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誣陷
直到夏茗遠去,確定夏茗沒有威脅后,男人才收起槍。
那雙犀利的鷹眸,深深望了夏茗婀娜的背影一眼,隨之,他利落轉身,竄入濃密的樹林深處。
兩人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都沒有停留。
然而冥冥之中,命運的線,卻已經朝着彼此的方向,交織在了一起。
夏茗找到了麻花辮村婦告訴她的小竹林。
正值春雨季,筍尖從枯葉中冒出來,又粗又嫩,野生而鮮活,看得夏茗眼睛都亮了。
在城市化高速發展的未來,這樣原汁原味的野生鮮筍,可不多見。
夏茗放下竹簍,擼起袖子,拿了小鋤頭就開始挖。
沒長高的竹筍是很脆的,沒兩下,竹簍里就裝進了幾根新挖的竹筍。
正要挖下一根竹筍,一道尖利的聲音,就打斷了夏茗的動作。
“好你個賤蹄子,偷自己家的錢還不夠,還把主意打到我王麗娟家頭上,敢偷我家的竹筍!”
伴隨着怒氣沖沖的叱罵,一個黃臉乾瘦的女人,朝夏茗撲了過來,“我今天非打折了你這雙賤手不可,看你還敢不敢偷東西!”
夏茗心下一沉,輕身倒退兩步,避開了王麗娟揮過來的手。
“賤蹄子,還敢躲?!”王麗娟被夏茗的舉動激怒,眼睛都瞪圓了,揮舞着雙手,朝夏茗的臉和脖子抓去。
那雙乾瘦如柴的手滿是黃泥,指甲僵硬鋒利,還沾着黑乎乎的污垢,要是被她的手指甲刮到臉,只怕能直接把臉刮出血痕。
夏茗面色一冷,反手擋掉了王麗娟揮過來的手,腳下急退兩步後站定,一雙明艷的大桃花眼,冷冷地盯着王麗娟。
姣好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無形中竟帶着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場。
這是她在集團股東大會上,面對十幾個集團高層,依然能從容應對的氣場。
一瞬間,王麗娟竟有種被懾住,不敢造次的錯覺。
眼前的女子,不是她印象中的夏茗,這讓她很震驚,莫名地忌憚。
夏茗掃一眼竹簍里的幾根竹筍,危險地眯起了眼,“這片竹林,是你家的?”
“夏茗,甭給我裝傻!”王麗娟扯着嗓子喝道。
她在村裡,是出了名的潑辣吝嗇,誰敢碰她家的東西一下,她能拿掃帚,滿村子追着人喊打。
現在正是竹筍旺盛的季節,她惦記着自家竹筍,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就怕哪個不長眼的,敢打她家竹筍的主意,因此三天兩頭地,要翻過幾座山頭來“巡視”。
“我碰到花娃子和四喜了,花娃子全都告訴我了,說你這賤蹄子要偷我家筍,我還當她嚇唬我,現在被我逮了個正着,我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看我今天,不把你這雙賤手給廢了不可!”
王麗娟神色猙獰,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從地上撿起一截枯木當木棍,揚手就朝夏茗揮了過來。
夏茗大驚。
眼見避無可避,夏茗狠狠一咬牙,非但不避開,反而直接朝王麗娟衝上去,在木棍揮過來之際揮起鐮刀,砍了過去。
啪的一聲,木棍被砍開,斷開一個大大的裂口。
激烈的碰撞,震得王麗娟手腕發抖,手裏的木棍抓不住,被力道震得飛了出去。
“啊!”王麗娟驚呼。
她捂着被震麻的手腕,滿臉的不可置信,尖利喊道:“小賤人,你還敢打人?你偷我家的東西,還敢動手打人?你還不是還要拿鐮刀殺人?你爸是殺人犯,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也要當殺人犯,去牢裏陪你爸吃牢飯?!”
夏茗淡淡一笑,揮了揮手裏的鐮刀,說:“我勸你說話客氣一點,我這鐮刀不長眼,說不準下一刀會砍中哪裏,一個不小心,我就真成殺人犯了。”
王麗娟大驚。
夏茗要是真成殺人犯,被殺掉的人,可不就是她王麗娟嗎?
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夏茗說得雲淡風輕,但她聽得心驚肉跳。
王麗娟潑辣歸潑辣,但不代表她不怕死。
想到夏茗那個殺人犯父親,再看眼前的夏茗,王麗娟頭皮陣陣發麻,喉嚨跟被扼住了一般,一個字都罵不出來了。
眼前的夏茗,竟讓她打從心眼裏發憷。
夏茗沉吟一瞬,沉聲說:“你說的花娃子,是不是編着麻花辮,還背着竹簍?她告訴你,我來偷你家筍?”
王麗娟愣了一下。
夏茗的問題對她來說很奇怪,但她只以為夏茗要耍花樣,覺得夏茗想找借口狡辯。
她怎麼可能想得到,眼前的夏茗換了“芯”,早就不是她認識的夏茗了。
“花娃子今天是編了麻花辮,要不是她好心提醒我,我還不知道你這小賤人,盯上了我家竹筍,想要偷雞摸狗來偷東西!”王麗娟尖聲叱罵,“跟你那殺人犯的爸一樣,不是個好東西,偷自己家的錢,還要偷我家的筍!”
夏茗並不理會王麗娟的態度,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王麗娟。
照王麗娟的意思,這副身體的原主人,父親是個殺人犯,而原主人手腳不幹凈,偷過家裏的錢,究竟確有其事,還是王麗娟造謠,夏茗暫時無法判斷。
至於偷筍一事,王麗娟看起來不像是在撒謊,那麼,就是她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麻花辮村婦,也就是所謂的花娃子在撒謊了。
騙她說王麗娟家的竹筍是她家的,讓她來挖王麗娟的竹筍,又騙王麗娟說她偷竹筍,慫恿王麗娟來抓包,扣一個小偷的帽子下來,讓她百口莫辯。
好一個一石二鳥。
難怪那個叫花娃子的村婦,當時神色閃躲,說話言辭閃爍,不敢和她對視,原來是心存惡意,做賊心虛。
只怪當時夏茗腦門疼,沒有心思往深處想,所以才着了道。
萬萬沒想到,在明爭暗鬥、風波詭譎的職場都沒有栽跟頭的夏茗,竟在一個村婦手裏栽了跟頭。
夏茗微微眯起眼,暗暗記下了花娃子這個人,轉頭對王麗娟意味深長道:“花娃子告訴我,讓我到這裏來挖筍。”
“胡說!”王麗娟直接跳了起來。
她根本不相信夏茗的話,嚷嚷道:“謊話精!偷了東西不承認,還想狡辯撒謊?你家的竹筍,明明在相反的方向,和這裏隔着好幾座山頭,花娃子比你還清楚,她能說錯?!”
夏茗聞言,擺弄着手裏的鐮刀,眼底一片冷意。
王麗娟的話,再一次印證了夏茗的判斷:花娃子睜眼說瞎話,故意陷害她!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