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幸運的重生,不幸的開始(一)
()貝飛,是一個死人,說的更準確一點,應該是存在於他記憶中的那個享年二十九歲、已婚有女、名叫貝飛的華夏籍男子已經死了。那他又是誰,為什麼會擁有這個叫貝飛的人幾乎可以說是完整的意識,感覺自己就是貝飛,貝飛就是自己?這不是所謂的精神分裂、第二人格,也不可能是得了什麼妄想型精神病,因為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一個本應該還懵懂無知、不可能有獨立意識的人類嬰兒。
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他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嬰兒之身,貝飛之魂,最初帶給他的只有畏怯、恐慌和害怕。畢竟作為意識主體的貝飛,只是個受過現代唯物主義教育、沒有什麼宗教信仰的極其平凡的普通人,面對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的神秘靈異現象,一時真的很難接受。
隨着時間的流逝,起初還有些朦朧的意識越來越清晰,有關貝飛的記憶也越來越深刻和詳盡,所有的人生經歷以及諸般情緒都感同身受,恍若一人,讓他不得不相信自己就是貝飛這一事實。
稍稍整理了慌亂的心情,轉過念來,帶給貝飛的卻是無盡的狂喜――不管這是傳說中的投胎轉世,或者邪惡一點的奪舍重生,都意味着他將重新開始一段新的人生歷程,還可以有數十年的生命等着他去享受。對於已經經歷了將盡三十年人生,更承受過一次死亡折磨的他來說,更是顯得分外的珍貴和美妙。
大運啊,真是走了大運哪!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顯靈,在人生最關鍵的時刻讓他人品爆發了一次,意識沒有隨着**的死亡化為灰灰,竟然重生成了小嬰兒貝飛,真是要感謝蒼天,感謝後土,感謝祖國,感謝人民,感謝CCTV,感謝MTV……。
任何已知的詞彙都無法準確的表達出貝飛此刻的心情,想狂吼上一通,發出的卻只是稚嫩的嬰兒啼哭聲,欲手舞足蹈一番,幼弱乏力的身體又被死死的限制在襁褓中,激蕩沸騰的情緒根本無從宣洩,一時間感覺幾乎都要瘋掉了。
不用象其他無意識的嬰兒那般整天沉睡,又有着成年人的智慧和知識,通過看到的、聽到的,貝飛很快便了解到了許多有用的信息。現在的時間是2039年5月11日,據此推斷,真正的貝飛死亡之日,就是身為嬰兒的他萌生意識之時。
只是靈魂重生,換了個軀殼,沒有能夠象時下許多網絡流行小說中的超級幸運主角那樣意識穿越回到從前,無法預知未來將會發生的事情,不能作弊的人生恐怕未必會過的太輕鬆啊,面對艱難的生活也曾做過不少YY夢的貝飛不由得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當然了,這純屬於貝飛一時被突如其來的幸運沖昏了頭腦、私慾過度膨脹下得隴望蜀的貪念。畢竟今生的他還是二十一世紀的華夏人,熟悉的社會環境,熟悉的語言文化知識,有前世的經驗可以借鑒應用,也會對他以後的成長帶來不小的助益。
更重要的是今生的貝飛仍然是男兒之身,沒有給他托生成女娃,否則來個男魂女身,心理變態,那才真是麻煩大了。因此那點兒貪心不足的妄想很快就被貝飛給拋在了腦後,開始樂滋滋的窩在襁褓中YY起了未來幸福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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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不要走,你快回來啊!”被小毛毯包裹的很嚴實、平放在地上的貝飛衝著夜幕下那個逐漸遠去的背影聲嘶力竭的呼嚎着,無奈才出生沒多久的他還不可能會說話,任憑如何努力的吐氣發聲,發出的只是“嗚哇,嗚哇”的啼哭之聲。
貝飛簡直太憋屈了,這都叫什麼事兒啊,少哭不鬧、乖巧可愛、註定將會成為天才兒童的他竟然會被無情的遺棄,這還有沒有天理了。那個女人,貝飛今生的母親,竟然趁着深夜無人,把才出生十幾天的他遺棄在了當地一家兒童福利院的門口。模樣倒是挺漂亮的,心腸怎麼這麼狠毒啊,連親生骨肉都忍心拋棄,而且他還是個男孩,又沒有生理上的缺陷,多麼健康可愛啊,有什麼理由不要他呢?
可憐貝飛這些天來還一直想着今生要爭取出人頭地、大富大貴,準備好好孝順她呢,以彌補前世的貝飛沒多大出息,反而因為結婚和住房拖累了父母,幾乎花光了二老的積蓄,沒能盡孝的遺憾。結果竟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讓貝飛憋悶之餘忍不住又怒火中燒,一聲接一聲的竭力呼嚎着,發泄着心中的鬱氣,把小臉都憋了個通紅,聲音也嘶啞了起來,脆弱的小身板經不起折騰,幾乎就要背過氣去了。
連聲的哭嚎終究沒能喚回母親的慈愛之心,眼看着身影漸漸淡去,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中,讓貝飛徹底的失望了。不過終究也有點兒效果,驚醒了福利院中守門的老大爺,打開門將他抱了進去,不用在硬涼的水泥地上躺到天亮。
就這樣,慘遭遺棄的小嬰兒貝飛住進了兒童福利院,成為了一名孤兒。好在貝飛畢竟擁有着習慣了獨立生活的成年人的意識,出生至今,還沒見過今生的父親,母親又親手把他遺棄,並沒有產生多少骨肉親情,心中最多只有點生而不養、致使自己淪落的孤苦無依的怨念,談不上有多深的恨意。
很快貝飛便調整好了心態,不再怨天尤人,開始努力適應這前世從未經歷過的生活。孤兒就孤兒,不過是生活苦了點兒,起點低了點兒,想要獲得成功,需要付出更多努力罷了,相比死亡之後能夠重生為人,他還是很幸運的啊。
身為小嬰兒的貝飛眼下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能夠快點長大,口不能言,全身無力,生活不能自理,只能整天躺在襁褓中無所事事的乏味生活實在讓他膩歪透了。可惜的是,大概投胎重生耗盡了貝飛的運氣,繼被親生母親遺棄之後,僅僅在兒童福利院生活了幾天、還沒有辦理正式入住手續的他又遭逢厄運――他因為患有重病,在一天晚上突然病發死掉了。
當然,貝飛並沒有真的那麼倒霉――前世英年早逝,今生又幼年早夭,被宣佈死亡的時候,他還活得好好的呢。所謂的病死,只是相關文件上的一紙紀錄,實際上,貝飛是被那個肥頭大耳、胖的象豬一般、既貪婪又黑心、膽子還賊大的福利院院長私下給賣掉了,賣給了萬惡的人口販子。
不甘被人販子倒賣的貝飛極力的哭鬧,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和懷疑,結果被強餵了安眠藥,雖然那點藥量對他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但害怕再繼續遭毒害可能會對脆弱的小身體造成損傷,貝飛也只能無奈的屈服在人販子的淫威之下,裝成了老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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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飛又被喂服了安眠藥,已經有了愛鬧人的不良記錄,每次去見重要的人物,或者倒手給另一個人販子的時候,出於小心,他仍然難逃一睡。
“組長,嬰兒到手了,是個還未滿月的男嬰,看着很健康,沒有發現殘疾缺陷。”
“沒有被察覺什麼異常?”
“應該沒有,我很小心,他們還以為我是華夏人呢。”
“很好,按照預訂計劃行動,一定要把嬰兒安全帶回來。”
“哈依。”
眯着小眼睛,假裝在睡覺的貝飛偷偷打量着從人販子手中買下了他的中年男子,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是個日本人,嘰里咕嚕的對着手機說起了日語,難道他是被日本人收養了?這可更讓人鬱悶了。作為傳統的華夏人,貝飛自然對日本沒什麼好感,對成為日本華僑也沒多大興趣。再說還得重新學習日語和日本文化,學做日本人,要成為天才兒童豈不是更麻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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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直接把貝飛送往日本,趁着夜色,坐着小轎車駛進了一家工廠,還是在華夏境內,偷看懸挂的招牌,好像是日資的製藥廠。一路將貝飛送來的人也已經換了幾個,行事可真夠小心的,或者可以稱之為鬼祟,不像是什麼正經路數,也讓貝飛多了幾分擔心。他更希望能夠安穩的長大,可不願自己的童年經歷太多的波折和意外。
真麻煩啊,這些日本人也太能折騰了,先要進行什麼全身體檢,做CT,抽血,驗尿……,翻來覆去的都忙活大半天了還沒有搞完。如果不是為了給未來的養父母留下一個好印象,讓他們更看重自己,以爭取更好的對待,貝飛真想不管不顧的哭鬧上一場。收養個嬰兒也需要這麼講究嗎?難不成是讓他做什麼貴族少爺,還要求血統和素質?
總算是結束了,盼望已久的奶嘴終於塞進了貝飛嘴裏,大口大口的吞咽着,體檢期間不讓進食,真是快餓死他了。
“這個就是新送來的嬰兒?”
咦,是華夏話,貝飛頓時有些小小的激動。在這個掛着研發中心招牌的大裏面負責給貝飛體檢的都是日本人,聽到的全是一點也不懂的日本話,什麼都弄不明白,都快把他憋死了,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華夏話,感覺實在太親切了。
還叼着奶嘴的貝飛稍微歪歪頭眯着小眼睛偷偷看過去,說話的應該是一個老頭,年紀大概有五十歲左右,高高瘦瘦象根竹竿似地,看上去慈眉善目,一副學者氣質,頗象有些學問的專家教授,被幾個人簇擁着,神情對他很是恭敬。
“是的,楊教授。”
回話的是個負責體檢的穿着白大褂的日本醫生,說的是日語,不過這個被稱作楊教授的老頭身邊跟的有翻譯,讓貝飛也能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
“體檢結果怎麼樣?”
“有些營養不良,調養一陣就好,身體沒什麼大礙,完全符合試驗的要求。”
“那就好,這已經是第十一個了。”老頭伸出手指輕輕彈弄着貝飛的小**,感覺在被褻玩的貝飛心中頗不舒服,伸腿用力的踹向了他的胳膊。“這麼健康的男嬰,是怎麼弄到的,不會是好人家的孩子?”
這次換了另外一個日本人回答,“當然不是,楊教授,這些用來進行試驗的嬰兒都是按照您的要求從人販子手中買到的……”