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預言

胡桃近來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也沒人吆三喝四地使喚她，府中有些下人也見風使舵地巴結起她來。雖然還有些羨慕嫉妒恨的人時常在背後亂嚼舌根，可明裡卻不敢再對她謾罵喝斥。日子能過成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可就在她日子過得順風順水的時候，噩耗忽然傳來，在王府內掀起了狂風大浪，就連賭氣多日不曾露面的麗妃也驚慌失措地奔到昭王殿中哭得梨花帶雨。

“王爺這可如何是好啊？那個什麼教派的聖女預言您命不久矣，可叫臣妾怎麼辦啊？”麗妃癱坐於下首，抱着昭王的小腿哭訴。

昭王親切的拉她起身坐了，握着她的手微笑着說：“愛妃別怕，本王好得很，上次那麼個大事件不都活着回府了？有句老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麗妃仍是哭啼不止，她扯着昭王的袖子抽噎着：“可是那是聖女所說，哪一次不都是被她言中？王爺您還是小心為上，這幾日還是別出門了。”

“愛妃放心，本王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自然更會愛惜性命。即便我不出府，該躲的還是躲不過。再說了，沒準聖女這一次就說錯了呢，你且放寬心等着吧！”

昭王這邊安慰了好一通才送走了府中唯一一位王妃。這麗妃的來歷胡桃也知道，面上說是昭王的側妃，實則是皇帝的眼線，不過這昭王相貌清俊，天長日久，麗妃便動了真情。正因此，暗騎營才派了她前來卧底，不過這聖女預言又是唱的哪一出？

用晚膳時，昭王一時興起問了句：“胡桃啊，你可知天福教聖女之事？”

“奴婢曉得的，她是天上的仙女臨凡，到俗世普度眾生的。”站在一旁的胡桃答得很認真。

昭王夾在片醬肘子放入口中狠狠地嚼了嚼：“依本王之見，她就是個妖女，專門到人間禍害眾生的。你有些傻呆，自然不懂，可是這世間精明的人比比皆是，怎麼就都着了她的道？”

胡桃聞言，慌忙朝他擺手：“王爺，這聖女可是當今聖上親封的尊號，您不可如此誣衊。”

“你覺得本王誣衊她了？你怎麼不想想她身為聖女，鬧了天災、出了人命她不聞不問，怎麼就整日裏咒人死呢？她原本不就是一小小散教的領事，咒了幾次人死便名聲大噪，還封個什麼‘聖女’，簡直是荒謬！”

胡桃細細一想，覺得昭王這番話也對，對於聖女的傳言她也是半信半疑，暗想這裏頭定是跟皇帝老兒有什麼牽扯。不過這事與她無干，她做好份內之事便可。

“說來也是，她總是預言這個死那個亡的，倒真是一件好事也沒做過。唉，奴婢真是好奇她會是怎麼個死法？”胡桃翻了翻眼珠子，一想到“聖女”那副高潔偽善的模樣，心裏頭就忍不住作嘔。

“嗯，其實本王也很好奇！”昭王忽然眸光一閃，將手中玉箸往桌上一拍，笑容略顯詭異。

話說那位聖女預言之人必會在半月內丟掉性命，丟命形式不一，有的是溺水身亡，有的是暴病而死，還有的死法比較離奇，講出來太過嚇人，相傳是被萬蟻噬咬最後只剩了副骨架，其狀慘不忍睹。

這幾日麗妃總是噩夢連連，將昭王的各種死法夢了個遍。府中上下皆是一片慌亂，有些人甚至怕得悄悄帶着細軟逃了，就連呆笨的胡桃也頗為擔憂，這昭王要真的沒了，那她在這裏的好日子不也就到頭了么？

倒是昭王本人極為淡定，每見着慌亂的下人便笑着說：“別怕，本王曾見過閻王爺，他老人家說我命硬，現下還不到收我的時候。”

這話大家卻是不信，因為那位聖女每次言出必中，從未有人僥倖活過半月。據她身邊服侍的人問其原因，她總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天機不可泄露！”反正這位聖女的預言便是一道“索命符”，任何人都逃脫不了。

到了第十二日，昭王仍舊安然無恙，府內的下人能跑卻都跑了。麗妃因整夜做噩夢而精神恍惚、卧床不起，時常半夜抱着枕頭被子大叫“王爺小心，王爺躲開，王爺你不能死！”

對於她這番舉動，昭王還是挺感動的，他活了二十多年，如今才體會到什麼叫真愛，只可惜他不是真正的昭王，那位真正的昭王爺早就入了地府，不定已經投胎轉世了。原本他還對聖女之言有所忌憚，現下想來，不過是會耍些誆騙世人的手段。

正當府內慌亂不堪的時候，市井又傳來一則驚人的消息。聖女又得天示，預言誰會丟命了。不過這次非常特別，因為聖女預言了她自己會在半月內香消玉殞。正因為這事，市面上吵得沸反盈天，說這聖女是為了幫眾生祛除災禍所以才捨身成仁，一瞬間，這聖女的威望又拔高了許多，幾乎快趕上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了。

昭王聽到這消息時，面上仍是一片淡定，下人們見狀，也稍稍安下心來，總覺得這次王爺生還跟以前大不一樣了，定是受了什麼仙人點化，所以才不畏懼生死。因此，昭王在府中下人們的眼中，聲望也提升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