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威懾
衛寒帶着護龍衛把抄出來的金銀財帛拉到廣場,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成小山,還有許多往來書信、賬簿、名冊。
時間緊張,他倒是沒能一一檢驗,不過要說裏面半點錯處都沒有,顯然是不可能的。
他本以為自己這次辦得極符殿下脾氣,待看到廣場上洛歧砍頭的砍頭、斷手的斷手,生生逼出一串真真假假的證人,茶舍老闆祖籍三代叫狗剩都快扒出來的時候,臉都僵了。
殿下怎能由着洛歧公報私仇!
“這都是屈打成招,便是真有,也與我莊家無關,都是小人作祟妄圖挑撥殿下與莊家的關係!”庄松化還算機靈,可惜他面對的是梁最。
“不認也沒關係,反正他們畫了押,我也算對父皇有個交代。”梁最慢悠悠站起來,看得庄松化頭皮發麻,“殿……殿下,你要幹什麼!”
他顫抖着要後退,身後的侍衛們卻都被護龍衛逼開,還有兩人上前按住他兩隻胳膊,而洛歧那個殺神竟提着刀朝他走來。
“放開我!我是朝廷命官,你們不能對我濫用私刑!”
庄松化已經被嚇軟了腿。
他雖然領着鄭城守軍,算個守將級的人物,但本人卻是個實打實的廢物。官位全是國相爺蔭勛過來的,除了嘴皮子厲害外那三腳貓的功夫根本不入流,對上洛奇還不跟小雞仔一樣被按着脖子押在地上。
“不!不!”庄松化這才看出來,洛歧是這要砍他的頭啊!
“說,是誰讓你陷害護龍衛的?”洛歧奪命的逼問比寒風更冷,空氣中飄着的血腥味像索命的冤魂一樣纏着他幾乎喘不過氣。
“不……不是,我沒有……”但打死他,也不敢承認陷害過梁最的人啊。
梁最渾不在意地下台階,一伸手,洛歧就順從地把刀雙手呈上。
庄松化仰頭看到未來女君平靜地翻了翻染血長刀,靈光乍現似得明白過來,梁最壓根不在乎他認不認罪!
“你、你想草菅人命?”
“說到草菅人命,庄大人才是當仁不讓吧?”梁最眉梢一挑,洛歧就像她肚子裏的蛔蟲,將那二十幾顆人頭命人送到塞到庄松化眼前,腐爛過半的、森森白骨的,庄松化直作嘔下意識往後面躲卻被提着領子強迫着與那丟了半顆眼珠子的小孩頭顱對視。
“這……這些都是抓回來的逃奴,生死買賣都是我莊家的權力!”庄松化手撐地竭力辯解。
他當然不是怕這些孤魂野鬼,他怕的是弄髒自己的臉。
梁最眼一眯,懶得和這種人多費口舌,她輕挽刀花,搭在了庄松化肩頭:“皇祖母說過的話,你也敢忘。”
庄松化還沒來得及反應元善女君說過什麼話,就只覺得肩頭劇痛,整個一隻右臂就這麼被齊肩砍斷,跌落在地的手指還再劇烈抽搐,劇痛和恐懼讓他睚眥欲裂,雙目都快瞪出眼眶。
“老爺!”三夫人撕心裂肺地叫着,懷裏孩子哭得大聲。
梁最一眼掃去,庄三夫人像是被老虎盯上的兔子瞬間憋回去,還死死捂住孩子的嘴,嗚嗚的哭聲壓了回去。
再看洛歧眼疾手快按住庄松化的脖子迫使他抬頭,不要劇痛之下咬了舌頭自盡,一邊熟練地點穴止血,眼見着他雙眼翻白要暈又曲指一頂壓在他腦後穴道迫使人清醒:“殿下還有話要問。”
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彷彿是做過千百遍。
梁最只覺舒服,有洛歧在,她連一句“別讓他昏過去”都省了。
“我不管你背後的人是誰,目的是什麼,”梁最將刀一甩,血漿沿着着刃間寒光流下正落在庄松化眼前,“你只需要告訴他,我梁最眼裏,不揉沙子。”
這分明是在警告莊家!
可庄松化現在是半個不字也不敢說,僅剩的理智也只會點頭。
梁最則越過庄松化,目光一掃,指着洛歧:“鄭城山莊的人圖謀對本宮不軌,你去殺幾個該殺的,再到奴隸圈裏選一些人,”她回頭冷笑:“庄大人不是要沿舊梁風俗嗎?那就把這些奴隸作為給本宮的賠償吧。”
大梁是黃水以北的漢人北遷后和游牧民族繁衍的後代,舊梁風俗多是指草原風俗,自然就是奴隸買賣和賠償。
梁最的護龍衛被莊家算計,按舊梁的風俗,那殺人流血、奪財寶、搶奴隸,都使得。
這分明是在反諷莊家。
一面享着大梁律法的福利,一邊又不想遵守律法的規矩。
天底下的好事還能都叫他們佔了去?
梁最走下台階,翻身上馬,只會護龍衛把財寶都抬上臨時趕來的馬車上,這會兒功夫,洛歧也辦好了差事。
他殺了幾個山莊裏作威作福強姦女奴迫害平民的管事。
而鄭城山莊的奴隸除去老的少的和婦孺,青壯勞動力的奴隸也就二百多人,洛歧挑挑揀揀在這當中選出了三十五個青壯年,由麻繩拴着雙手串成一串帶到梁最面前。
“殿下,”他低下頭。
當年,自己也是這樣被牽着帶到殿下面前。
只是梁最一個點頭的功夫,他的一生就從此不同。
洛歧捏着麻繩的手微抖,眼眶也泛紅髮燙,只是夜色深重燈火太淺,馬背上的梁最只能感受到他灼熱滾燙的目光。
梁最簡單掃了眼奴隸們,掉轉馬頭輕飄飄一句:“走。”
護龍衛人馬齊刷刷離開,只剩下終於敢嚎叫的庄松化滿地打滾。
“老爺,老爺!”三夫人等圍住他,一邊喊着大夫。
庄松化咬牙切齒:“快!快派人去梁京!告訴我父親,梁最要殺他,梁最要殺了莊家滿門啊!我的胳膊!”三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