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整編雜軍
大明邊軍,守國土,拒蠻騎,以長城,隧堡為基,各堡相互支援,每次草原騎兵南下,這些邊軍都會面臨以少拒多的局面。
而保證以少數軍隊抗拒蒙古大軍,讓蒙古騎兵難以跨越長城防線的原因,除了邊軍用命外,就是準確的情報。
錦衣衛大多是官宦勛貴子弟,這些人也許一輩子只需要作戰一次,就能夠出人頭地,甚至於有的人還是嬰兒,就已經是錦衣衛的千戶官,但是這些人永遠也只是掛着一個錦衣衛高官的虛名,若是想將虛名變成實職,錦衣衛的官是武官,所以他們急需戰功。
這也是為什麼袁凌鳯初創西鎮武司,之後成立鎮武衛,而他從未擔心有兵員不足的情況,只是這樣的軍隊,只能是一時之強軍,當兵將們拿到他們想要的軍功之後,這支強盛一時的鎮武衛就失去了往日的銳意。
山東平亂之後,鎮武衛拆分,實則是各奔東西,崇禎明言暗示,袁凌鳯順水推舟,只保留沒有官宦勛貴之後的后軍,中軍,其餘的三軍回到京都后就被拆分一空。沒有家世的,擢升兩級或者一級,去到邊軍,有家世背景的人,大多留在了京軍,禁軍中。
袁凌鳯能夠一言不發的離開京都,其實心中早已心知肚明,他,總不能耽誤那些與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們的晉陞之路吧。
回到北崖之後的這段時間,袁凌鳯看似只是督促家族子弟修築南崖工城,也沒有人去拜訪袁凌鳯,可是袁凌鳯書房中堆積如山的書信,說明平淡之下必有波瀾。
書信大多是來自以前的部下,袁凌鳯答應過他們,出生入死之後出人頭地,袁凌鳯平亂之功,寸功未要,寸賞未得,這些都分潤到了部下身上,這也是為什麼除了這些部下,朝中軍中不乏有袁凌鳯不認識的高官將軍來信感謝,因為他們的子侄,在袁凌鳯麾下得到的太多了。
京都紈絝子,何時敢想自己有朝一日,成為軍中受人尊敬的精兵悍將,這一切都是那個來自關中的尚書之後給的。
人會記仇,也會念好,袁凌鳯得罪了不少人,可是也施好了更多人。
袁凌鳯北境總兵官的事情,在朝堂上,內庭中,內閣里,各部尚書,內閣大臣,內庭公公爭吵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是真正到一槌定音的時候,那些平日裏沒有多少存在感的中上層官員,卻是集體發聲,支持袁凌鳯,崇禎皇帝借勢將此事定下。
這些發聲的官員,或是子侄在袁凌鳯麾下任職,或者是中立之人為國事發聲,這個北境總兵官,也許是對袁凌鳯這些年來,西征北援南穩東平諸多戰事的肯定。
十月之後,陸陸續續有重兵押運着兵戈甲胄前來關中,這些人大都是北方王府的親衛,從王府所在出發,前往京都,之後從京都押送兵戈甲胄,前往北崖,走過的路,最長的應當以萬里計數。
長途行軍,看似簡單,但是那一支聞名天下的強軍會傳出不善行軍的陋名。即是行軍,也是練兵,這一番下來,堅持到達北崖的王府親衛,看似已經很是瘦弱,實則明亮的眼中滿是堅韌。
山腳下的那座大營,連綿十里,因為人數超過了五萬,到十月初輕點人數后,已有五萬五千餘眾。
自從這些來源紛雜的人來到北崖,嶺衛便全數進駐到了大營中,將這些人按着特長一一訓練。
遊俠們,看似風光,名聲在外,實則過的日子卻苦不堪言,城不敢入,只因手上有人命,被捕快整日追捕,過的是風餐露宿,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來到北崖后,追捕他們的捕快被北崖堡守軍拒之門外,袁凌鳯重諾的名聲早已經傳遍了關中諸府,對於這些遊俠,袁凌鳯只是讓人傳話:“北征之後,所得之功,歸於苦主,既往不咎。”一句話換得一千多遊俠的效命。
對於名聲在外的關中刀客,職守護押運的這些人,是關中軍出塞作戰,最好的後勤軍隊,而刀客中不乏有跟隨商隊出塞行商之人。
行軍作戰不是簡單的拉出軍隊,便是你死我活,戰陣上搏命的事情,其中偵查,後勤,情報等等都要有人去做。
整日的飽食之後,是劇烈的訓練,袁凌鳯從未希望過這些人能做到北崖軍,令行禁止,心意相通那般,袁凌鳯要的是他們身上,幾年,十幾年的苦難生活賦予他們的特質。
善於野外生存,隱匿行蹤的遊俠,妥妥的是軍中夜不歸的坯子,遊俠和夜不收差的可能僅僅只有責任,紀律,袁凌鳯既往不咎四個字,就是遊俠們的責任。
雖然袁凌鳯沒有明說,但是袁凌鳯身上錦衣衛鎮撫使的身份,卻容不得遊俠再造次,避得過捕快,卻避不過錦衣衛,明面上錦衣衛就那幾萬人,但是隱藏起來的錦衣衛有多少,即便是錦衣衛都督駱養性也不清楚,這還不算那些錦衣衛供奉們,暗諜司編織的網絡,錦衣衛欠着袁凌鳯多少人情,袁凌鳯也不清楚,因為這些人只有為國盡忠之時,才會現身,所以他們的感謝只會藏在心中,而這些只需要袁凌鳯傳出風聲,這些人順手而為就能讓這些遊俠無處藏身。
遊俠們的高強武藝,卻是邊軍夜不收們難以達到的,窮文富武莫不因此。
五人一伍,十人一隊,百人一部,千人一營,袁凌鳯命其為“斥候營”。關中軍還未出塞,就已經有兩部斥候二百餘人,他們的任務是驗證百餘刀客集思廣益,查漏補缺,一同繪製長城以北的輿圖,北上出塞,偵查塞外情報,驗證輿圖準確與否,只待明年,袁凌鳯率領關中軍出塞,要的是一戰功成,速戰速決。
對於三四千刀客,袁凌鳯從西川王家,也就是王百川的家族中,請來了一位一輩子行商,卻被王家人稱為二掌柜的行家,論起保護車隊,王百川還是跟着這位學的。
王二娃,這個六十多歲的老翁,就叫這個名字,但是袁凌鳯從這位老翁身上卻沒有看出一絲衰老的跡象,孔武有力,一雙長臂,將衣服撐得鼓鼓的,一看就是善使弓弩之人。
所以王二娃一邊訓練刀客,一邊也受袁凌鳯的委託,教授北崖子弟弓弩之術。以王百川和袁凌鳯的關係,王二娃稍加思索便應了下來。
而那些破落戶,無籍者,難民,有一技之能都被收納到了南崖工城,當然只是在外圍做工,以袁凌鳯謹慎的性格,不考察幾年,是不放心這些人進入南崖工城的。
至於挑剩下的這些人,整日飽食,可不能白養着,因為關中軍是純粹的騎軍,所以這些人按着身體條件,從中挑選會騎馬的人,不求作戰,只求能夠快速的支援各個糧隊,補給營地。
這些人被整訓成為一支馬步軍,五百人一隊,五千人一營,各具步軍,馬軍,為的只是補給暢通,最終與自帶馬匹的刀客們編成一支五萬人的馬步軍,專職運送糧隊寄養,保護補給暢通。
而那些王府親衛,袁凌鳯可不願意讓這些人去戰場上拚命,因為他們的責任是保護馬步軍,論起身份高低,這些王府親衛是最高的,馬步軍是最低的,但是論起重要程度,這支由社會底層組成的馬步軍卻是最重要的,因為他們是關中軍的命脈所在。
所以即使是兩萬王府親衛組成的精銳騎軍,袁凌鳯也不惜大才小用,讓這些王府親衛們在補給線路周圍,百人一隊,分散在長長的補給線上,攔截偷襲糧隊的敵軍。
這一切都是袁凌鳯心中的打算,關中將門騎軍在前攻掠,後方王府親衛保護馬步軍,穩紮穩打。袁凌鳯心中所圖,不是一場戰爭的勝利,他要的比這更多。戰爭從來都不是為了簡單打勝這麼簡單。
十月轉瞬即過,十一月才是袁凌鳯將胸中所圖,付諸實際所為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