煙霧,眼神變得有些嚴肅。
她一路追蹤至一處森林茂密的山谷,這裏樹木高大,枝繁茂盛,只能透進些許陽光,十分昏暗。
再往前,連馬都進不去了,她只能下馬,步行而走。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可能是前方發生了一場大戰,不知傷亡如何。
周圍安靜得可怕,恨風心裏覺得稍有不妥,便一躍至樹間,輕盈地在枝頭馭氣前進,以防地面有詐。
隨着她愈發深入,血腥味愈發濃重,她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恨風沒有看到的是,當她慢慢靠近這片森林時,草叢中泛出了淡淡的光芒。
那是一道繁雜的紋路,就好像印章一樣,被映在了地面上。
她一進入這裏,紋路便如同有感應般,閃了閃,又暗淡了下去,很難讓人察覺到這詭異的光芒。
恨風的動作很輕,幾乎沒有一絲聲響,隨着她前進,眼前終於不僅僅再是森林,而是一片片倒地的人,橫七豎八地躺在一起,他們身上都有着深深的傷痕。
四周了無生息,想來,這些人已是沒了性命。
恨風看到中間的幾具屍體上,掛着寒鴉門護使的令牌,便猜測,他們應該是在這裏遭到了伏擊,再看向周圍的屍體時,發現他們的脖子上,都有着火焰的刺青。
竟然是雷火!
這些寒鴉門護使不知為何,在此處竟然遭到了雷火的圍攻,全部被滅在了此處。
正在思考時,恨風覺得頭有些暈,雙腳彷彿踩在了雲上,飄飄忽忽,竟然有些不受控制。
這裏有問題!
恨風努力地打起精神,想要馭氣快速離開此處,但是,渾身的靈力一點也調不起來。
它們被一股不知名地力量壓制在體內,絲毫施放不出來。
恨風的視線越來越模糊,腳底一軟,從樹上摔到了地面,她掙扎着起身,卻發現周圍已經彙集了許多黑衣人。
他們手中拿着殺意騰騰的劍,有人低聲說道:“又有一個中招,用這一招對付寒鴉門,實在是妙啊。”
恨風此刻身體搖搖欲墜,但仍舊強撐着身子,隨手撿起了一把屍體上的劍,驅趕着身旁的刺客,罵道:“無恥混蛋,竟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有人笑道:“我們又不是正派人士,不用點伎倆,怎麼對付得了你們寒鴉門?”
說著,一柄寒光燁燁的劍已經刺向了恨風的喉嚨,她只能用力地偏倒向一側,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避開了這劍。
此刻,她跪倒在地,手中的劍撐着她的身體,才沒有倒下,但已是強弩之末,絕對再撐不過一招。
當下一劍刺來時,恨風的手無論如何也舉不起來了,身體彷彿被吸在了這地面,渾身有如千斤重。
她望着這一劍,心裏十分不甘,但還是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一生修為如此,竟然,會是這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