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委屈
“這……其中原因，微臣不能說！”
見顧太醫面露難色，月詠不由挑眉而問：“不能說？難道連朕命你說出來，你都不說？”
她話音剛落，就瞧見顧太醫在朝雲綽使眼色，便追問道：“難不成是長公主不讓你說？”
顧太醫聞言，先是搖頭，緊接着又點頭，隨即又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你這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朕現下問，你卻不說，你可知罪？！”月詠將臉一板，抬高了聲音說道。
因見月詠變了臉，顧太醫噗通往地上一跪，先是向月詠磕了幾個頭，復又轉向雲綽磕了幾個頭，隨即抬起頭看向雲綽，用顫抖的聲音問道：“殿下，現今陛下發問，微臣這是說，還是不說？”
聽了他這話，月詠暗道他還真是個老滑頭，不過對付雲綽這樣的人，確實需要像他這樣的。人一旦懂得明哲保身，便會給自己定了許多框框，如此一來，作惡的機會便也就少之又少。昨日她召見了張醫正，聽他說了有關府內的事情，也親眼瞧見雲綽給的打賞。這顧太醫是個明白人，也是個透通的人，就算不用事先通氣兒，他也能配合她演一出好戲來！
月詠瞧見雲綽方才拚命地向顧太醫使眼色，當她將目光移向她的面龐時，她也只能佯裝鎮定。趕在雲綽開口前，月詠搶先問道：“怎麼？難不成妹妹有什麼難言之隱？既然你身子並無不適之處，那為何面色如此蒼白憔悴？方才朕進門時，你便衣衫不整的，就算是朕不曾命人通報，但你身為長公主，有太醫前來替你把脈，穿成那般樣子，難免有些失儀吧？”
雲綽聽她這話句句錐心，而且特意將“衣衫不整”說得極重，最後又抬高了音調說了“失儀”二字，這簡直是對她極端的侮辱。但見她緊抿雙唇，一雙手緊緊地揪住被角，氣得面色更為蒼白。這個時候她是反駁好，還是不反駁好？無論怎麼樣，她都像砧板上的魚肉，任她宰割了！
而一旁聽到這話的顧太醫聞言，更是嚇得面如土色，想他一把年紀了，卻聽到今上如此的場面描述，簡直讓他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這明明沒他什麼事，卻被她說成像有什麼事一般，可見這位陛下還真是精明的可怕。想來眼前這位長公主殿下想要瞞天過海，恐怕這輩子都無望了！
“啟稟陛下，殿下她其實……其實……”
雲綽聽聞顧太醫支支吾吾地要說明真相，忙截住他的話頭，說道：“你住口，這件事本宮自會稟明陛下，若是沒什麼事的話，你們都出去吧！”
眼瞧着這劍拔弩張的氛圍，顧太醫與玉嬋自是想要逃開，只不過眼前至高無上的陛下沒有發話，他們哪裏敢退下？然而他們也不敢抬眼去看月詠的眼色，只能低垂着頭噤聲不語，聽候吩咐。
“那不知妹妹所說的‘你們’中可包含朕呢？”月詠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似笑非笑地問道。
“方才是臣失言，還請陛下恕罪！”雲綽心知她是故意發問，心內怒火熊熊，面上卻要裝成一副淡定謙遜的模樣，這讓她越來越覺得憋屈難忍，一時竟難過得掉下淚來。
月詠清楚地瞧見雲綽嬌美的面龐有晶瑩的淚珠滾落，不由裝模作樣地說道：“喲，朕瞧着妹妹都難過得哭了，看來還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既然如此的話，那你們二人就都退下吧！不過顧太醫先別走，等會兒若是長公主有什麼不適，還得你給診治呢！”
月詠是怕自己等下不小心刺激到雲綽，若是她有個什麼閃失，也好有個人前來醫治。總的來說，她覺得自己對雲綽算是仁至義盡了，至於她是否領情，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待二人退下后，月詠走到床邊側身坐了，還順便替雲綽掖了掖被角：“現下天已轉涼，妹妹可要好生照顧自己，方才朕聽說孩子的病已然有了起色，頓時大感欣慰。現今妹妹在這府上安心待着，待秋後結束了李家的案子，朕便想法子讓你恢復往日的自由。說起來你也是受了李家與王麟軒的牽連，若非李家鬧出如此大的亂子來，朕也不必拿你的自由來堵住這天下悠悠之口。”
“陛下的一片苦心，臣心領了，然而卻無以為報，着實令臣羞愧自責。”雲綽聽她假模假樣地說著，心裏頭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段，只可惜她身陷囹圄，又無援兵，也只能絞盡腦汁與她周旋，無論怎麼樣，她都要保住腹中的孩子。
月詠見她演技高超，話音未落，眼角又滾落了幾顆淚珠，索性就陪她演下去。但見她握住了雲綽放於被面上的手，溫言軟語說道：“朕與你可是一脈相承的姐妹，你又何必見外？說什麼報不報的，只要你好生的，別再被捲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件中，朕便心滿意足了！”
說完這話后，她又忙將話題轉了回來：“不過朕瞧着你面色如此憔悴，而太醫又說無礙，具體原因他又不敢說，到底是何緣由？”
“這……興許是近來擔心孩子變得痴傻，所以一直茶飯不思所致吧！”雲綽有心隱瞞，因此胡亂編了個借口。她想着月詠政務繁忙，也只是過來看看，應是不會在此耽擱許久。
“哦，既然如此，正巧顧太醫也在，朕讓他過來給你開個開胃的方子，順便讓廚房做些容易入口的……哦，朕聽說糖水紅果開胃健脾，要不就讓廚房給你煮一碗來？”月詠便說邊轉向門口吩咐道：“來人，去讓廚房給長公主煮一碗糖水紅果來！”
“不……不必了……現下還未到用膳的時候……”
“這開胃的湯水就是要在用膳前吃才好！”月詠說完，又喚了顧太醫進屋，吩咐他給雲脈開了開胃健脾的方子。
這顧太醫聽后，自是有些為難，想來雲綽現今身懷有孕，有許多食材、藥材不可宜食用。而且方才月詠吩咐了玉嬋前去廚房叫人煮糖水紅果，這紅果又名山楂，對於孕婦來說忌食，到時真的煮了過來讓這位長公主喝了，估計就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