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禮物
不僅囧,而且怪難為情的。
因為他要給她吹吹,勢必要靠得很近,近到他赤裸的上半身,明晃晃地袒露在她眼前。
夏茗臉頰發燙,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飄來飄去,就是不敢看他的身體。
可離得這麼近,就算她閉上眼不看,他身上獨特的氣息,依然刺激着她的嗅覺,根本躲不開。
夏茗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羞赧道:“別吹了,也沒多疼。”
“逞什麼能?”男人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斥道。
見她臉蛋紅撲撲的,看出她不好意思了,他戲謔地挑了挑眉,倒也沒再勉強她,而是放輕了力道,輕輕給她腦門上的傷口塗藥。
夏茗瞅了他一眼,總覺得兩人現在的相處和氣氛,怪怪的。
男人卻似乎挺享受此刻的時光,神色很愜意,突然又問:“你腦袋上這傷,怎麼來的?”
“不知道,忘了。”夏茗老實回答。
男人面色微沉,很不滿,“什麼叫不知道?”
“真忘了。”夏茗神色坦然。
她沒有繼承“夏茗”的記憶,真不知道這傷怎麼來的,只猜到是撞到什麼東西,給磕出來的,這才有了她重生而來的契機。
男人危險地眯起眼,銳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她好幾秒,才冷聲一聲,說:“不許騙我,否則,代價你承擔不起。”
丟下這句恐嚇的話,他沒再逼問了,也不知道是信了她的“鬼話”,還是根本不計較這事,所以饒過了她。
給她塗好了葯,男人渾身一松,靠坐在石壁邊上。
他被毒蛇咬傷,雖然毒血吸出來了,但還是有少量滲入了血液,這種神經毒素有很明顯的副作用,容易致人昏迷,會令他昏迷一段時間。
現在,毒性漸漸發作,他眼皮開始沉了。
夏茗見狀,把他的衣服拿過來,蓋在他身上。
男人順勢從他的衣服口袋裏,掏出一塊手錶遞給她,不容拒絕道:“我從不欠別人人情,你替我療傷,所以它是你的了。”
夏茗一看。
喝!
勞力士鑽表!
在普通工人月薪才幾十元的八十年代,這玩意兒的售價,得上千元,是富貴人家才戴得起,而普通人家聽都未必聽說過的稀罕物。
夏茗看了看男人俊美的臉,又看了看鋥亮的腕錶,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他到底有多愛送人東西?先前說要把瑞士軍刀給她,她沒收,這會兒換成給她腕錶了?
別人不識貨,不代表她不識貨,這麼貴重的東西,收了得多燙手?
何況,他救了她,還因此被毒蛇咬傷了,她找草藥給他包紮療傷,算是還這份恩情。
他並不欠她人情。
“我給你療傷,是因為你救了我,一報還一報,我們兩不相欠了。”夏茗伸手,把腕錶推回去,並不接受。
“兩不相欠”這個詞,對男人而言,格外刺耳。
看得出夏茗不想要他的東西,還想要和他撇清關係,從此兩不相見,這讓他更不舒坦,俊美的臉唰地一下,就沉了下來。
“我想給出去的東西,還沒有人能拒絕。”男人陰森森道。
夏茗有些哭笑不得。
送貴重物品,還要恐嚇別人收下,要不要這麼霸道?
夏茗沒轍了,用商量的口吻,說:“你硬要給,還不如給我點錢。”
這麼奢侈的稀罕玩意兒,在並不富裕的八十年代,拿着實在太燙手,也不安全,倒不如給她點錢,她還能存來當資本,去做點小買賣。
八十年代遍地是機遇,但要抓住時機,她手頭必須有點小錢,哪怕只是一點點。
男人聞言,神色很不好看。
夏茗寧可要錢,也不要更值錢的腕錶,這般“不識貨”的行為,讓他很煩躁,他粗暴地從衣服口袋裏,抓出來一把紙幣,重重地“砸”進夏茗的手心裏。
夏茗凝眸一看。
這一把錢幣加起來,總額少說也有上百元,在這個年代,等於普通幹部小半年的工資。
“這也太多……”夏茗嚇了一跳。
“閉嘴!”
男人暴躁地低咒一聲,不給夏茗拒絕的機會,轉手就把紙幣都塞進她口袋裏,兇狠地瞪了她一眼,沉聲命令道:“少廢話,再廢話,我燒了它!”
夏茗:“……”
這人當真是我行我素,沒有道理可講。
夏茗長嘆一聲,認命了。
男人見狀,終於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隨之,困意也襲上了他俊美的臉龐。
殘留的毒素髮作,他要撐不住了。
夏茗靠過去扶住他,讓他在石壁邊靠坐得更舒服些,重新把他的衣服攏上去,給他蓋好。
他扛不住了,第一次在陌生人面前,卸下防備地閉上眼。
看着他俊美而稜角分明的側臉,夏茗有些晃神,輕聲說:“安心睡吧,睡一覺起來,身體就沒事了。”
說罷,她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要離開。
她剛有動作,男人的手突然抓了過來,鋼爪似的,牢牢抓着她的手。
冷厲的鷹眸唰地一下睜開,緊緊盯着她,強硬道:“不許走!”
夏茗動作一頓,無奈轉回身來,坐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手背,柔聲哄道:“你睡吧,我不走就是了。”
大不了再等一會兒,等毒素髮作,他徹底昏睡過去,她再走。
男人盯着她好幾秒,終於沒扛住,眼皮沉下來,又閉上了眼,只不過那隻手依然跟鐵爪似的,緊緊抓住她不放。
夏茗倒也不急,也靠坐在石壁邊,自顧自發獃,思考關於“夏茗”的種種惡名,以及男人給她的錢,要用來做什麼,才能讓這份錢翻倍,賺到更多。
想着想着,思緒不自覺又繞回到身邊的人身上。
夏茗轉過頭,靜靜凝視他的側臉。
毒性發作了,他闔上了那雙鷹隼般冷厲的眼,身上那股凜然霸道的氣勢也隨之被削弱了,透出幾分難得的柔和,顯得格外迷人。
神秘,危險,矜貴,俊美,又強悍,種種致命的誘惑氣息,糅雜在他身上,叫人難以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這是一個足以讓女人瘋狂的男人,只可惜太霸道了,夏茗淡淡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