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偶遇
分析會還在繼續，王志豪的演講並沒有半路停下來，早有人奮筆疾書，把王志豪對這四個嫌疑人的刻畫記錄起來。沒有人反對的話，很明顯SH警方下一步發力的目標就是尋找這四個人了。
白板上已經出現了四個問號，每一個問號對應一個嫌疑人：男人，矮子，首領，影子。王志豪把四個問號用一個大圈圈了起來，重重地點了一下，“各位，情況就是這樣，四個人組成了一個團伙，分工明確，出手狠辣，這是我們最終的目標，掌握自己的節奏，他們跑不了！”
掌握自己的節奏，這是王志豪心裏最想說的話，眼前的大拿們，都是自己的前輩和長輩，他可不想看着這群人被匪徒們耍得團團轉。
是的，“耍”，王志豪用了這個詞。這個團伙看起來是暴力型犯罪團伙，實際上卻是智力型，她們一晚上打劫了市中心的銀行，不留活口，卻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直到第二天才被警方發現。
長筒槍是不是改造槍；定向爆破的技術哪裏來的；小車的GPS女人怎麼學會這種技術；假髮、警服哪裏來的；每一個問題拋出來，都會引發幾個專家的討論和吵鬧，甚至會發散到恐怖襲擊上去，可是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王志豪剛才質問的幾個問題，已經很能夠說明問題，答案是未必。
上面這幾個問題如果搞清楚了，或許就能抓住那幾個兇手，可是任何一個問題，都需要耗費警方的大量人力物力，人力物力也就算了，只要能破案警方也就認了，關鍵是耗費了時間啊！搶了槍，下一次犯罪就不遠了，警方哪裏有時間去耗費？
這恰恰就是會議室里所有人自亂陣腳的原因。
王志豪要給他們定下個目標，讓所有人找回自己的節奏。
其實回到原點后，王志豪反倒是冷靜下來了，沒有那些線索，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他問自己。一個銀行發生搶劫案，沒有證據，沒有證人，第一就給犯罪分子做心理畫像，依據犯罪手法，刻畫這四個傢伙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八點了，高部一聲令下，各個局長隊長走了，他朝王志豪打了個招呼，重新回到辦公室了。王志豪也嘆氣意思，倘若失魂般離開了總局。
下午就沒有吃飯，王志豪肚子餓得厲害，開了車子，他找了個餐館停了下來，掏出手機給白小冉發了消息，走進了這家餐館。
這個點餐館已經沒有什麼人，王志豪很容易就在靠窗的位置尋了個空桌，一個侍者來到了身邊，“很高興為您服務，請問先生點點什麼？”
王志豪抬頭一看，這才發現是個歐洲典雅風格的餐廳，侍者白帽黑裙，一口的紳士腔。西餐就西餐吧，王志豪笑了笑，接過了侍者手裏的菜單，點了牛排，土豆泥和一份羅宋湯。
大冬天的，喝口熱湯才是享受，羅宋湯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配上牛排還算不錯。夜晚八九點，就算是SH也只有西方快捷餐廳通宵不打烊吧，王志豪掏出了錢包，看了看還有付小費的零錢，鬆了口氣。
“王隊長，你還怕沒錢付小費啊？”一個妖嬈的女子走了過來，有些打趣地開口道。
周優優有些驚喜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中午一別後又遇見了刑警隊長，運氣看來不錯，說不定又能搞個大新聞呢。警方新聞發佈會的時候，她有幸被王志豪翻了牌子，所以有些感謝對方，這會兒偶遇和之後直接拿了餐具過來拼桌。
頭暈腦脹的，王志豪記憶有些迷糊了，眼前自來熟的姑娘他依稀有些印象，好像曾經見過來着，“不好意思，你是……”
“中午，新聞發佈會。”周優優舉着自己的餐叉，做了個用錄音筆採訪的手勢，“記得嗎，周優優？”
原來是那個臉蛋變形的記者啊，王志豪恍然大悟，“哦，是你啊？”
“可不就是我嘛！”周優優沒有計較眼前的男人忘接了她的名字，大人物嘛，貴人多忘事。匯通銀行案子那麼大，他今天一定很忙吧，難怪這個點還沒有吃飯。
王志豪有些奇怪地盯着對方，“你怎麼在這呢？這個點才吃飯。”
先前一句疑問，或許是怕對方誤會，他又加了一句關心的話，讓兩人的談話不那麼尷尬。
周優優也是個蕙質蘭心的姑娘，小手攏了攏額頭的秀髮，嘆口氣道，“還不是採訪素材來着，誰叫你們警方中午舉行了發佈會了呢。”
中午的發佈會，已經有電視台直播了，周優優這樣的自媒體再去炒冷麵熱度就沒有那麼高。而且，中午既然已經舉行了發佈會，各路媒體的記者們再留在那裏就沒有意義了，就算有新的報告也只會在下場發佈會公告，而不會讓哪個記者來採訪。
“呵呵，多工作，多賺錢嘛。”王志豪也聽得到對方的抱怨，聳了聳肩裝作不好意思道，“周小姐平時不會這麼忙吧。”
眼前的男人不着痕迹的轉移了話題，明顯不想接受採訪，周優優也不生氣，當記者多年，沒有大人物一次就願意接受私人採訪的，她準備拉攏關係后長線作戰，“哪能呢，那不累死了，我還年輕呢，不想那麼快就老去。”
侍者怎麼還沒有端菜過來，王志豪很想用土豆泥堵死眼前這個死纏濫打的記者小姐，可是想到自己新聞發言人的身份，他又默默地寄出了笑臉，“那不忙的時候，周女士喜歡幹些什麼呢。”
“蒸桑拿啊，做SPA啊，逛街啊看電影啊，事情多着呢。”周優優說一句，就豎一根手指，等五根手指都舒展開來，就笑眯眯地繼續，“王隊長，你呢？平時總有不忙的時候吧，喜歡做什麼。”
王志豪哪能把主動權放在記者手裏，一問一答不就成採訪了嘛，連忙開口轉移了話題，“原來周小姐喜歡看電影啊？具體的說，你喜歡看哪種類型的電影呢。”
他承認，自己這是沒話找話，隨意找個話題轉移記者的注意力，哪知道對面的姑娘在意了，眼珠幽幽一轉，想了想就開口了，“喜歡哪種類型？談不上喜歡呢，我是自媒體記者，娛樂類的新聞是重點關注對象，誰叫現在的觀眾們都喜歡呢。”
“還有，王隊長，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周小姐——都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了，算是朋友了，你叫我優優吧，我的朋友們都這樣叫我。”
優優小姐穿了件紅色的禮服，在餐廳夜晚朦朧玻璃燈的氤氳下，顯得雍容華貴，輕輕一笑，顯得特別的漂亮。王志豪愣了愣，回過神來，“呃，好的。”
“告訴你呀，我最喜歡看的是美國的犯罪片，特別真實，演員演得也好，像什麼《犯罪心理》啊，《辯骨尋蹤》啊，《靈書妙探》啊……”
或許是談到了自己的愛好，小記者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開始向王志豪安利自己喜歡的電視劇。人類都是好奇動物，喜歡刑偵破案的電視劇沒有什麼奇怪的，就算她說美國的演員演技好，王志豪也沒有反駁，周優優嘴裏的幾個電視劇，王志豪雖然沒有看，卻也聽說過名字，想來口碑錯不了。
不過，此時，他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出來一樣，空白，空明，周優優剛才說了句話，裏面好像有什麼觸動了他。
想到這裏，王志豪臉色再也平靜不住了，他猛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拉住周優優的手，“周女士，你剛才說了什麼？”
說了半天，明明答應了還叫什麼“周小姐”，“周女士”，周優優有些鬱悶。不過見眼前這個男人滿臉焦急，她也顧不上耍小性子了，“啊？我剛剛說，美國的犯罪破案片子，特別的真實，他們的演員演技特別好……我喜歡的片子是……”
是了，是了，就是這裏，“演技特別好”。王志豪猛然知道困惑自己許久的答案是什麼的了，就是這裏，就是演技！
華國的大環境，有沒有可能滋生身手特別好特工一般的女殺手？一個或許可能，但是兩個三個甚至一個團伙，基本不可能。她們要試槍，要爆破，要學習耍刀子，大庭廣眾之下，如何做到？
假髮哪裏多？警服哪裏有？特別是後者，就算是中國最大的買房市場，大貓平台也不敢賣假冒的警服。
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如何從容不迫地在人高馬大的信貸主任面前表現，把他耍得團團轉？
一切的一切，都是問號，但是此刻卻豁然開朗了。
有一個地方，玩槍沒有人管，炮火衝天也正常，那裏假髮成堆，各式服裝都有，別說警服，就算是皇帝的龍袍，也有那麼一二三四套，女殺手到處都是。
劇組，劇院，影視基地。
王志豪更傾向第一個答案，某些戰爭年代的片子，劇組有槍有炮有爆破師，定向爆破啥的太簡單了。假髮道具組裏不少，警察的衣服想必也不會少。
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周女……優優是吧，謝謝你，明天案子破了，我給你一個獨家採訪的機會！”王志豪收起自己的手機，轉身就走，渾然不在意背後小記者亮晶晶的眼睛。
哪知道，還沒有邁開兩步，手裏的手機會發出悅耳的鈴聲，王志豪放慢了腳步，“喂，我是王志豪？”
周優優瞪圓了雙眼，猛然發現那個男子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我知道了，馬上來。”他咬着牙開口說了。
飯店的大門被甩開，周優優愣了愣，很快丟下兩份餐費跟了上去。
“喂，你還差我錢呢。”她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