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來乍到，請多關照(3)
2011年冬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王安石”
春節是中國最為盛大的節日，也是人們最期待的節日……
這一天，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家家戶戶都開始忙碌：貼對聯，放煙花，包餃子，送祝福……這些呀，都是中國人民的傳統。
最熱鬧的還屬除夕夜這一天，家家燈火通明，處處禮花綻放，一大家子的人團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品味着美酒佳肴，此刻身在異國他鄉忙碌了一年的青年們，為的就是現在這一刻的團聚，回到家鄉溫暖的懷抱！
……
小的時候，每一天都在期待春節的到來，因為這天不僅可以收到壓歲錢，而且還有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等待我們享用。
過去的童趣，現在的鄉愁。
身在異鄉的我們抬頭仰望同一片天空，會看到同一個月亮……
想念，不請自來。
我開始理解那些即使趕着春運也要回家過年的人了，即使路途波折，但結局卻很幸福。
……
今年過年如往常一樣，來到舅舅家，畢竟他們在同一所城市打拚，當然比一般還要親近，姥姥姥爺也來到舅舅家，就這樣，春節小分隊組成。
這一年，剛好爸爸帶着弟弟回老家，為了省一些錢，我們和媽媽繼續待在這裏，其實我也想回去，只是沒有開口，即使說了，恐怕也無濟於事吧！
於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爸爸和弟弟回去。
我和姐姐媽媽三人，舅舅一家四口，加上姥姥姥爺圍坐在桌子旁，也算是其樂融融。不得不說舅舅的手藝真的不錯，一大桌子的菜都出自他手，一道又一道的美味新鮮出爐，自然飄香，回味無窮。
在互相謙讓之後，由姥爺先動筷子開啟，一場“餓戰”也隨之展開。
“這個好吃，這個好吃……”
“這個也好吃……”
“我喜歡這個……”
“……”
“都好吃，哈哈，慢點慢點～”姥姥在一旁看着我們，語重心長……
我們四個晚輩，只顧着自己吃吃喝喝，姥爺喝醉了之後，便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
“想當年，我去深圳的時候……”
沒錯，他又在說當年自己的輝煌人生了，但那只是曾經。
我的小腦瓜聽着聽着也記住了一些：當時姥爺年輕的時候，背井離鄉獨自一人去到了深圳打拚，雖然家裏人都反對，但他憑藉著自己的那份堅持和那份篤定，最終把自己的生意做大做強，發家致富之後便收手，後來去到了河北，在當地也算的上是一個有名的商人。
姥爺這一生就敗在了這個節點上面，他的生意做大了之後就轉移陣地，也算是知足。
但當時和他一起做生意合伙人分外眼紅，打着友情牌借走了姥爺所有的家產，最後捲款潛逃……
姥爺破產了。
一落千丈，只因太信任他的朋友，導致被騙，被騙的不僅是錢財，更多的是姥爺的心血，他這一生的打拚就這麼的付諸於東海了……
很久，他才接受這個現實。
其實絕大多數原因還是因為我們家鄉的人都比較老實，重情義，所以很容易被騙，畢竟我的家鄉那裏像一個世外桃源，不問世俗，沒有煩惱，也不懂得這些人情世故，只認為人與人之間應該存有最基本的信任吧。
可惜，這個世界原比我們想像中的複雜。
我在想，如果姥爺當時沒有被騙，那我們現在的生活會不會好一點，最起碼不用擠在小小的出租屋裏面，不至於吃一頓飯都要精打細算。
是啊！想像總是美好的。
但是一切都已塵埃落定，那就只能接受現實，人總是要向前看嘛！
省吃儉用的生活雖然很苦，但最起碼不會養成一個鋪張浪費大手大腳的性格。節儉是中華之美德，在這方面，我還是很慶幸的。
聽着姥爺的事迹，不僅感嘆這世間總有一些無情無義之人，總想着不勞而獲！
……
“距離我們的新年還有一分鐘……”隨着電視機里的春晚傳來的倒計時，大人小孩們也都開始激動了起來。
是呀！馬上就要零點了，新年就要來臨啦，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這裏過年的氛圍不是那麼的強烈呢？或許是因為我還沒有習慣，這一個不和爺爺奶奶一起過的春節。
不過好在舅舅家的弟弟妹妹還小，小孩子最喜歡熱鬧了，她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要放哪個鞭炮時，我也加入了。
這才有了些過年的氣氛嘛！
“5、4、3、……”
她們兩個小孩子跟隨着電視裏面喜悅的氣氛一起喊着倒計時“2、”
“1、”
“過年啦！”
“過年咯～”
“很開心啊～”
2012年——
“噼噼啪啪！！！”一過零點，外面的世界彷彿瘋了一樣，挨家挨戶都放着自己家的煙花，人們此刻通過煙花來傳遞自己心中的喜悅……
我們也搬出一個大型煙花，由無畏的弟弟上前，點着之後，迅速跑開……
“啾！嘭！”
“……”
讚佩他的勇氣的同時，我們的煙花也開始了，很美，很炫，但轉瞬即逝……
這也許就是煙花的魅力，即使只存在一瞬間，但在這一瞬間裏，很多人都為之歡呼，為之雀躍，這是一種典型的象徵，也代表了喜慶歡快的氣氛！
而對於我們現階段這個社會來說，煙花爆竹之類的嚴重影響了我們所生活的環境，大多數人春節只顧開心，也無人想到這些煙花對於空氣的污染，還有明天一早就要打掃衛生的環衛工人。
我也沒有想到，如果以我當時的年齡想的這麼多才奇怪吧？
我們一人拿着一把的手持煙花，也叫它仙女棒！圍着篝火一根一根的點燃，開始轉圈奔跑……
不亦樂乎！
其實小孩子的世界很單純，很容易滿足，有時不開心了給一塊糖就好了。
拿着煙花的那一刻，感覺異常的開心，畢竟世界上的每一個事物都有其存在的必要性，才能構成五彩斑斕精彩的世界。
這也是長大了之後很難體會到的。
越長大越孤單，我總覺得這句話是沒錯的。
……
放完煙花回到屋子裏暖和了一會兒，我們三人準備回家，即使舅舅的家裏再大，也總不能住在這吧。
但是在順利回家之前還經歷了一場“大戰”！
壓歲錢——
“來，一人一張！別嫌少哈。”姥爺佈滿皺紋的手伸向我們。
弟弟妹妹還小，不動聲色的收下了。
“姥爺，我就不要了，我都長這麼大了……”但是並沒有用，姥爺強行把自己手中的50元塞到我棉服兜里，還遞給了我一個眼神。
“咦～你長再大，在我們眼裏也都是小孩子，拿着！”
我無力反駁，只能謝謝姥爺了。
家裏的條件都不好，我也都懂，但是壓歲錢不收的話，好像也很奇怪，會顯得你看不起家長給你的錢……
我們走在回家的路上，空無一人，周圍所有的店鋪門窗緊閉，偶爾出現一輛出租車，也是急匆匆的趕着回家吃年夜飯。
每一個行業都不容易，所以我們要尊重各行各業的人們。
空氣中瀰漫著的煙霧繚繞，是春節的氣息……
春節漸漸步入尾聲，整個城市再次運轉，路過的家人朋友們都會習慣性的互相問候一句“過年好～”每個人都神采奕奕，容光煥發……
趕走壞運氣，迎接新的一年。
……
爸爸和弟弟從老家過完年回來，剛好是夜晚，弟弟從口袋裏掏出一塌的零錢，說是奶奶給我們倆的壓歲錢。
回到房間后，看着一張又一張零散的錢，而我，卻又悄然淚目了……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也不知道這些錢，奶奶攢了多長時間，她還依舊挂念着我們，也是因為如此我從小就給自己很大的壓力，就是我以後一定要有出息，讓奶奶過上好日子，這樣才對得起她們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恩。
“叮——”是短訊的聲音。
爸爸打開手機，爺爺那邊傳來一張彩信，是家裏人的合影，很大一張，可會有照片傳來呢？
要知道爺爺的諾基亞雖然在當時已經算是很厲害的手機了，但是照相技術一言難盡啊……
莫非又買新的手機了？
也不太可能，畢竟家裏一直以節儉為主。
爺爺說呀，是他過年的時候買了幾箱子的白酒，就在拜年那幾天，大夥喝着喝着突然看到瓶蓋上面寫着「特等獎」
這還是我們第一次中這種大獎呢，我想，那今年餃子裏的硬幣一定是被爺爺吃着了。不然怎麼會這麼幸運！
後來，爺爺就到集市裡，找到那家賣酒的店鋪，兌換了一台筆記本電腦，雖然很小，但功能都很齊全。
我們只要找一台電腦就能打網絡視頻了哎！而這台筆記本電腦至今還安靜的躺在我的床頭櫃裏，滿滿的回憶。
……
小的時候，爸爸給爺爺帶回來一個諾基亞之後，小朋友們都瘋了，個個圍着手機轉。
那是我接觸的第一個遊戲「貪吃蛇」小小的屏幕上面一個由幾何體組成的一個小蛇的圖案出現，“咻——”的吃掉旁邊一個綠色閃爍的物體就會慢慢變大……
我們似乎迷上了這個遊戲，輪流一人一局，不緊不慢。
夜晚，
我還能清楚的聽到“咻、咻……”一開始以為是幻聽，到處找尋聲音的出處，後來發現原來是爺爺在玩，而且還玩了好久，看來這一款遊戲很受大人小孩的喜愛。
……
金秋三月，吹拂過綠色的風，飄灑過藍色的雨，吹醒了萬物，喚起了你我。
和諧的午後，伴隨着“汪汪汪……”捕狗大隊似乎理所當然的抓走了路邊的流浪狗。
他們總是這樣，
不以為然……
穿戴整齊的我再佩戴好校牌，走在去往學校的路上，走了一個學期的土路，一塵不變。
“你是初一年級的新生嗎？”突然一個小姐姐追趕上我的腳步問：“看你面生。”
我疑惑。
“嗯……”說不是其實也算是，畢竟整個學校里我們是最小年級的，也算是新生吧！於是，我點點頭。
“那我們以後就一起去上課吧，反正我也一個人走，正好有個伴，我也可以認你做個妹妹。”眼前的小姐姐津津樂道，當時真的很流行什麼義結金蘭的，“我在初二六班，你呢？”
“初一二班……”
對於突如其來的熱情我本人表示有點不太習慣，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不過，看着她那幾乎要把眼睛遮住的劉海，還真符合當下。
初中，正是荷爾蒙分泌最旺盛的時刻，也是青春期最叛逆的時期，這個時候的我們最不喜歡被人管束，而且很自我，也很“社會。”
每當快要下課時分，不難聽到“放學，校門口等着！”
並不是等待一起相伴回家的夥伴，而是“群毆”
只因一句話的過錯，矛盾四起。
現在想想，當時一群小朋友聚集在校門口，拽拽的樣子，不僅有些失笑，小朋友何苦為難小朋友。
但那似乎很流行。
所以，在放學時分，不難看到校門口堆積了一幫的小朋友，插着褲兜，一副為自己獨尊的樣子，站在那裏。
……
記得當時的我，非常崇尚劉海，但是由於小學六年級時班主任的一個奇葩規定“女生不準留劉海！”給否了！
於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我把劉海夾了起來。
額……
我也不懂為什麼會有這樣子的規定，那時的我環顧四周，好像真的沒有一個女生有劉海，也就只能服從命令了！
我在想，可能我們這位班主任老師是個直男，但他說那樣比較精神。
確實如此！
而初中恰恰與之相反，老師對髮型沒有太大的要求，只要不燙頭不染髮就行，所以，放眼望去整個學校里的女同學們，幾乎都看不到她們的眼睛，僅僅是因為劉海完美的遮擋，而且劉海不長到把視線完全遮住，是絕對不會剪的。
想想當年也非主流過。
……
開學。
帶好校牌，以及穿戴整齊的校服，走進校園。
後來的我，漸漸地我就變成一個人走在這條小土路上了，那位小姐姐畢竟不熟悉，而且我怕尷尬。
所以，不經常一起走，但見面了還是會打招呼。
半個小時前的我。
迷迷糊糊的起了床，拍了拍旁邊的姐姐，“起來了，開學第一天，可不能遲到了。”
“……”
嗯……沒有任何反應。習慣了的我，自己收拾好，背着書包便走了。
她總是這麼心大，好像任何時候只要一閉眼就能睡着，然後就算有天大的動靜，也驚不醒她。
後來呀，由於姐姐總是遲到，媽媽便把自行車給她騎，但只有一輛自行車，我也只能繼續我的“11路”咯！
我爭取過，但卻怎麼樣都搶不過她，妥協，是常有的姿態。
走在路上時，就嘗嘗在想，我什麼時候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一輛自行車呢？好似又沒有盼頭……
就這一個遲到問題，引起了老師們的注意。
她們的心裏都有一個疑問“為什麼你每天來那麼早，你姐姐卻天天遲到？”
就因為這個我還被兩個班的班主任叫到一旁“問話”。
可是，她起不來我能怎麼辦？就這樣，我接受到了班主任老師們的苦口婆心，教導我說，“你們是親姐妹，一定要互相照顧，一起走。”
“嗯。”我點頭，表示知道了，我們的感情塑料且兼顧。
雖然被這樣子教育了一頓，但依舊叫不醒她的我，只能繼續自己一個人的路途，當時可能還小，頭腦簡單，根本不會想那麼多，甚至以後很多時候，都可以看到我一個人飄蕩的身影。
在這一條路上，一走就是一年，身高隨着體重的增長而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